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居民高达百余万,民生安稳,各行各业井井有条,可谓一座繁华的城市。
    也是这么一座城池,如今正饱受战乱之苦。
    城墙上,随处可见血迹斑斑,城脚下,尸积如山,收尸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增添的进度,疲惫不堪的战场打扫员干脆放弃了收尸。
    轩辕军侯遥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敌军大营,心一沉再沉。
    樊城不比广城,非战时要塞,城墙高度不足4米,坚守起来自是困难了许多。
    而他们已经坚守了四波攻击!
    3天内承受4波总攻,对于樊城已是极限,对于守军将士,更是灾难!如不是援军到达,只怕早已城破人亡,即便如此,他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箭羽用尽,大量守军伤亡,守将也在厮杀中阵亡,如今,轩辕军侯已成为临时守将。
    “王都方面,可有消息?”
    “据报,主力大军已在路上,按行程计算,这几日即可到达!”
    “这几日!”轩辕军侯苦涩一笑,以现在的守军兵力,怕是坚守下一波总攻都困难,更别提还要坚守数日!“焚化和番禺两城战事如何?”
    “焚化城幸得增援,如今坚守不成问题,倒是番禺风平浪静,没有敌军进攻的迹象,将军,我们是否向番禺求援?”
    “不可。”说话的是黄埔华,只见他神情一肃,沉声道:“敌军分兵,陈平率军攻打焚化城,李允龙攻打我城,唯独番禺城风平浪静,绝非好事,将军别忘了,还有拓拔绝率领的南笙数万铁骑至今不见行踪。”
    轩辕军侯心中一震,凝声道:“先生之意,拓拔绝就在番禺城?”
    “不可能吧!如果拓拔绝真的率军进攻番禺城,为何数日过去,番禺城风平浪静?”副将显然不认可。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黄埔华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沉声道:“焚化、樊城、番禺这三城虽相隔甚远,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一座城池破损,王国大道四开,进,可攻王都,退,可绕道合击焚化、樊城这两座城池,此次敌军进犯,快、准、狠,国中必有细作,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因此,我料定,拓拔绝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番禺城出军驰援,城中守军空虚。”
    无论这个猜测是否应验,轩辕军侯都冒不起这个险,当即,沉声道:“坚守樊城,等待主力大军,不可向番禺求援。”
    “遵命!”
    集结的号角,再度在敌军阵营中传开,下一波进攻,即将拉开帷幕。
    “传令,全军备战,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可让敌军踏入我华夏国土半步。”轩辕军侯的眼神,随着敌军的大规模整合变得愈发凌厉。
    “遵命!”副将转身而去。“速度上城头,备战。”
    城池下,不少坐地用膳的士兵快速起身,将尚未吃完的干饼往怀中一放,快步跟上大部队涌向城墙。
    城中,百姓也没有闲着,年轻力壮的,拉着一车车箭羽送上城头,这些箭羽是临时制作,虽没有军中所用箭羽锋利精准,但也可勉强御敌。
    番禺城。
    议事厅。
    数名将领齐立,轩辕培英来回踱步,烦躁,尽数写在脸上,良久,止下步伐,沉声道:“来人。”
    “参见将军。”卫兵入厅。
    “传令,整军,驰援樊城。”
    “将军不可。”一将领急声道:“统帅有令,我等坚守城池,不可轻易出兵。”
    “坚守坚守,你们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吗?樊城若是有失,我军就算守住番禺又有何意义?”轩辕培英暴怒。
    “可是,樊城没有向我军求援,一再表明能够坚守,我军贸然驰援,实为不智,统帅罪责,我等担待不起。”说话的是另一名将领。
    “樊城守军不过数万,纵有援军增防,也不过十几万,可敌军呢?据报足足有40万大军,你们告诉我,樊城如何守?不求援,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族人战死不闻不问吗?”
    “将军。”说话的是一名他姓将领,只见他脸色一沉,咬牙道:“为将者,国为重,为兵者,保卫国土死的其所,将军若是为了救援族人而致王国于不顾,非为将之道,请将军三思。”
    “放屁!”轩辕培英大怒,斥责道:“王国,乃我轩辕族人打下的王国,若是连族人都护不了,谈何守护王国?我意已决,无需再议。”
    “将军。。。。。。”
    “王贵,你当我不敢斩你?若再进言,军法处置。”
    将领一脸苦涩闭口不语。
    轩辕培英视线一转,看着静候许久的卫兵沉声道:“传令,整军,驰援樊城。”
    “遵命!”卫兵迅速退去。
    番禺城外数千米,断魂谷。
    断魂谷以险峻著称,呈s形,一侧为高山峭壁,一侧为万丈深渊,仅有一条宽越3米的山道通行。
    山道上,数万华夏大军缓慢行军。
    “将军,我们为何不走大道?”副将频繁注视着山顶,尽管目前看起来风平浪静,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大道虽是易行军,不过,速度缓慢,如今樊城战事吃紧,我军要加快行军步伐,断魂谷是最好的捷径。”轩辕培英对于族人历来和颜悦色。
    “可属下担心,如果敌军在此设防,我军危矣。”
    “子虚多虑了!哪来的敌军!这不过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意图使我军按兵不动不能驰援。”轩辕培英不以为意一笑。
    骤然,山顶之上,传令一声暴吼。
    “攻!”
    闷声滚滚,滚石、巨木轰然而下。
    “不好!敌袭,快跑!”
    骤起的变故令华夏大军死伤惨重,很多将士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砸死。
    万丈深渊中,无数的士兵连同滚石巨木跌落,惨叫声响彻山谷。
    后悔,已来不及!
    轩辕培英一矛挑开乱箭,暴吼道:“将士们,随我冲。”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迎着箭雨,顶着滚石巨木,每一步,皆是一条条鲜活生命消逝的代价。
    谷外,荒原中,拓拔绝率领的数万铁骑悄然而立,战马不鸣,将士肃寂,一看就知乃精锐之师。
    “报!”斥候快马而来,行礼道:“将军,敌军受创,残余兵力正突围而来。”
    “传令拓拔火,后翼包抄,不可放走任何一个敌兵。”拓拔绝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伏击成功而窃喜。
    “是!”斥候快马而去。
    轩辕培英回头望着所剩无几的大军,心,狠狠滴着血,六万大军,六万华夏大军啊!这些精锐就这样折损在这场伏击中。
    前方,峡谷出口,严戈以待的敌军赫然在目。
    拓拔绝冷冷盯着涌出峡谷的华夏大军,缓缓抽出佩剑,一时间,数万骑兵长剑出鞘。
    轩辕培英自知在劫难逃,他不怕死,只是愧对将士,愧对统帅。
    长矛一紧,轩辕培英暴吼道:“将士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就算死,也要让敌人在我们的长矛之下颤抖,战神殿上,轩辕培英再向你们请罪,杀!”
    “杀!”
    幸存的数千将士如同飞蛾扑火般朝敌军冲去。
    拓拔绝眼神一冷,长剑朝前一挥。“杀!”
    闷雷滚滚,数万铁骑风驰电掣而出,眨眼间就扎入华夏军中,长剑所过之处,皆是一道道倒下的尸体。
    南笙大陆的骑兵本就拥有不俗的战力,如今又是骑兵对阵步兵,胜败毫无悬念!
    樊城。
    杀声四起,城墙上,皆是敌我双方的混战。
    城墙下,城门锤车瘫痪,上人,继续瘫痪,继续上人。
    城门的高墙防御点成为双方争夺的最主要场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轩辕军侯一刀砍翻敌兵,见城门防御点又被敌军夺去,怒吼道:“抢回来,给我抢回来。”
    很快,英勇的华夏士兵又重新占领了城门防御点。
    黄埔华右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在士兵的护卫下退到墙角,见敌军不停从攻城梯上跳进城墙,放声高吼道:“将士们,守住,为了王国,守住,为了你们的亲人不受**,守住,为了荣耀,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守住。”
    不可否认,黄埔华的话大大激励了将士们的士气,一时间,个个如同脱胎换骨,刀剑砍断,就用手,手被斩断就用嘴,用身体,或撕咬,或撞击,纷纷将敌军推下城墙。
    攻城梯一架架被推翻,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少。
    远处,李允龙的牙齿几乎都咬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一座樊城竟这般难啃,华夏国,根本就不似神庙所言的混乱不堪,将士离心。
    这一刻,他意识到到一点,他被骗了!东升国也被骗了!
    “将军,停止进攻吧!攻城梯已没有位置可靠。”副将神情木然。
    李允龙望着城墙脚下高高堆积的尸骨,脸色铁青的可怕,良久,轻叹道:“传令,停止进攻!”
    “撤!撤!”
    城墙下,进攻的士兵如临大赦,纷纷快速回逃。
    城墙上,将士默然,丝毫没有因为守住城墙的欣喜。
    轩辕军侯傲然而立,对于为其包扎伤口的医者不闻不问,眼神,紧紧盯着退回阵营中的敌军。
    他知道,当敌人再次大规模进攻的时候,樊城必破,因为,守军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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