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闻言心下暗惊,神色有些怔忡的看她,良晌神色恢复如常,不敢看她的颇为不好意思道,“奴婢没有,姑娘可莫要胡说。”
    珞青晏看起来言行随意,实则在暗暗观察她表情间的细微变化,发现她心虚得不敢看自己,断定她心中定有事相瞒。
    “你说没有便没有,若有事可要告诉我。若是真有心仪的,我便与娘说,让娘将卖身契给你,但是,在那之前我得替你掌掌眼,免得遇着个负心汉又似青青那般,傻傻的被骗。”
    雪松抬眼看她,眼神微怔,许是有一瞬间想说什么,可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又垂下了眼帘。
    “谢姑娘。”
    瞧她一副走神的模样,珞青晏心知,她们主仆的心,被那个叫杨武的挑隔了,从前的雪松,有什么都会说,如今有什么都不会说了。
    未久,午膳摆好了,珞青晏去膳厅,雪松跟在后边。
    难得一家子坐在一起用膳,李内知来说“姑爷来了。”
    褚元墨原本回府了,听说珞青晏回了相府,便跟着过来了。
    用过膳,褚元墨与珞青晏双双告别回府。
    接下来的日子,珞青晏忙着海航及等着大伯父大伯母下牢,褚元墨也是忙得不行,常常入了夜才回房歇息。
    未等过春节,欣怡公主便出降渤尼国,九皇子一路送到城外,欣怡公主临走还想见一面褚元墨,可褚元墨有事出了城,眼看京城越离越远,原本便难过的心,终于忍不住捂着嘴闷声痛哭。
    目送欣怡公主走远,骑着马位于城门外侧边的九皇子,拽着马绳的手渐渐握紧,手背的青筋凸起。
    九皇子心情阴沉的回到宫内,此时却传出了好消息——
    皇太子侧妃有喜,且已孕近五个月。
    东宫之内,自小产后便卧病在床的皇太子妃,听闻侧妃已孕五个月,心脏似被巨轮碾过。
    瞒得可真好,明明洞房那夜便怀了,却偏偏要等这个时候宣布,呵呵……
    陪侍在床侧的姑姑见她眼角滑下眼泪,心疼得皱了眉头,坐到床边,伸手将泪水抹去。
    皇太子妃转眼看她,“你说……本宫并未害过人,为何她要如此害我?她是给太子冲了喜,可本宫呢?本宫失去了孩儿啊,太子不但不关心一句,连魂儿都给她勾了去,本宫算什么呢?”
    见她的泪越掉越凶,姑姑以手绢替她抹去,“主儿,莫难过,咱来日方长不怕没机会,主儿先把身子养好,否则一切都空谈。”
    皇太子妃的眼泪越掉越凶,忍着痛上心头的汹涌悲伤,没有应下她的话,她的身体她晓得,只怕好不了了。
    “听闻珞府的珞二公子医术不错,宫里的御医都不行,咱们便用民间的大夫,只要能好,都试试。”姑姑道。
    皇太子妃缓缓摇了摇头,“男子,如何入得了宫。”
    “楚侯夫人啊,她可是国夫人。”
    皇太子妃仍是摇头,“传了楚侯夫人,只怕傅氏那边更盯死了这边,傅氏入宫前与楚侯夫人有些恩怨,还是算了罢,好不好得了,都是命。”
    “主儿……”见她一副认命的样子,姑姑心疼不已,明明主儿才是东宫正主。
    楚侯府
    珞青晏方自马车下来,褚元墨也骑着雪驹回来了,褚元墨翻身下马,走近她后一把抱起她步上台阶,步入府门内。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珞青晏仍是难免觉得不好意思而脸红。
    “侯爷今日怎回得如此早?”
    “事情告一段落便早回了。”褚元墨低头看眼她,目视前方直接回了听青院。
    他这么一说,珞青晏倒是好奇他最近都在干嘛,“侯爷最近做什么?”
    将她放到内室的凳子上坐好后,褚元墨动手倒了杯水给她,想了想才低道,“换储君。”
    啥?!
    珞青晏惊呆的看着他,震惊于他的谋逆之心,她看眼门口外,低声道,“侯爷打算何时?”
    听她一副并无担忧的口吻,他暗挑眉,“夫人是何意?”
    “妾身是想说,可否推迟几个月再换。”
    “为何?”
    珞青晏坦白道,“妾身不想傅芊儿好过,也想为皇太子妃出口气。”
    帮皇太子妃并非一厢情愿,而是还她一次恩情。
    有一回雪松潜入宫内,去了傅芊儿的宫殿内,险被发现,是皇太子妃及时出手相帮。
    “夫人何时与皇太子妃有来往了?”褚元墨甚是意外。
    “并无往来,只是还皇太子妃一次恩情。”珞青晏看着他说,“皇太子妃小产是傅芊儿害的,如今皇太子妃仍卧床养着,只怕是难好了。妾身脸上的伤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终究是傅芊儿害的,妾身可未咽下这口气,正好侯爷这儿有个时机。”
    褚元墨竟不知自己夫人的心思也挺黑,“哦?愿闻其详。”
    “过了春节,傅芊儿也该差不多临盆了……”
    转眼到除夕,褚元墨在破例答应珞青晏,与褚老太太一同用晚膳,用过膳,褚元墨扶搂着珞青晏的腰在后院消食,如今珞青晏的肚子已长大很多。
    “侯爷,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珞青晏难得问一回他这种问题。
    “无所谓,都好。”褚元墨看看前边不断被冷风吼得左右摇摆的小竹林,道:“回去吧,风大,明日白日有些日头再走一走。”
    “侯爷休沐几日?”
    “有几日,哪儿也不去,只陪夫人。”
    “圣上未要侯爷进宫用宴?”
    “拒绝了。”
    珞青晏忍不住抿嘴笑,“敢拒绝圣上的,只怕也就侯爷了。如此,侯爷便帮妾身看一看帐本?”
    褚元墨侧头看眼她,扶着她往回走,“好。”
    第二日年初一。
    珞青晏一早起来便给妮子小斯们打赏,还托方内知带了份去给高儿。高儿如今已不在府内住,去了周青悠那儿,今年八月便要参加秋考,用功得很。
    之后去给褚老太太请了安回来,听绿妮子说侯爷在书斋,珞青晏便去了书斋。
    书斋内,褚元墨在看帐本,完全不用算盘,翻页之速便似随意翻阅一本书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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