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钟凤舞回到轩辕国王宫里趴床上休息时,内心的愤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大了。
    轩辕设深夜才回,样子疲惫不堪。大约在朝堂上被批斗了一整天吧,灰头土脸的样子。
    不过一见了钟凤舞,又像打了鸡血似地,茁壮起来。
    “被骂了吧?”钟凤舞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轩辕设嘿嘿地笑了一声,天大的事情他也扛下来了,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常七还算机灵,刚刚过去签了个友好互不侵略合约,又签了个友好盟国协议,还开了五处城市作通商口岸,还送了不菲的珍玩过来,那些老家伙终于反对地好些了,没有在那喊打喊杀、要死要活了。”
    钟凤舞一听他这话,不由在脑海中描绘出生动的画面。轩辕国的朝堂经常会动不动变成演武场,肢体冲突太激烈了……一想到老家伙们分了支持派和反对派,互相交手,就有些忍俊不禁。
    轩辕设温柔地圈他在怀里道:“还疼吗?”
    钟凤舞本来嘴角上扬的,这下马上炸毛,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被我插一晚上看看!”
    轩辕设脸上居然露出鲜少有的羞涩,道:“你身子还没好,不宜多动。”
    钟凤舞见他脸上荡起的两片红云,居然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心中一动,不依不唬地道:“不管,老子要回XX,必须让你把我受的苦通通体验一次,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轩辕设老脸涨得通红,望了钟凤舞好半天,显然上当受骗了,心中反复权衡了半天,终于道:“你说的对,我是应该亲体力行,体会你所有的痛苦。”说完,像个大忠犬似地趴在他耳边道:“等你好了再说哦……试试也无妨。”
    钟凤舞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说说,居然真的可以有机会翻身?笨猪果然很笨,自己轻易就奸计得逞了。嘿嘿!
    轩辕设又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可不像你这样好看。”
    “好看?”钟凤舞挑了挑眉。
    “凤凤在我心中,是这世间最最好看的,永远最好看。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从此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我不信鬼神,但是如果鬼神愿意帮助我得到你的话,我愿意烧香拜佛、吃素念经。我从小最不爱念书,可后来我每天看书到深夜,只是为了配得上你,不被你嫌弃我有勇无谋。我不奢求你能多爱我,我爱你便够了。你什么也不用……等我爱你便够了。”轩辕设轻咬着美人的耳朵,第一次学说情话。
    钟凤舞窝在那个讨厌鬼宽广的肩膀里,骂道:“傻子!”泪水滂沱而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个2B青年的自白
    我叫常建,男,今年……岁。
    也许你会嘲笑我,连自己的年龄也算不清楚。就算小孩子也知道自己今年几岁。
    但是我不是小孩子,或者说,我根本不是人类。
    作为一个修罗,来到这个异世,应该已经十一年了。
    我的故事,哪怕是用上三天三夜、一百万字也讲不完。
    所以,往事不要再提。
    当下,我正如一个文艺青年一样,东临蝎石,以观沧海。
    我和十九都低估了海边的风力,以为南方地区的冬天便不那么凶猛。现在只得在海风中瑟瑟发抖。虽然海风吹得人风中凌乱,冻得像个SB青年,但我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和十九唠瞌着那句酸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不是春天,不温暖,也没有鲜花。不过十九是个机灵的孩子,居然去了件丧仪店里买了一大堆做花圈的白色小花。
    海葬必须得有花,鲜花没有,扎的纸花也成。
    “老师,可以了……”十九依然穿着那件女装,一袭白衣,头上还戴了个白色的头纱,水眸里含了泪,如一个凄婉的少女,让人只要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自千秋殉情后,鬼谷便不复存在。那些老头儿说要在有生之年去云游一番,叫我们再也不用牵挂,我只得与十九出谷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一路上跟踪不断,还好我有“千里耳”,而且还能在黑暗里背了十九从空中直接越过边境。所以我们甩掉了不知多少人的追踪。在这个年月,没有GPS定位,再强大的追踪者遇到我这样的“鸟人”也只得铩羽而归,哈哈!
    当然,在白日里,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我们只能靠乔装打扮来蒙混。我知道他们追踪时给出的目标定是——两个男人,一个男人,一个少年,而且少年身背药箱。所以我对十九说,必须有一个扮女人,假扮成夫妻小两口,这样便把没脑子没文化的追踪者蒙了一大半了。十九当然不肯,但迫于我的淫威,只得妥协了,顺便把药箱改成了女孩子用的行李藤包,外层放些胭脂水粉,如此这般我们走了几个月,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伶仃国。
    在十年前我们曾假扮了伶仃国的人,今日真正来到这里,一切景致都这样陌生,还差点被密林里的某个部落拿去炖汤了,心中觉得实在讽刺。伶仃国果然未开化,把我这么帅气的人拿去炖汤,岂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还好十九及时地治好了部落老首领的病,大家认为“她”是“仙女圣姑”,于是我才沾了他的光,免于变成美餐,囫囵着从木叉上放下来了。
    也因了这样的历险,后面我们可以不用磨破脚趾,有人用牛车拉着我们一路向南,又走了好久,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南海。
    当年从香港飞北京只需要半日,从北京飞到三亚也只需要几小时,于是便觉得去南海只是眨眼功夫。如今全靠马车、步行,竟然走了半年,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死。
    十九曾问过我,若是真的想找海,可以去北海、东海,为何巴巴地去南海?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再没有问我,只是一路随着我捱苦受累,再也没有半句怨言。
    其实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北海和东海,都要路经那些我不愿意路经的国家,见到我正躲着的人,我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我选择另辟蹊径,走南边,去南海。
    十九轻皱了眉头,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罐,递到我手上,然后低低地道:“老师你当时在那用心地把他们装起来,现在却要把他们洒到海里,万里迢迢地这样做,有何深意吗?”
    我望一望英气逼人的十九,他虽别别扭扭地穿了件素静的女装,可眉宇间却是浩然正气,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那些裙袂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又如一位贞洁的女菩萨,又如一位动人的飞天。
    我接了骨灰罐,道:“所谓海葬便是这样,把自己再交还给海洋,让海水带着你飘洋过海,做免费的环球旅游,多自由,多惬意!当时温仪大人在生时和我说过,他的后半生一直隐居在鬼谷,其实还是很向往大海,做梦也想航海远行。”
    十九一边把那些花儿缓缓地抛到海里,一边有些不理解地道:“我们这里,若是恨极一个人,便会说,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所以老师你的做法,常人还真是无法理解。”
    我一边和他解释,一边开了翅膀,艰难地飞到浅海地带,准备启了罐子,把这对情侣的骨灰倒在海水之中。
    遥遥听见十九似乎迎着海风喊了句什么,但海风呼呼地乱灌,我也想速速完事,便也不计较,依然专心地对着骨灰盅念叨了几句,开始倾倒……
    一倾倒,便发现自己SB了!
    骨灰一遇了风,便死命地往我身边吹袭过来,这倒好,半罐子倒下去,一大半吹在我脸上身上衣裳上,整得人灰头土脸的。
    原来想象中无法凄美、沉重、感人的场景,变成了一场闹剧。
    更过份的是这些骨灰有一些被我吸进鼻腔、连嘴唇上也糊了一层,别提有多狼狈,最终我只得气愤地把骨灰连罐子一起扔到海里,丧气地回到岸边。
    十九一见了我如同灰里滚过的模样,居然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道:“我刚喊了,今天是西北风,你站错了朝向,可你非固执己见。”
    我叉着腰,愤愤地想着我今天是不是忘了查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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