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每日前往祝氏剑堂修行,早出晚归,还有不少时间直接在祝氏剑堂打地铺。
    这让兄弟两人这数年的修行中少有多少汇聚。
    即便是李旦回来,经常是李鸿儒一起床,李旦已经早早离开了家前往祝氏剑堂。
    而晚归时大都接近入夜,待得草草吃过晚餐,进入黑夜,也便进入到长安居民的睡眠时间段。
    李鸿儒曾数次前往过祝氏剑堂。
    只是那剑堂如同四门馆一样,需要检测才能入内。
    他没什么入内观看的资格。
    李旦性情木讷,不喜说话,这导致李鸿儒对李旦修行了解并不算多。
    此前交流一番,他还骂了‘祝氏剑堂的练法真是一堆狗屎!’。
    如今见得李旦这模样,他不免也是心头火起。
    看李旦的痛楚的神色,这是处于了昏迷中,但还感受到了痛苦。
    “别动他,他刚刚在剑斗时骨骼易位,才被强行推正回去,此时弯腰不得。”
    眼见李鸿儒想去扶起李旦,一个青年迅速开口制止了李鸿儒。
    “这是我哥,我是他弟李鸿儒!”
    李鸿儒叫了一声。
    稍微清楚了李旦的状态,此时他也放心了不少。
    “我叫顾锤,是你哥的同窗”那青年开口道。
    他瞧了瞧李旦,又看了看李鸿儒,只觉这两人面容甚是不同,差异化比较大。
    此时也不流行什么四处认亲继承遗产的套路,李旦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可以捞。
    即便外貌有所差别,李鸿儒的身份还是被两人迅速确定了下来。
    “我是毛十三,你哥真是个硬脾气,每次剑斗都猛打猛冲,受伤也最多。”
    另一个青年毛十三也开了口,他还提及了李旦受伤的原因。
    “那是一日兄勇猛,若他不冲,咱们就要被王忠泽和陈巍昂打成落水狗了。”
    “旦兄够义气!”
    两个青年的交流让李鸿儒微微抿了抿嘴。
    这是三打二还打输了。
    李旦小时候调皮,每天都少不了李保国的挨打。
    从博望街头揍到博望街尾,他倒也在一些小孩子心中落下了不少丰功伟绩。
    只是打的越多,李旦的性子就愈发内向起来,不怎么喜欢说话。
    若是碰上了一些事情还喜欢钻牛角尖。
    硬刚这种事情发生在李旦身上并不奇怪。
    但实力不如人家时,越硬刚就挨打的越厉害。
    李鸿儒觉得自己处事态度可能会和李旦不一样。
    至少他不喜欢吃眼前亏。
    秉性不同,也各有各的好,只是看发挥的场合罢了。
    待得两碗药汤灌下,李旦才闷哼一声清醒了过来。
    “特娘的陈老狗,老是盯着我打,唉哟~”
    他骂了一声,又疼呼了一句。
    “我感觉自己胸骨差点打脱了”李旦道。
    “不是差点呀,是真被打脱了,馆长才给你接回去。”
    “馆长应该不怎么想出手的,但当时又怕你死在了剑馆。”
    “咱这也算是省了一大笔医疗费,因祸得福。”
    三人囔囔之时,李旦陡然瞅到一旁的李鸿儒,顿时额头冷汗就是一显。
    “二弟,你怎么也在这里”李旦低声道:“你回去可别告诉爹娘。”
    李旦觉得李鸿儒的嘴巴和街头那些大妈差不多,嘴里守不住事情。
    此时被打成了落水狗,若是客氏见得这模样,大概又要哭上一场了。
    他叮嘱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老师那半头牛要省省了。”
    李鸿儒抿抿嘴。
    李家的余钱不多,此时想要拿出钱,也便只有从他的束脩之礼上节省一番了。
    “大药酒多少钱一坛?”
    李鸿儒问向那药师学徒。
    他催动《明庭经》,敏锐觉察到李旦身体有着灰白之色交替,身上亦有多处灰暗。
    这是身体承受了极强的损伤。
    若是靠着这些药汤暂时恢复,到年岁大一些时,诸多遗留的伤势便会齐齐爆发出来。
    “两贯两百文”药师学徒喜道。
    一贯钱便是一两银子,这是2.2两,只是诸人不习惯读点这种单位,也便有了分化。
    按这个价格,他半头牛的钱财还能省下点,到时可以送王福畴那边十斤牛肉。
    “拿一坛过来,去东市博望街李氏布店取钱”李鸿儒道。
    “咱们这儿是小本经营,概不赊账的。”
    药师学徒提醒了一声。
    从祝氏药店前往博望街不算太远,奔行半小时就能到。
    但若每个人都如李鸿儒一样,他们药店的生意便不好做了。
    这是规矩。
    李鸿儒也只得皱眉了一下。
    随即,他步入了药店内房。
    “您是有见识的人,我将这枚纳玉暂时抵押在此处,够不够换一份大药酒?”
    “咦!”
    本未将李鸿儒放在心上,精壮汉子倒没想到李鸿儒还能拿出宝来。
    他看着褪去色泽的纳玉。
    眼光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自然够抵押,可我们药店不是当铺”精壮汉子笑道。
    这让李鸿儒微微皱起了眉头。
    从祝氏药店跑回李氏布店需要半小时,跑回来又是半小时。
    而李旦的伤却是越早治越好,每拖延晚一分,便难痊愈一分,会化成陈年旧疾。
    “但我愿意给这块玉的主人一个面子,药可以先给你。”
    李鸿儒寻思之时,听得那精壮汉子开口,顿时不由一喜。
    即便一块玉,这也是了不得的玉,代表了地位和信誉。
    纳玉递交了过去,一坛大药酒也递了过来。
    “这药酒可喝,也可做擦拭,寻常的跌打损伤骨痛,只需三日便能痊愈。”
    他交代了一些用量的注意事项,顿时让李鸿儒了然于胸。
    待得他走了出去,精壮汉子才扫视着手中的纳玉。
    “也不知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捞到了一块上好的纳玉,莫非是祖传?”
    他神思转换,捏着纳玉的手微微有些抖。
    李鸿儒不清楚纳玉的价值,他却是清楚其中的门门道道。
    这枚纳玉色泽简单,还未经过润养,不曾沾染儒家的浩然正气和武魄气血,也无佛光和道泽。
    大抵是那小子也仅仅知道一个名字。
    这等贴身之物可以挡灾,有着大用处,自然也是价值不菲。
    别说一坛大药酒,便是百坛千坛,也换不来一枚如此上好的纳玉。
    这是远比黄金珠宝更贵重的宝玉。
    精壮汉子只觉手中拿着千金。
    财帛动人心,他一颗心忽上忽下。
    “去打探一下这是哪路人,若是不牵扯到大人物,到时就让奇人张做点东西。”
    半响,他脸色变换,朝着里面说了一声。
    随即有人闷声应下,声音亦是迅速消失。
    若是没有足够的后台,那也怨不得他姓祝的贪心,图了这枚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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