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一天天的,过得挺滋润。”
    徐青雅咬着草莓,白眼一翻:“瞿宁同学,干嘛还来看望我呢,你不直接跟着靳时过得了,我就是个灯泡。”
    “我错了~”瞿宁抱着吃醋的徐青雅,连忙软声细语地哄她,“小青,我错了,你看在我专程跑过来看望你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徐青雅哼了一声,一脸不悦地推开她,把草莓往她嘴里塞:“也就是我宽宏大量,换了别人还不得跟你绝交。”
    瞿宁笑出声来,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把枕头垫到徐青雅的腰下:“你工作如何了,那个男生还在纠缠你?”
    “不纠缠了,死心了。”
    徐青雅靠在床上,她虽然可以活动,但因为刚恢复的原因不敢过于负重,一天也有半天要在床上躺着。
    女孩瞥了身边的瞿宁一眼,语出惊人:“所以为什么你不离婚?”
    瞿宁手里草莓掉了。
    她呆愣愣地看着徐青雅,表情不啻雷劈:“离婚?你在跟我开玩笑?”
    徐青雅奇道:“没有啊,离婚这个词我跟你提了百八十次了吧,也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啊。况且你看现在闹得,你又不管,难道不就是想离婚?”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清楚地明白瞿宁待在靳时身边更开心,完全不同于一开始时的沉闷和压抑,连眼睛都有光。
    反观这边——上有婆婆压制,下有孩子牵制,中间还有渣男贱女,一地鸡毛不说,只怕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好过,既然如此,当然是要弃暗投明了。
    这是完全正常的逻辑,徐青雅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却见瞿宁表情几乎麻木地叹了口气,把地上的草莓捡起来,去厨房洗了一遍才平静地跟她开口:“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我提离婚。”
    室内安静极了,只是水龙头哗啦啦从指缝流下来。
    瞿宁在这安静里一个字一个字发音清楚,像驱动前闷着的引擎,听着人心堵。
    “一方面,我妈已经很内疚了,如果她知道陈墨出轨,她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女儿,不可能留在陈家,这意味着如果我走,一定会带着陈星月走。”
    “那么。”
    瞿宁走回来,全无表情地坐下,眼底沉郁,语调苍凉。
    “哪怕我不是过错方,带着陈星月提离婚,只有被净身出户的下场,我婆婆一定让我半点油水都刮不出来。而我——脱离职场多年的我,身无分文带着女儿,还要照顾妈妈,求一份稳定的足以养活家人的工作很难。”
    “我曾在生陈星月的时候就考虑过,线下家里不让,线上最大特点就是不稳定,我不敢冒这个险,小青。”瞿宁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声,嗓子像被砂纸磨过,“我可能因为提离婚被泼脏水,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被离婚,而且必须是毫无过错的以受害者的身份离婚。”
    徐青雅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呆在原地。
    “那你不是要完蛋?”她说,“陈墨虽然偷吃,但从没打算跟你离婚啊。”
    “对啊,所以完蛋,我离不了婚。”
    她嘴上说着让人绝望的话,表情却倏忽轻松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徐青雅看着她,心里揪得生疼,好似要出血:“你不要这个表情——那,还有,还有那个心机婊呢,你都不管不问的,谁知道她整什么幺蛾子。”
    “不管是因为没法管。”瞿宁想了想,把思路理顺,“陈墨现在还瞒着我,说明他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间接说明那个女孩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他底线,以及他依旧不打算换正宫。”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孩子会被打掉。”
    “陈墨一向风流,但风流债从来不牵扯下一代,那么他一定会坚决地打掉这个孩子,并跟那个姑娘划清界限,这件事轮到我婆婆下场都不会轮到我管。”
    “而我能做的,只有一件——睁只眼闭只眼,什么都不知道。”
    徐青雅叫见她瞧不出表情的模样,长久地沉默下去,她虽知道瞿宁的婚姻生活水深火热,却也不知道背后有这么多的隐忍。
    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她这辈子都不想踏进去。
    “那靳时呢……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怎么会有这种难过的表情……”徐青雅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我一直以为靳时对你那样是深陷进去了,现在你不会告诉我,深陷进去的是你吧?”
    瞿宁被她说得心尖覆雪,费了很大功夫才平复情绪。
    “没有。”她说,“我迟早要回去,那么迟早要离别,靳时……当场梦吧。”
    梦本来就是用来妄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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