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她是个狠心的人,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狠心。”韦素听了这个心都凉透了,只觉得齿冷,此时便坐倒在了韦大人的面前,目光散乱地说道,“这样的人,就算日后四皇子如何了,又会如何处置韦氏?”
    韦欢拿韦氏当工具,没有半分的情意,这叫韦素只觉得心中发寒,此时便苦笑道,“若五姐如此,那么四皇子,对咱们家又有几分真心?”她说得伤感起来,摇头叹息道,“就算这圣旨成真,又将弟弟放在了死路上!”
    宋国公是那么好惹的?
    韦大人双手微微发抖,看着韦七还不明所以,只是愤恨姐姐坑他,便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得罪了清河郡王么。”韦七知道萧翎与萧清不睦的,便疑惑地问道,“死路是什么意思?难道清河王还能杀了我不成?”
    “你入禁卫,得罪的就是皇后娘娘和宋国公府了。”韦素叹气道,“侍卫统领是宋国公世子,你占了他的位置,他能饶得了你?况,”她露出了一丝悲凉地说道,“禁卫统领护卫后宫,皇后娘娘不会叫禁卫掌在外人的手中,你说到时她要如何处置你?”见弟弟英俊的脸上慢慢变色,她便叹息道,“宋国公世子膝下七子,如今薛家老七回京,你以为只是述职这样简单?”
    走了一个薛四,回来了一个薛七,宋国公府总是有年轻一代的青年在支撑京中,如何给过旁人机会呢?
    “比起薛家子,你远远不如。”韦大人便冷冷地说道。
    “那该如何?”韦七虽然有些不忿,却知道自己的斤两,不由问道。
    “烈王府的婚事,如今若是退了,与你七弟名声不利。”韦大人敛目淡淡地说道,“只是若婚后,新妇不贤,就是你七弟叫人可怜了。”见韦素张口欲言,他伸出手止住了女儿的话,这才继续说道,“四皇子不仁,然到底是韦氏血脉,我韦氏不能不义,只是……”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韦素与韦七,目中闪过一丝温和地说道,“日后,就叫我这把老骨头跟着四皇子走,你们这些孩子,有自己的路,我是不能管的。”
    “父亲!”
    “你娶了萧清,却未必不能与清河王交好。”韦大人指着韦七说道,“清河王妃是个聪明人,只要你与萧清不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且看在阿素的面上,她不会对你出手。”
    “可是……”
    “要有个什么前程,就是你们自己的了。”韦大人闭目说道,“韦氏一族也不必跟着四皇子,是好是坏,我是族长,代韦氏趟出这条路就是。”
    若四皇子成事,有他的从龙之功,可保韦氏富贵,若失败,只死他一个首恶,壮士断腕,韦氏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说得平静,然而韦素已经捂住脸失声痛哭,另有韦七死死地咬着牙立在韦大人的面前,泪流满面,许久之后,看向后宫韦欢所在的方向,面露怨恨。
    韦欢叫夷安撞破了自己的好事,只觉恐惧,然而等了数日,却不见发难,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日与四皇子相见,见他面容中带着几分疲惫,虽然心中对他存了畏惧,却还是关切问道,“外头,殿下可能支应?”
    她还是心虚,不敢叫四皇子知道自己在后宫行事,将矫诏之事忍住不说,与四皇子含泪问道,“我被扣在宫中形同人质,还要看清河王妃的脸色。殿下何时能接我出宫?”
    “清河王妃不会伤害你,你不必担心。”四皇子温声道。
    “殿下为何这样肯定?她……”韦欢才想与四皇子说说夷安恶毒的行事,却见四皇子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眼中带着几分深邃,竟有些不安,低声问道,“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你在宫中还好?”四皇子问道。
    “还好。”
    “没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韦欢心中有些异样,仿佛叫四皇子看破了什么,却还是咬着牙低声说道,“风平浪静。”夷安将她扣住时也是悄无声息,旁人都不知道的,因此她并不想叫四皇子知道。
    若四皇子知道她成事不足,只怕就不会如眼下这样依仗她了。
    四皇子目中闪过淡淡的失望,到底不忍见她难过,只岔开话题,低声说道,“你近日不要再在宫中如何,”见韦欢突然抬头看着自己,他敛目说道,“五皇弟就要入京……若生出流言蜚语,吃亏的还是你。”他握住了韦欢的手,仿佛没有感觉到她双手冰冷,柔声说道,“不管如何,在我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何必硬碰硬?”
    旁人说起旧事,也不过说五皇子情深,可放在韦欢身上,只怕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你知道的,我对他……”
    “我信你。”四皇子却没有韦欢的忐忑,认真地看着韦欢说道,“你是我的妻子,做什么,我都会信你。”
    韦欢却只觉得心中发冷,干笑了一声,偏开了头去,却还是将四皇子对自己的提醒记在了心中,不敢在后宫肆意,偃旗息鼓了起来。
    然而韦欢消停,却不过两日,叫冒氏闹了起来。
    五皇子终于与自己的新宠柔情蜜意地到了京中,得知四皇子星夜入宫的“壮举”,五皇子虽然觉得这是马屁精,却也不得不跟着学,家都没回也带着人往后宫去了,待到了后宫,还未见到薛皇后,就对上了远远迎接而来的夷安与冒氏。
    冒氏虽然对五皇子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却还是见着了他身后,那个秀美婀娜,满头珠翠的侍妾之后,勃然大怒!
    夷安也被镇住了,之后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找了一个与四皇子妃韦欢有八分相似的侍妾,这是情圣,还是脑残呀?!
    ☆、第228章
    冒氏最恨什么?!
    最恨的就是五皇子不把她当回事儿!
    况还有个与韦欢容貌相似的妖精,再想到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五皇子连亲爹的病都不在乎,生生地游山玩水,只觉得自己跟笑话一样,顿时就跟五皇子扭打成了一团,顺便还给了妖精两下!
    夷安与四公主惊呆过后,都很没有良心地看戏。
    冒氏虽然是个女人,如今竟然占了上风,因她并不吃亏,还把个五皇子厮打得满脸都是血道子,清河王妃顿时更没有压力,看着五皇子挨揍。
    这么贱,活该!
    至于那个与韦欢相似的女子,叫夷安说,真是与她无关。
    要如何恼怒怨恨丢脸,都是韦欢自己的事儿,清河王妃与四皇子妃不熟来的,凭什么为她遮掩呢?
    从前揭破她与罗瑾之事的时候,四皇子妃恨不能吵吵得天下皆知呢。
    夷安从来都是个记仇的人,见冒氏连咬带抓地与五皇子纠缠得不轻,许久之后,与四公主都看得爽了,这才命人拉开了两人,与气愤不已的五皇子颔首笑道,“都说五殿下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这话中带着的讥讽连五皇子都听懂了,正是捂着脸上的血口怨恨地与冒氏对视时,就听这陌生的美人儿还在笑道,“殿下担忧陛下的身体,只是如今陛下谁都不想见,不如在外头磕个头,叫人知道殿下的孝心?”
    “你是?”五皇子见冒氏竟然听话地退到了这美人儿的身后,他素知冒氏性情的,不由疑惑地问道。
    “您先去磕头。”夷安笑了笑,目光在那个挽住了五皇子手臂,仿佛对冒氏示威的女子身上一过,见五皇子回头调笑,便温声道,“陛下想念殿下的紧。”
    五皇子也不愿与泼妇说话,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敢与自己动手的冒氏,恐美人招了毒手,况他素来坦荡,便带着美人儿走了。
    “不要脸!”冒氏是真的急眼了,见五皇子这样堂而皇之的模样,顿时恨得眼里流泪,只觉得生无可恋。
    皇子府有再多的姬妾,她其实都不在意,谁家都如此不是?可是把个跟老情人一模一样的女人带在身边表示痴情,又将她这个正室放在何地?!
    “叫我说,头疼的是四皇子妃,不是你。”夷安见冒氏默默流泪,虽平日里并不喜她仗势欺人,还是生出了怜悯之心,不由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声道,“这事儿传出去,你固然丢脸,可是真正颜面无存的,却是她。”
    她顿了顿,见冒氏哽咽地应了,便放柔了声音说道,“此事到时有的是人出头,你只静观其变就是。”五皇子这一手真是天外之笔,四皇子不搞死他,简直没天理!
    不是谁都能容忍这个的。
    “我明白,只是恨那女人。”冒氏恨道,“谁愿意面目可憎呢?!初时我也贤惠过,可是她总是用手段勾着他的神魂,竟无我立足之地。”
    这些都是冒氏憋了许多年的话,夷安默默地听了,亲手扶着她往后头去,就见远远地五皇子匍匐在乾元帝的寝宫外,正在嚎啕大哭不说,还在拼命磕头,简直一个孝子贤孙。
    “不去唱戏可惜了的。”夷安张望了一会儿,见五皇子哭哭啼啼没玩没了,显然是演戏上瘾,便感慨地说道。
    骨头软成这样儿,真是龙生九子啊。
    冒氏也觉得五皇子有点儿掉价,咳了一声,竟觉得自己哭不出来了,捂住脸央求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说完了,匆匆地走了。
    “去叫四皇子妃过来。”四公主眼珠子一转,很有些不怀好意地与一旁宫人吩咐道,“也不知究竟像到什么程度,也得叫四皇子妃开开眼。”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坏笑,见夷安沉默并不阻止她,就知道夷安也对韦欢不耐,顿了顿,趴在夷安的耳边轻声道,“到时候,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表情。”她带着几分厌恶地说道,“在宫里装模作样的,就跟后宫没人比得上她似的。”
    这话就是积怨已深了,显然从前美名名扬京中的韦欢叫四公主很有些压力。
    夷安却不想见韦欢那张露出恐惧的脸,微微摇头,拉着四公主劝道,“这事儿你只到了此时就足够,再搀和,叫人瞧着不像。”
    管两位皇子怎么醋海生波呢,都与她与四公主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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