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湖畔,小木楼。
    凌昭靠在木栏上,翻看着自己能找到的关于“自己”的资料。
    “离雁……”
    能够获取最多信息的本应该是论坛的个人主页,只是凌昭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是一片空白页,似乎被全部清楚了一般,能看到的只有空白头像,名字“离雁”,以及法神称谓。
    那个梦境……
    凌昭不得不想起自己昏迷之时的那个梦了,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是他还是能记得,自己在梦境中的身份的。
    现在想来,那可能不是梦,而是记忆的残留,在自己意识陷入沉睡之时,浮现了出来。
    那个心里充满厌弃思想的,从至高点上一跃而下的少年,就是被自己夺舍的人吗?
    据鹤知归所说,系统面板里附带的东西其实不少,凌昭翻来覆去只找到了找到了一个被锁住的天讯。
    他依稀记得杨二第一天下线的时候就问他这个了,他猜测这是不是外界用以联系的方式。
    只可惜,这个功能被锁住了,让想查看的凌昭无从下手。
    他迫切地想了解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以及,在“现实世界”是否还活着。
    如果离雁已经死了,那自己用了逝者的身份发言不是很不合常理。
    直接去问鹤知归吗?
    凌昭只思考了一下,便排除掉了这个选项。
    他不确定鹤知归究竟是不是离雁的朋友,除了一开始特别友好之外,鹤知归好像从各方面表现出来的都是“我不认识现实中的你,我们只是游戏好友而已”的态度。
    凌昭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不擅长思考,让他捋顺这些都有些头疼了。说来也是,要是他够机灵一点,也不会忽略掉前世那么多异常了。
    现在是他无法确认离雁的身份,要思考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了解一切。
    凌昭本来就一直开着论坛界面,看能不能获得有效信息,只是回复一堆,全都是不知道离雁是谁,他们也在好奇。
    唯一算得上收获的,大概就是千山影回复了他。
    “大佬你在说什么?现在讨论的问题不是这人有没有开挂吗?”
    想避重就轻啊,他一开始就没有提过是自己抢劫被反杀,凌昭那句话发出去之后,就有人在思考为什么他们七个人会跟这三个人打起来了。
    对这一行人,凌昭虽然不能说是恨之入骨,但也并不想轻易放过,只是难以得知他们的身份。
    “我说什么?我是凌昭的朋友,当然替他打抱不平。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既然动了恶念,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你是谁?逐阳吗?我记得就他看起来最像恶人,应该就是你吧?”
    凌昭这样想着,系统面板直接录入了他的思维,回复了出去。
    这一次千山影回复还算快,可能手头上并没有事要做。
    “你朋友?那天你也在?你是那个神祝师鹤知归?”
    “我承认,我想抢夺山海密钥,但是这本就是深渊的游戏规则不是吗?相比起来,开挂才更加恶劣吧!”
    凌昭猜的没错,这个千山影就是逐阳,只是他的话让凌昭一怔。
    果然,自己还是有些呆,自己发的那句话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透露自己是那三人之一。
    “离雁大佬的小号叫鹤知归吗?”
    “想躺在大佬的列表里~”
    “别被骗了,在榜的那几个大法师,他没一个像的,别是用的修改器改的称谓。”
    凌昭有些头疼,这群人是住论坛里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这么多人回复了啊?
    这个误会怎么解决?他根本不想去跟鹤知归询问有关离雁的事的,这些人会去直接加鹤知归好友吗?
    希望鹤知归没事……
    刚提到鹤知归没多久,这家伙就发来私信了,让凌昭心中默默祈祷不是有关这个的事。
    杨二之前就上线了,看到自己可爱的徒徒终于有了回应特感动,可惜凌昭还有事,推脱了刷经验本的邀请,倒是鹤知归跟着过去了,所以他俩现在也不同队。
    凌昭点开查看,顿时松了口气。
    「鹤知归:关于西海莲的事,我收到回复了」
    他刚才还真怕有论坛的憨憨去找鹤知归,加个好友又不花钱,尝试一下没有任何影响。
    「凌昭:怎么回复的?」
    「鹤知归:我现在还在经验本里,没法退队,就私信和你说吧。」
    「鹤知归:他们给的回复是没有添加过我所描述的西海莲的类似,北海墓的技能则是一个月前,肆野洞天所投放的技能书获得的。」
    「鹤知归:然后我让他们查了一下西海莲,得到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鹤知归:连游戏官方都查不到这个人物!」
    看不到鹤知归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凌昭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凌昭:你之前还怀疑我在唬你……」
    「鹤知归:我发现了,我原本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西海莲可能不是直接更改别人的记忆,而是将她所捏造的记忆叠加在我们身上,一旦被提醒去思考,这一层更改就会慢慢被破坏掉,逐渐露出本来的样子。」
    「凌昭:哦哦。」
    「鹤知归:你好敷衍啊,像个渣男。」
    「凌昭:……」
    「凌昭: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让他们查西海莲资料的,玩家资料应该会算做隐私吧,就这么告诉你了?」
    「鹤知归:因为我充钱了,哈哈哈哈哈哈」
    凌昭捂脸,他怎么觉得鹤知归的高人形象越来越崩了,当初那个谪仙人一般的正经美男子去哪儿了?
    「凌昭:那个,有没有奇怪的路人你加你好友?」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没过多久鹤知归就给了回复。
    「鹤知归:我关了名字搜索,路人不配在我好友列表里」
    「鹤知归:等下37本快刷完了,25经验本还没刷,你师傅留在最后了,你事情搞完了没有?」
    看到这句话,凌昭不由得心里一暖,虽然他之前拒绝组团邀请时,杨二委屈巴巴地说今天不带他玩了,但是这个憨憨师傅还是没有扔下他。
    「凌昭:好的。」
    凌昭往后一靠,放空地盯着东明湖面,他还是没敢自己问鹤知归,目前还是顺其自然吧,没准哪天他就突然继承了离雁的记忆呢,就不用思来想去这么麻烦了。“你在思考什么呢?我看你很苦恼?”柔美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凌昭猛地看向自己旁边,却发现并没有人。
    “哎呀,习惯性开隐身了。”
    柔美的声音继续说着,而后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凌昭不到半米的距离,而凌昭很不争气地被吓退了一段距离。
    “师……师尊!”
    “什么师尊啊?你把我认成杨二了吗?”
    倦新雨直起身子,沮丧地说道:“我和杨二很像吗?”
    “没有没有……”
    凌昭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他没想到倦新雨会在这个时候上线,也不知道她盯了自己多久,自己应该没有碎碎念什么吧。
    凌昭心中叹了口气,自己总是下意识将她当成那位师尊,明明知道不是一人,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复杂情绪。
    倦新雨轻轻跃起,仿佛羽毛一般轻盈地落在凌昭身边座位上,双手抱着膝盖,歪头看着凌昭,“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地方吗?”
    凌昭下意识地往旁边坐开了一点,“没什么,就是突然思考人生……庸人自扰而已。”
    倦新雨看着湖面,过了一会儿说道:“人生……感情?事业,还是什么方面的?我可是解答专家哦,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包你满意。”
    她的声音一开始还是轻轻柔柔的,说到后面语气中就充满了兴奋和好奇,让凌昭本来仅有的一丝倾诉想法泯灭。
    虽然外表很像,但是倦新雨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看出了凌昭的不信任,倦新雨急忙说道:“别不信我啊,凌昭,我肯定能帮你的。”
    凌昭再次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倦新雨不靠谱:“真的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
    “哦……”倦新雨眉眼一低,很是沮丧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无法帮上凌昭而丧气,或者只是单纯因为没八卦成功。
    凌昭看了眼消息,说道:“杨二师傅喊我去下本了,我先走了,新雨姐姐再见。”
    这次他倒是成功改口了。
    “哎别走。”
    倦新雨拽住起身的凌昭,“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没准我比你小呢?或者又哥哥呢?”
    “啊这……”凌昭头大,这个要怎么回答?
    被倦新雨拽住手腕,即使她的手冰冰凉凉很舒服,凌昭还是紧张的要死,想离远点都扯不出来。
    就算不是战斗或者切磋,倦新雨80级的属性摆在这里,欺负一个30级的小凌昭还不是手到擒来。
    与凌昭的紧张尴尬想法,倦新雨被他的神态逗乐了:“怎么啦凌昭……唉,你都叫我姐姐了,那我就叫你小昭弟弟吧。小昭弟弟,你害羞了吗?”
    “才没有……我师傅叫我下本了……”
    凌昭试图提到杨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这样扯着自己也没法传送啊。
    然而正觉得好玩的倦新雨可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开心地说道:“什么本,我也去啊,我都一周没登游戏了。下副本带我,包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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