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箫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我往旁边一躲,转身就跑进了林子里。
    、城南旧事
    呼呼,林子里渐渐地起风了,我蹲在树梢上,看了头顶的月亮一眼,刚才那个梦里,在神算子把我拉出来的瞬间,我脑子里一空,一大股陌生的记忆涌进来,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小姐,你再不跟上去,那小胖子就要尿裤子了。”我对着前面的空气喊了一句。
    “你怎么发现我的?”一个身影绰约的女子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一袭红色的贴身长裙,包裹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在迷蒙的月色下面显得格外撩人。
    “你身上有股瘸子味儿。”我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瘸子?”那女人长着一双丹凤眼,听了我的话后娥眉一挑,“瘸子是什么味儿呢?”
    “要死的味儿啊。”我摸了摸鼻尖,从树上跳下来,笑道,“你师叔都没能拿我怎么样,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来白费什么力气?”
    “我的师叔一年前就已经死了,等收了你我自会带他回去师门处置。”那女人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挺得比胸口两团还翘。
    “吹牛皮!”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连自己的师叔都奈何不了,还想着抓我?”
    “你的口气还是这么大。”那女人嘴角一勾,妖艳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红线,要是春箫在这儿,非得把他的魂也勾了去,“我只须再等十二个时辰,到时候判官点名,自会有人来收你。”
    “哦,你还准备像当年一样干看着?”我摇了摇手指道,“掌门的位置离你果然还有很远啊!”
    “拜你所赐。”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林子里,“十二个时辰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什么自见分晓?这小妮子真功夫没多少,唬人的本事倒是见长,“喂,我说,我兄弟只是个凡人,你可得好好待他!”我喊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耳朵里面。
    “春水渺渺东风平,夜来初月照花明,佳期如梦不可欺,蝉鸣愈深处,怎奈寒气如瀑。”城隍庙外并没有春箫的影子,只有一首简短的小词孤零零地躺在崖壁上,无声地注视着我的到来。
    我站在庙外,对着崖壁看了许久,在旁边又刻下了另外一行诗,“佳期未期,春水渺,东风平,蝉鸣愈深处,初月照花花照梦。”这才是原词的样子,我之所以如此肯定,原因无他,因为这词本来就是我写的。
    “啪,啪。”我还没来得及署名,一个人便从庙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衫,从黑暗里面踱步而出,月色翻滚着,一层层地沿着他的衣襟上涌,待到将他的发髻完全浸没时,我的眼角竟止不住地有些发酸,“你来了。”
    “我不该来吗?”他笑得和梦里那人一模一样。
    我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长夜漫漫,万籁无声,那些被尘封的过往又一次在我的眼前鲜活了起来,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但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却从未消失。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月光当中,背后是一大片的黑暗,里面端坐着的不外乎就是黑白无常和城隍老爷,做着凶神恶煞或者不怒自威的表情,并以此给予那些香客们一点若有若无的慰藉。这种慰藉到底有无甚作用,我不知道,但在我个人看来,这些神祗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没什么闲心来管凡间的破事儿,不然,他一个孤魂野鬼,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城隍庙呢。
    “你怎么跑出来的?”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如果不是林子里似有若无的风声,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他在阳间也呆不了多久,我也就没有心思追究他把我引来这里的目的了,等今日子时一过,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就在我转身准备要走的时候,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凑在我的耳边道,“我撕了判官的生死簿,趁地府大乱的时候溜出来的。”
    “笑话。”我嗤了一声道,他又不是齐天大圣,还真以为自己也能大闹地府不成。不过我转念一想,却差点忘了另外一种可能,要说他一个人的确是不行,但如果有人帮忙,而那个人恰好还是我刚才遇见的那个女人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没错,正如你所想。”他手指戳在我的胸口上,轻轻一划,“我的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林烟雨向来清高自傲,又倾慕于你,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师兄受苦呢。”我说道。
    “她已经被逐出了师门。”
    “怎么可能?”我心里一惊。
    “怎么不可能。”他叹了口气,有些怅惘地道,“人等得久了,心慢慢也就死了,都说神仙无情,凡人其实也不过尔尔罢了。”
    “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林烟雨既然已经被逐出师门,为何还要和我过不去?难道真的是心怀大道,本就是个迂腐之人?但若是迂腐,又怎会沦落为女山贼。
    “当然有,生死簿已毁,你就算再加上一千年的道行,也只能和我一起亡命天涯了。”秦岚幸灾乐祸地说道,“也许,这就是报复的快感吧。”
    “怪不得。”要说比起做道士而言,当山贼可就痛快多了,但即便如此,好歹也是待了十几年的师门,哪儿能说放手就放手呢,“她怎么会答应你设下这个局?”
    “我只要求她不要插手而已。”
    “林东清!”原来是那个瘸子在从中作怪,但是今非昔比,即便他能得到我的精元又如何,前朝大势已去,逆天改命不过就是个笑话。
    “他帮我不是为了复国。”林岚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捻了捻下巴,不怀好意地道,“至于为什么,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
    “呵呵,去你的亡命天涯。”我将袖子一甩,大摇大摆地沿原路走了回去,“我到时候好好去阎王殿还命就好,至于你吗,如果运气好一点,也许能晚点到十八层地狱也说不定呢。”
    “我白白替你在地府受了那么多苦,你还真是没良心啊。”他手里撵着根草叶,头也不抬地道。
    “不止没有良心,我连心都没有呢。”我嗤笑一声,刚一抬脚,他就飘到了我的面前,歪头专注地盯着我的胸口道,“明明就是还在跳。”
    “哦。”我径直从他的身体里钻了过去,运起轻功,几下便消失在了婆娑的夜色当中。
    第二天一早,城南外的一个山腰上。
    “兄弟,你咋不吃啊?”春箫手里举着盘小葱拌豆腐,一半倒进了我的碗里,剩下一半则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没心情。”我昨晚在山间找了处寨子,想在里面偷偷借宿一晚,结果进了寨子才发现,这里是林烟雨的地盘。只是来都来了,我累得双腿发软,也就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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