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之见,相国大人断然不可在入宫请命了!”
    吉温从坐塌上站起身,走上前来,“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我等虽不能光明正大地闯入搜人,却可以暗地里派人潜入山庄打探,若李北海的确在庄内,崔主帅便可带人破门而入,同先前潜入之人里应外合,还怕拿不住李北海?
    只要拿住了逆犯,相国大人自然也就可以向圣上交差了!”
    “这倒是算个好计!”
    李林甫微微颔首,看着吉温道,“可派谁人合适呢?
    乐游山庄虽没有侍卫,但那昆仑奴却非等闲之辈,若是被他发觉,不仅于事无补,反倒又给人留下了口实!”
    “此事甚易!”
    吉温却是笑道,“我大唐天下,高手如云,那磨勒虽武艺高强,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有比磨勒更厉害的高手!”
    “哦?”
    李林甫紧看着吉温,问道,“你可识得这等高手中的高手?”
    “下官倒是识得一人!”
    吉温拱手笑道。
    李林甫忙道:“此人现在何处,你若能说服其人为老夫所用,老夫自不会亏待与他!”
    “愿为大人效命!”
    吉温得意洋洋地拱手说道。
    次日,皇帝李隆基下诏昭告天下,御前亲选唐云略胜杨喧一筹,并钦定唐云为大唐驸马,寿安公主将于十月十日出降唐府。
    诏书一下,公主的婚事顿时成为了街头巷尾的新谈资,而且压倒了其它一切所谓的新鲜事,成为全城瞩目的大事。
    杨府内,杨国忠父子却是对皇帝老儿的这道诏书极为不满,杨国忠喊着要入宫面圣,要去找娘娘论理。
    杨夫人和管家极力阻拦,事已至此,皇帝诏书都下了,此事断无更改的可能。
    杨氏父子因此恨透了唐云,唐云这不仅仅是挡了杨家的财路,甚至可以说挡住了杨国忠青云志山的官道。
    杨氏父子恨不得亲自扒了唐云的皮,但事已至此,他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除非在十月十日之前,让唐云从人间消失。
    那时候没有唐云,公主就不会在出降唐府,皇帝老儿绝不可能让女儿加入唐家守活寡!就在杨国忠父子在书房内密谋除掉唐云时,唐云却背着药箱扣响了安府的大门。
    门吏领着入了中门,安庆宗老远就迎了出来,拱手笑道:“唐公子来了,请随我来!”
    “你爹好些了么?”
    唐云明知故问。
    如果安禄山没有好转,安庆宗对他的态度岂会改变,从安庆宗的笑脸和热情,唐云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入到寝室,一看安禄山,果真是好多了。
    虽然安禄山还躺在床榻上,但气色却是好多了,见唐云入来,挣扎着要起身相迎,唐云忙伸手示意他不要动,笑着说道:“安将军快躺下,如今将军的病虽有所好转,但尚未大好,还是静养才是!”
    “唐公子好医术!”
    安禄山拱拱手,笑道,“一剂药刚喝完,安某就感觉大好了!唐公子不入太医院供职,真是我大唐的损失!瞧瞧太医院那帮庸医,没几个能有唐公子这等好本事!”
    “安将军谬赞了!”
    唐云放下医箱,拱手笑笑,“不过是凑巧罢了。
    凑巧恩师留下来的数张药方中就有治消渴之症的,恰好这一张药方又对安将军的病证,此非小生之力,实乃将军福星高照!”
    “哈哈哈哈,”安禄山闻言心中大是痛快,“唐公子,我安某虽是一介粗人,但也是条说话算话的汉子!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说着仰头一叹,“哎呀,病了一回,安某方才领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性命和健康。
    安某多年来深受此疾困扰,看了多少郎中,皆不见效。
    病情日渐加重,直到前日一病不起。
    病痛折磨中,安某也想了许多事。
    一人若是被病痛折磨,即便做了宰相,又能如何?
    唐公子觉得安某说的有无道理啊?”
    “安将军能于病痛中领悟到人生之真谛,实在是可喜可贺,也不枉遭了这么一回罪!”
    唐公子拱拱手,一脸笑呵呵地道,“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乐么?
    荣华富贵自然重要,但天下荣华富贵之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过着平凡的日子。
    难道说他们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他们的日子过得未必就比富贵之家要痛苦!”
    “小生以为,钱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权太大,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过犹不及,乐极生悲,谁敢说那些钱和权,有朝一日不会成为葬送自家幸福甚至是性命的罪魁祸首呢?”
    “哎呀!”
    安禄山睁大眼睛看着唐云,拊掌一笑道,“没想到唐公子小小年纪,竟有这等不凡的见底,就连安某也自愧不如啊!”
    说着掉头向侍立在床边的安庆宗,教训道:“瞧见没?
    论年齿,你比唐公子大了好几虽,然你几时能有唐公子这份见识?”
    “安将军谬赞啦!”
    唐公子笑呵呵地说道,“此事与年齿无关,此乃一人的阅历使然。
    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阅历,因此各人的见识都不尽相同,强求不得。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所得的乃是别人的见识,行万里路得来的却是自己的见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安禄山向唐云郑重一拱手,“来啊,把本帅昨日吩咐的物什给我抬进来!”
    话音未落,李猪儿和一个家奴抬着一张镶嵌象牙的低矮桌案走了进来,案上盖着一方红绸布,下面拱起犹如一座小山坡。
    李猪儿将桌案放在床榻前,安禄山吩咐道:“揭开绸布!”
    李猪儿依言照做,唐云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只见那桌案的金银珠宝堆成了一座小山。
    “唐公子,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安禄山伸手指着那一堆金银珠宝,“若非公子出手相助,安某指不定这一病就病过去了。
    唐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对安某却有再造之恩。
    还请唐公子务必笑纳!”
    唐云抬手搔搔前额,一脸为难:“这……怕是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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