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当事人悠一正细细地打量自己的同桌。自从坐下之后他就能闻到从同桌身上传出一股很重的汗味,应该是早上的部活运动导致的。
    再注意到他随便塞在没拉拉链的书包里的白色棒球服就更好解释了。
    棒球服……再配上目光所及的同桌头上金色的头发。悠一觉得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还没等悠一开口问,同桌他自己就起床了。
    雪松信也本来就睡的很轻,刚睡下没多久。
    在悠一坐下来之后,雪松信也敏感的感官就已经帮他感应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
    头稍稍抬起转过,把脸部将充作枕头的两只手中‘拔出’。雪松信也看向自己的新同桌。至今为止,他已经逼走四位同桌了。倒要看看新的倒霉蛋长什么样子。
    当看清对方的脸时,两人都是一愣。
    雪松信也啧了一声,问道:“怎么,你还真是我们学校的?”说话语气实在说不上友好,但也没有敌意。
    应该是对方说话的习惯…………悠一心里苦笑了一番。他现在多少能理解衫村友哉老师为什么这么对他说了。
    “是,我是今天开始上学。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才请假了,之前跟你说过。”
    “忘了。”很直白地回答。
    落了雪松信也瞥了一眼黑板入眼悠一的名字。
    留意到雪松信也的视线,悠一主动笑道:“我是永目悠一,叫我悠一就好了。你好,雪松桑。”
    雪松信也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叫雪松信也,不用用‘桑’,听着不舒服。叫信也就好,其他的barabara…………”最后很随意地用一段奇怪的搅混音代过——不说。
    悠一笑了笑,没追问。毕竟他也没多说什么关于自己的信息,
    衫村友哉一直注视着这边,见悠一居然能和信也打上交道,心里痒痒的想要发内心戏弹幕。但又碍于现在在教室里,为了自己教师的高大形象不能发作。
    不过看悠一居然能和信也交流上,衫村友哉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一会儿是不是可以就直接安排他们一起坐了。这件事还得先问过悠一的意见。
    想到这,衫村友哉先将悠一和信也的事情放到一边了,开始上班会课。
    “开学以来已经经过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应该多多少少适应高中的新环境。下面我来讲一下你们学生最关注的一件事。”
    衫村老师擦掉了黑板上悠一的名字,大大的写下两个字:考试!
    这俩字一出,全班都陷入了寂静。或紧张或恐惧的眼神盯着黑板上那两个罪恶的代名词。
    悠一看向旁边的信也,问道:“信也君,你的成绩怎么样?”
    信也挑了挑眉头,懒得再纠正悠一一次。
    勉强给衫村友哉面子没有睡觉,撑着一边脸表情神烦地看着那两个字,手拿着一支笔在转。对悠一的问题回答道:“呵呵,即使世界末日了我也不可能考出好成绩的。难道你喜欢用成绩定输赢?”抬眉淡漠地望了悠一一眼。
    “不,完全不会。”
    悠一注视着信也位子上乱糟糟的书本,苦笑了一下,道:“不过我想也是。”
    同时想起昨天信也说过的话,接着问道:“信也君你为什么不喜欢学习?”
    “哈?你是不是傻?学习有什么好玩的,一堆明明看得懂的文字抠在一起就不知道讲什么了,无聊。还不如去打球。”
    悠一瞅了眼对方估计比自己腿还粗的手臂,笑道:“看得出来你棒球打的非常棒,我昨天第一眼见你还以为你是学长,不过没想到居然是和我同级的。可惜昨天我要接我妹妹回家不能留下来,没能看到你打球。”
    “啧,别傻了,就算你留下来也看不到。不过现在想看看吗?”
    悠一看了看还在上面讲考试相关内容的衫村老师,回头看向一脸确信的同桌,不解的问道:“怎么看?”
    “傻蛋,我说的当然不是现在打棒球。”
    信也伸出手放在桌面上,嚣然笑道:“来玩玩。等我赢了你就知道我有能干。”
    悠一没把手伸出去,眼神示意讲台的方向,试图劝信也放弃这个想法:“啊?可是现在老师在讲课。信也君我们下课再玩好吗?”
    “哈?他现在讲的那些是重要内容吗?简直就是一个啰嗦的老太婆。你也是,别像个娘娘腔一样,把手伸出来!”
    信也的低喝声蕴含着一些威胁的意味,悠一不敢不从,便将手伸了出去。
    现在衫村友哉老师正好背对着他们在黑板上写字。信也估摸着只要短时间结束战斗就不会有问题。
    前桌和隔壁的同学们都听到信也的话,不过迫于信也的‘淫威’,他们不敢举报现在两人现在的动作。心里默默地给新同学祈祷。
    悠一的桌子上很空,放两只手掰手腕还有一大把空位。
    看着信也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悠一现在真的是笑不出来。握上信也的手掌才发现,对方的手掌论面积都比他的手掌要宽一圈。
    而且光是被握着悠一都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上的力量。看了一眼悠一撑在桌子上手肘以上发达的肱肌,悠一心里祈祷希望信也等会可以放海。
    然并卵。
    在三声倒计时过后,信也一点也不留情地把悠一的手掌压倒在桌上。
    重重的声响让周围的同学心底一颤。完了,新同学被弄的不轻啊。
    不过他们都不敢去对信也说什么,也不敢触信也霉头跟衫村老师报告。只敢在心里同情新同学的同时咒骂了几句信也。
    手背被信也重重砸在质量杠杠的桌子上,手背上猛烈的痛觉让悠一情不自禁想痛叫出声。尽管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但还是没料到还有更坏的。
    不过顾及到现在衫村老师还在上课,悠一拼命忍住了想要喷出叫声的喉咙,别过头低下,上齿和指甲盖一点也不怜惜自己地往肉上抠。
    如果他现在叫出声来,然后跟衫村老师说明原委,悠一估计他现在就能和信也分开坐,脱离苦海。
    悠一现在大概能知道为什么衫村友哉老师会说信也很难对付了。
    名为雪松信也的男孩不能说很难交往,但问题就是热情过头了。而且似乎完全不考虑环境。
    或许都不该用热情这个词,暴力?但他的举动也没有恶意。
    只是个人的行为特点而已。行事风格太狂野了。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所以他才选择没有叫出声来。自己消化了这股钻心的痛。
    以免让信也惹上麻烦。要是这样,就几乎是断绝了他们交友的可能。
    信也将这一幕都收入眼中,尤其是那被握紧的拳头和被上齿咬到发白的下嘴唇——明明是很细小的地方,此时却格外暴露地映入眼中。
    数秒后悠一才终于将声音从喉咙里咽了下去。但此时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刚刚憋下一大口气让他不停的喘气咳嗽,脸颊红红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信也有点懵,他一开始没想到对方居然弱成这样。
    结果不仅秒杀还弄出这么大声响。
    还有,看上去很痛。为什么不喊出来?
    他张了张口想问。
    可却迎上了对方看着自己真挚的眼神。睛目中全然没有怪罪埋怨的意思。甚至好像是在说:‘放心。我没生气。’——在安抚他,让他别在意。
    可衫村友哉听到刚刚悠一手背砸在桌子上的重响立刻转过身,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悠一和信也的方向。见到悠一在不停地咳嗽甚至还流出了眼泪,当即冲着信也暴喝道:“雪松!你们在后面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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