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讨论下来,最终的结论竟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只消一两个敌人混进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得便能将整个晨芒关给搅得地覆天翻,而且事后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实在有够让人泄气得很。
    北辰逝翻遍了脑里残存的上至炎皇二帝下到公元200X年历朝历代的作战攻略,想得脑袋都快抽搐了,最终沮丧地发现一个让人无比郁闷的事实,那就是历朝历代凡用火攻作战的谋略几乎都没有失败过的说…
    “不想了,不想了,头疼死了,不是两天后才举行那个什么什么节的么,急什么,说不定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就想起来了”讨论了半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雪衣不爽地下起了逐客令。
    貌似某人完完全全忘记了他身下躺着的床是人轩辕月的…
    “…也好,想了这么久,想来大家也都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早再来讨论吧”轩辕渊默一一扫过众人愁眉不展的脸,笑笑让大家散了。
    北辰逝没反应,轩辕月不反对,轩辕渊默话音落地没多久,众人也就散了。
    守在门外当了一个晚上门神的南宫离也光荣地完成战岗任务了。
    雪衣似是累了,今晚倒是安份地不再闹腾,雪衣不说话,北辰逝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他,一夜无事。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一道深沉的影静静伫立于洗孽桥旁许久,直至月升中天时方才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明黄的光骤然亮起旋又寂灭,隐约间只能窥得其流转的芳华。
    镜兰天这几日很是头疼,非常头疼,话说头疼的缘由嘛,非常简单。他已经与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失联了许久,确切地说,是自从那场大战后他们陛下重伤昏迷许久了。
    继极王爷死后,皇帝又御驾亲征,焯日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整日整日都忙得脚下沾地,昏天暗地的。
    这几日,或许是更早之前,国内出现一股庞大的不名势力不停蚕食瓦解着焯日的大厦梁柱,刚开始只是如小蚂蚁搬食物般一点点往窝里挪,柴米面粮棉绸油酱醋茶,与生活相关的国家允许私人经营的一切生活必须品事无巨细地通通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囤积居奇,储而不发。不知不觉,悄无声息,而如今原本分布在四面八方所有的蚂蚁全都往一个地方汇集了…
    如今能想到的方法差不多全用了,硬的,软的,强制关闭蚂蚁店铺,大规模拘补可疑人士,高价收购剩余原料,明令禁止商家再与任何非官家交易,加重违禁刑罚…能做的,不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物价仍是持续飞涨,一两银都换不来一斗米,百姓叫苦不迭,边远郡县动乱已显,国库已是捉襟见雏,还要供给庞大的军费开支…
    局面越发混乱早已脱离掌控范围,焯日现在就像一只在风雨中不停飘摇的表面豪华内部早已被蛀空的大船,只等一场惊涛骇浪打来,呼啦啦一声桅破船沉大厦倾倒。
    第五十一章
    上头拿主意的人昏了,下头办事情的人晕了,夹在中间的镜兰天此刻最想做的是撂蹶子,甩手不干了…
    他学的从来是权谋乱术勾心斗角,与奸斗,与贪斗,而不是与铜板与米面斗…
    目前耽误之急便是从晨曦撤军,敌军耗得起,同盟国耗得起,他们可是耗不起,多一天便是一天庞大的军费开支,便意味着更多人的无辜百姓生命将因此而葬送。这时他心里竟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感慨:还好那三十万大军死了…
    送出去的消息千篇一律地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镜兰天死皱了一张俊脸,看着桌上雪花片般飞来的一张张噩耗,余落动乱了,府衙不敌千名军士战亡,今衙已被改姓,狄狐山匪猖獗,连番纵火抢劫,杀人越货,已有近千人死于其难,呼济有百姓暴动,强抢数处官仓米铺…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第二个第三个便接踵而至,边远地区是最先受这场人祸波及的,且因地处偏远政令下达不力应对措施几乎为零,受灾最为严重,所以动乱得也最厉害。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拔除了动乱源头灾祸自可消除,只照目前情形看来,估计源头还没找到他们就都得交待在这里了。这次的对手果然厉害,深喑商战之道人心变术啊…
    与其在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倒不如先去前线把那些士兵给弄回来,好歹给国库减点负担…
    将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该交代的全交代了下去,风萧萧兮马斑斑,迎着天空第一道亮起的蓝色晨光,一骑轻骑飞速朝着未知的前路狂奔而去,得得的马蹄在清晨的天幕下传了很远很远…
    与此同时,天空下的另一角落,一双淡漠的眼看着熟悉的纸上熟悉的文字,笑了,一切,终将结束,一切,终会结束,这最后的战场,不需要无所谓的看客…
    “唔…”身旁人嘤咛一声,翻了个姿势压到自己身上,精致的脸孔在渐次亮起的晨曦中泛着健康的淡粉,浓翘的羽睫安静地垂在平滑的下眼睑上,投射出两段扇形的阴翳,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樱色的唇微微张开一条细缝,有可疑的亮光顺着细缝流到了自己新换的中衣上…
    北辰逝无语地盯着天花板感受着右胸某一处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当天边最后一丝黑暗完全褪去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某人终于悠悠转醒,整个半张右脸都是黏乎乎湿漉漉的很不舒服,逮了手下的某处衣角不客气地蹭了蹭,擦干净了脸上的可疑渍液。
    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黢黑黢黑的眸,有些心虚地眨巴眨巴尚有些惺忪的眼,扯了一个漂亮的笑:“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北辰逝没有回答,目光只专注地看向自己右胸处偌大一块脸形水渍。
    雪衣顺着那目光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杰作,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耳后可疑的红晕一点点渲染了开来,一直蔓延到颈尖,不知是怒是羞。
    “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吧?”
    第五十二章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冬日低温静寂的早晨听来有种一不小心喝了一罐冰水的错觉,从头皮一路寒到骨子里。
    雪衣近来的怪异行为反常举动他看在眼里,只不过不会往心里去,别人爱怎样变化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更何况,雪衣原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做法全凭个人喜好…
    只一点,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接受的,他半点都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块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瞅准粘上的对象…就算这只狗皮膏药长得再好看…
    某块尚不知自己早已被人定义为超大号人形狗皮膏药的白皮膏药讪笑着将自己从北辰逝身上撕了下来,翻个身裹紧被子继续装蚕蛹。
    因为小周山那边还有一群兵崽子要训练,南宫离便连夜赶回去了,大家有志一同地集体忽略了至今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的某家伙。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什么大事发生,很平静地就流过了。
    是日夜,万家火齐明,星子云河动,人山人海,盛况空前。无数身着红衣的男男女女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虔诚地等待着那神圣一刻的到来。
    自然这些人海之中北辰逝是不在其中的,他无法靠近洗孽桥,他的身体也在本能地排斥着葬孽节的仪式。
    至于北辰逝现在在做什么嘛,摸鼻。
    “我不干!”雪衣铁青着一张脸撑圆了一双眼气鼓鼓地瞪着北辰逝。
    “可以,如果你能在这间屋里找出一张比你更漂亮的脸”将雪衣的不满和怒气全盘接收,北辰逝不予理会,只作耳边刮了一阵阴风。
    “为什么不是你去?你这张脸也不比我逊色啊!”
    “我?你是要我去做童子还是童女?”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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