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种人,到了他这个份上,世上再没有同盟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唐云微微一笑,说道,“只要对他有利,昔日的朋友,就是今日之敌,昔日之友,便是今日之敌!”
    “竟然如此!”
    听了唐云这番话,安禄山竟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心中霍然一亮,汉人果然是汉人,他们的言辞举止,看似无比斯文,实际上那都是虚伪,汉人可以面上对你笑嘻嘻,心下却对恨得咬牙切齿。
    “好吧,”唐公子见铺垫得差不多,切入正题,“小生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不过想请安将军帮小生一个帮!当然,小生绝不会让安将军白担风险,安将军不是想立足朝堂么?
    只要安将军能帮小生,小生担保你得美官,虽说不是御史大夫,却是同御史大夫不相上下的美官!不知安将军意下如何?”
    安禄山眼前一亮,忙问道:“此话当真?”
    “安将军,你我既已是朋友,你当对在下多一份信赖,”唐公子负手而立,呡唇一笑,“况且很快你我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郎到底要安某帮你做什么?”
    闻听此言,安禄山预感到事态的眼中,整个人不由地紧绷了起来。
    唐公子的锄奸计划正式拉开了帷幕,头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李林甫,但要除掉李林甫谈何容易,不过恰好安禄山入京,这倒给了唐公子一个好机会。
    唐公子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若不是想利用安禄山,他岂会好心好意去帮安禄山看病。
    而李林甫完全没意识到唐云要除掉他,他还在为李北海的事头疼,为了除掉李北海,他不惜动用江湖上的势力。
    为了除掉李北海,李林甫可谓是不计代价,无论如何要将李北海置于死地。
    因为只有将李北海置之死地,他才是安全,只因为李北海手中握有他一册账簿,准确地说是半册账簿,上头记录的都是李林甫的罪证。
    要说李北海手中如何会握有李林甫的罪证,这话说来太长了,但总而言之,李北海多年前就已开始着手对付李林甫,只因为李林甫位高权重,很快李北海就被贬谪出京,那半册账簿却是下落不明。
    当初李林甫并不知道李北海手中有他的罪证,直到李北海贬谪出京半年后,他才偶然得知。
    自那时起,李林甫就对李北海动了杀机。
    现在终于逮住了机会,可李北海却因为唐云庇护,至今尚未被拿住。
    李林甫如何不心急,但此事不便声张,就连自己的亲信吉温都不知道。
    不拿住李北海,就无法得到那半册账簿,不毁掉那半册账簿,就会威胁到他现在的地位。
    兴许是老了,脑力不够用了,也或许是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李北海身上,因此却忽略了一个更大的事实。
    那就是皇帝的态度,自从上回崔豹入乐游山庄搜查无果后,皇帝对于李北海的事就未再提及。
    这已然证明皇帝的态度有所改变,然李林甫报仇心切,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李林甫更不会知道,皇帝心中其实早已赦免了李北海,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只差一分诏书了。
    这是唐云和皇帝老儿之间的一个交易,皇帝以放了李白和杜甫,并授予他们二人美官为诚意,唐云因此才出面同杨喧在御前角逐驸马,待唐云娶公主过门,皇帝在下旨赦免李北海。
    如此而已,一切早已都定下了。
    李林甫对此浑然不知,还在焦急等待着吉温帮他去请那个恶名昭著的名叫血手的江湖第一杀手!洛阳城,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洛河边的柳树上系着两匹马,一匹白色,一匹枣红色,秋风一过,马的鬃毛微微起伏。
    那有那黄叶犹如蝴蝶般漫天飞舞,一腰手握长剑的红衣少女立在堤岸上,望着那日渐萧索的柳树,暗自出神。
    少女的思绪似乎已然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然而,远方其实也并不遥远,快马飞驰,不过两三日路程。
    远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除了那个人,那个在她看来如此与众不同的少年人。
    如今大仇得报,即便长安官府早已对她放松了戒备,她还是没有理由再入长安。
    不错,她需要一个理由,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只是路过而已吧!思及此处,红衣少女幽幽一叹,可在萧瑟秋风中,她的叹息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在红衣少女身后不远处,是繁华的街衢,近处是一座高档的茶肆,茶肆门口的店招在秋风的猎猎作响。
    便在红衣少女发出叹息之际,一黄衣少女突然出现茶肆的屋脊之上,从数丈高的屋脊上悄然飘落,就像落下一片树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红衣少女,亦未被任何人看见。
    “尽胡闹,可曾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么?”
    红玉微微转身,瞪了侍女一眼,轻声斥责道。
    “宫主,小婢什么也没听见啊!”
    符儿摇头说道,说话时却不敢正视主子的眼睛。
    “什么也没听到?”
    红玉眉头微蹙,“你去这么半日,竟然什么都没听到!”
    “是的!小姐!”
    符儿边说边向系马的柳树前走去,“小婢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嘛!还险些被那血手发觉了呢!”
    “哦?”
    红玉抬脚跟上去,似有所思地说道,“方才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怕是又要去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说着在符儿身后站定,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么?”
    “小婢都说了,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嘛!”
    符儿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小婢失一回手,有什么大惊小怪!”
    “嗬,”红玉笑着摇摇头,“你本事没长,倒是脾气见长了!”
    “宫主,时候不早了呢,”符儿将话题挑开,“咱们还是早些回宫,免得师父他老人家担心!”
    说着将白马的马缰塞到红玉手,自己牵过枣红马,伸手拂去了落在马鞍上的枯叶,正待要翻身上马之际,忽听身后一声娇斥。
    “站住!”
    符儿心下一跳,身子一凝,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宫主怕是看出不对了!这如何是好啊?
    “转过身来!”
    红玉命令道,尔后抱剑而立,目光审视着小侍女,“你方才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对吧?”
    符儿鸡琢米似点头:“是啊是啊……”“闭嘴!”
    红玉板起脸,娇斥道,“骗鬼呢!你若什么都没听到,为何回来时却是心事重重,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莫非你以为我看出来么?”
    “小婢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还敢胡说!”
    符儿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红玉则抱剑围着她转了小半圈,冷笑道:“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你且放心,若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长安之行,杀父之仇得报,如今回来,我也不想再惹是生非,让师父再为我操心。
    你说吧,只要那血手不是去干什么杀人放火之事,我是不会去管闲事的!”
    “小姐,”符儿摇头叹口气,“非小婢不肯说,小婢是怕说了把公主急坏了。
    也非是小婢不说,小婢只是想找机会慢慢跟宫主说!”
    “什么乱七八糟!但说无妨!”
    红玉喝斥道。
    “好吧,”符儿笑着摇摇头,“公子有难,有人想要公子的性命!”
    “什么?”
    红玉闻言一怔,问道,“何人想要公子性命?”
    符儿说道:“方才同血手一同入茶楼的男子,便是从长安来,他说是受了吉温之命……”“是吉温想要公子的性命么?”
    红玉急问道。
    “也未可知,”符儿摇摇头道,“长安官场错综复杂,况那吉温又是权贵家的走狗,究竟是他想要害公子,还是他背后的权贵要害公子,谁知道呢!”
    红玉凝神而立,好半响没有出声,尔后蓦然抬头说道:“快,咱们回宫去吧!”
    “宫主何必那么着急呢!”
    符儿促狭一笑道,“他们不过方谈妥了交易,血手尚未动身,咱们还有时间呢!”
    “就你话多!”
    红玉翻身上马,瞪了侍女一眼,“还不快上马?”
    有一阵秋风吹来,漫天黄蝶飞舞,在漫天飞舞的黄蝶中,俩人驰马沿着堤岸越行越远。
    “宫主想要救公子,何必多此一举呢?”
    符儿笑问道。
    红玉轻斥道:“这是什么话?
    不去长安,如何救得公子?
    公子对你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有难,你我岂能袖手旁观?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却不去阻止,你我还算什么女侠?”
    “宫主教训的是!”
    符儿笑嘻嘻地说道,“若是只为了救公子,方才咱们何不在血手回去的路上将其击杀不就好了么?
    何必非要入京师去救公子……”“再敢多嘴,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从今往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红玉心中又羞又恼,扬起马鞭做事要抽过去。
    “小婢再也不敢多嘴了!”
    符儿一把捂住小嘴,满眼都是委屈,“小婢不过随口一说,宫主何必动怒?”
    “还敢说!”
    “不敢了,不敢,小婢闭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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