入夜,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暴雨急骤。
    到了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院落到处可见的凌乱,满地的树叶残花,到处乱糟糟的。
    秦府的下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直到太阳东升,万物有灵且美,曲折游廊,石子漫成甬路,楼阁临立,亭台别致,荷塘碧水,微波荡漾,牡丹花争芳斗艳,感受到它们满溢在晨曦中浓郁的花香。
    秦二答应了今天带袁敏去牢房探望宫申。
    当初淘气爱笑的少年已经长成了冷面寒铁的男子,这样的变化让她如何能认得出?
    说来也巧,他们在衙门门口,竟然遇上韩以南。
    他徘徊在衙门外,似乎在等人。
    “呀!”
    这韩家小哥哥也算是熟人,她看到不免惊讶,毕竟他在建康知府当差,现在突然来到临安,可不就是巧?
    “敏敏!”
    韩以南看到袁敏欢喜极了,他决定来临安本来就是为了她,这才刚到临安就遇上,说明老天都要帮他。
    可她身边的秦二,韩以南很不爽,当然秦家的人他都厌恶。
    “小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着他,巧笑倩兮,美目如盼。
    “我以后会在行都府衙当差。”
    “真的吗?恭喜升迁。”除了升迁,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他背井离乡。
    韩以南还要说什么,被秦二打断。
    “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
    袁敏也赶着去伸手朝他招手,“再见咯。”
    韩以南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她和敏敏实在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唯独不一样的怕就是她跟秦家走的近。
    知道冷面杀手是宫申后袁敏怀着万分期待的心情去见他,哪知到了牢房,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看守牢房的狱卒也是一脸懵圈,说早上看了一眼,好像还在,现在突然消失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呀。
    “如果你早上看到过里面有人,说明他还没逃出去,此刻应该在牢里其他的地方躲着。”秦二推断,下一刻却道,“不对,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人正好出去。”
    那狱卒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二郎君带着女使已经先后追了出去。
    秦二速度很快,袁敏紧跟其后。
    出牢房追了没多久,果然看到一个黑衣背影,只见他身形一跃而起,转身就没了影子。
    看秦二站在原地并不打算穷追不舍,袁敏拉着他,“郎君,我们快追。”
    秦二反问,“为什么要追?他逃狱,不归我管。”
    袁敏被他噎住,没有人告诉她,男人心,海底针,根本摸不透。人都跑这里了,却不继续跟上去。
    “我来找他就是有话要问,现在人跑了我当然要追上他,可是我飞不起来。”她不会轻功,这是她的硬伤。
    看他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她急忙提出交易,“如果你帮我追上他,我就用一个秘密做交换。”
    “好。”
    袁敏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扯,跟着他离开了地面。
    “意专,敛气,内力引入顶……”他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袁敏跟着他的话去做,瞬间觉得身轻如燕,随他飞身前移。
    一直追到城郊,但见那黑衣劲装的宫申就在前面,袁敏急忙大声喊,“小豆丁,你别跑!”
    前面的人身形一滞,慢慢落在地面。
    袁敏一时难以适应脱离地面,又再次回到地面,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正被秦二揽住身形。
    “天呐!有些晕!”她头晕目眩的叫,扶着他的胳膊。
    “气沉丹田,不要上引。”秦二提醒。
    袁敏缓了口气,随着内力下沉才慢慢恢复过来。
    她朝着宫申就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官府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冷面寒霜的一张脸此刻带着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我叫敏敏。”
    “你骗人!”她的年纪不对,他说着,目光对上秦二,眼中带着恨意,“你若是敏敏又为何同他在一起?他是秦家的人!”
    “他救了我,这其中细节我一时说不清楚。”
    “不管你是谁,跟秦家的人同流合污,就是我宫申的敌人!我宫申不会敌友不分。”
    说着,他便冲上来,黑衣蓝袍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袁敏有些抓狂,现在的宫申不再是少年时的小豆丁,他对秦家敌意很深,让她根本没有机会相认。
    这样打下去,最后肯定是不欢而散,而她又上哪里找他去?
    就这么分开,袁敏心有不甘,她好不容易遇到故人,若是不认,以后怎么还有机会?
    秦二的功夫袁敏见识过,根本敌不过他三招。她想,怕是望眼江湖都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宫申此时已有落败的迹象。
    “郎君,手下留情!”
    却只见,秦二掌力一出,宫申躲避不及,受了一掌,退开两步。
    不过,秦二未用全力,只使了两分内力。
    “真想不到,秦贼的孙子内力竟这般浑厚!”
    “某也未曾料到,当年司农卿宫大人的子嗣竟落草为寇,成为别人杀人的工具!”
    “这还不是他秦贼逼的!我父亲一生清廉大义,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秦贼权倾朝野,陷害忠良,阴险至极。今日落到你的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恨没机会杀了秦贼,替父报仇。”宫申言辞偏激道。
    当听到宫申说家破人亡,袁敏怔在原地,手忍不住发抖。
    “某与你无冤无仇,不会杀你,朝廷一直想招安鸡鸣寨,你何不考虑一下?”
    “想让我鸡鸣寨的兄弟成为朝廷的走狗,痴人说梦!如今的朝堂奸相一手遮天,人人颂咏献媚,逢迎拍马,我宫申就算是死也不会向秦贼卑躬屈节。”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招安!”宫大叔既然死了,他更应该选择站到正大光明之处,这样才有机会替父报仇。想要手刃仇人简单,可让仇人一了百了的死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答案是不能,让仇人万劫不复,沉冤得以昭雪,才是对逝者的尊重。
    她又何尝不想替父报仇雪恨,可是她这样做和仇人又有什么区别,那些因父亲而死的人,他们冤屈难平,连史书都会被篡改,后人不知情,他们的冤屈将永生难见天日。
    然而宫申不会听她说话,她站在秦二跟前,他就会把她当作敌人,不会愿意听她的劝。
    袁敏从那一刻起就下了决心,她应该把自己现在的身份给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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