それなら良かつた。(那就好。)凌驾微笑,然后缓缓地搀扶起对方。
    已经够了吧。雨宫与飞鸟身后,传来了尖锐的女声。
    两人回头,看见一位长发飘逸的年轻女子,她的身材细瘦,身上穿着宽松过头短袖罩衫、贴身牛仔裤与水钻满布的闪亮凉鞋。
    高跟凉鞋啪啪地踹着地面,凛凛地穿过危险搭档身边,蹲到中年男人身旁,伸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刚才我都看到了,那摊前天的确已经缴过,少假借堂的名义再多收一次,是打算不上缴当零用钱是吧?女子贴满鲜艳水晶指甲的手一把抓过对方领口,低声喝着。
    ……婉、婉姐……这个、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个……中年男人又压股间又摸脸的,狼狈不堪,但态度上显然对年轻女子有十二万分的忌惮。
    滚,这次的事我不计较,下次再让我发现就有你好看的。女子说完就站起身,再也不去理会对方,而男人则灰头土脸地趁机弓着身溜了。
    女子回过头,对飞鸟跟雨宫说,It’s ashamed.Letapology for him.
    没事儿、这边说中文的。
    飞鸟笑笑,雨宫却有些诧异,怎么这家伙突然用字正腔圆的卷舌音说话了?喔、对了,听说台湾人说的中文跟中国人说的中文,在腔调跟遣词用字上有些微区别。
    女子明显地眯了下眼,大陆来的?
    美国,不过我两边的护照都有。内地人来观光的话,你们这儿现在可没开放自由行不是?飞鸟说。
    你倒清楚。女子冷淡地笑了下,而当她的目光望见雨宫时,则透出了些微的异样感。
    啊、这家伙是朋友,基本上说英文,不过日文也能通。飞鸟介绍着。
    中文也可以,虽然没有很好。雨宫突然用发音稍微偏差的中文道。
    飞鸟这回是真的吓了跳。奇怪,语言转换系统没有内建这种功能吧?什么时候学的啊?
    看了一个礼拜的教学书。雨宫淡淡地回答。
    如果这句话是出自于一般人口中的话,肯定会被以为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从雨宫博士嘴里说出来,这就不是什么无聊的随口胡说而已了。
    哼、讨厌的天才!
    哈哈哈、那挺厉害的。飞鸟只好用笑声掩饰。
    え?皆は何をしている?こちらの方は誰ですか?(你们在做什么?这边这位是?)主角终于知道要回来参与主线事件,望着长发女子问。
    あのチンピラの頭らしい。所で、あちらが濟んだ?(好像是那个混混的上司吧,话说回来,那边那个还好吧?)飞鸟耸了下肩。
    幸い、大丈夫のようです。(好在看起来没事的样子。)凌驾点了点头。
    そろそろ行きますか、騒ぎ未だ起さないのうちに。(也该走了吧,在还没引起更大的骚动前。)雨宫扶了下眼镜催促着。
    あんたが言うの?主謀者のくせによ!(你有资格说吗?这个主谋者!)飞鸟哈哈干笑着。刚才差点要做出可能引起更大骚动的人难道不是这家伙吗?
    ……给我说国语啦!至少说英文啦!
    突然,刚才那个气势冷冽的大姐头,化成了任性姑娘,脚下跺着闪亮高跟凉鞋大声抗议起来。
    咦?飞鸟几乎要揉眼睛,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人。雨宫似乎也当场愣了下。
    我叫青婉宁,刚才那小子是我们堂的人,本来是不该把一般人卷入的,为了道歉,我请你们去吃好料的。年轻女子很快地追上三人,甚至一把揪住飞鸟的后领。
    哇、甭麻烦了,咱们这会儿还有事儿呢。飞鸟急忙挣脱,很快地拒绝了。哎哟、怎么好像惹上了不太妙的东西?
    一点也不麻烦!青婉宁坚持,不让我请的话,我就打电话叫现在堂里头所有哥哥们来恭送你们离开喔。
    ……这还真的让人挺困扰的……飞鸟小声嘀咕。刚说有事儿是真有事儿,着急得很。
    什么事?说来听听。青婉宁歪着过细的颈项问。
    也没别的,听人家说,这附近有间灵极了的宫庙,就是要去那地方探探。飞鸟叹口气,跟青婉宁搭上话。
    青婉宁闻言,贼贼地笑了,半月形的眼睛眯得像午睡中的猫。包大小?包单双?包波色?包生肖?
    她口中一连串吐出的,全是地下六合彩的签赌包牌方法。本来六合彩来自于香港,玩法近似于美国的乐透彩券,四十九个号码中选出六个,外加一个特别号,每周固定在电视上开奖,当然想得头奖得须六个号码全中才行。
    然而在二十世纪初,有地下彩券老板想出了一个新的下注方式,数字同样从每周的香港六合彩的开奖数字中取得,但却改变了游戏规则,使得中奖几率多了好几倍,按照各种包牌方法计算,就连赔率也高到相当惊人的地步。
    飞鸟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懂点门道的人,更何况还跟帮派有染,也是,哪个帮派不赌不色没耍刀弄枪的?这么一想,倒是还有些利用价值。
    不如放些饵吧?
    特码。飞鸟只轻轻丢出两字。
    青婉宁咻地吹了声口哨,一赔四十,这可惊险了。
    所谓特码就是所谓的特别号,在地下六合彩的玩法中,是从一到四十九的号码中选出一个数字,如果数字跟当期六合彩所开出的特别号一致的话,庄家要赔下注者大约四十倍的彩金。
    托喝洋墨水的福,像是码报上头那些啰哩叭唆诗签、还是一堆鬼画符,我是咋都不信的,不过……如果是神仙老爷说的话,这可就不由人不信了,对不?飞鸟流里流气地摆了摆手,颇有小赌徒的老练感。
    口中的码报指的是一些专研究地下六合彩的小报、薄志,每期上头刊载了像是为了凑字数韵脚的怪诗,还有小孩涂鸦等级的奇妙图画,据说是经过高人指点,能从中预测到下次的开奖数字。
    当然内容不只这些怪力乱神的,还有教人如何包牌、用什么依据去下注,另外将历年的开奖号码做出统计来概算几率。不过要是拿这种东西去给雨宫看的话,对方肯定只会用最正常的计算来回答:四十九个数字平均出现的几率是固定的,碰运气吧你。
    嘻嘻嘻嘻、说着码报是胡言乱语,却又相信神明很灵,你还真矛盾啊!飞鸟的话把青婉宁逗得很开心,她用关节突出的手指按着肚子,又笑了一阵,这么说起来,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
    宋明。明天的明,叫我Ethan也可以。前面那个看起来像教书先生的叫念起来虽然不同,但日文读音却跟雨宫凉介(AMAMIYA RYOUSUKE完全一样,另一个叫宝生凌驾,全是在留学生会馆认识的家伙,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彼此也挺兄弟的,这会儿就约了一起到台湾走走看看。飞鸟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なるほど、そういう設定か……(原来如此,是这种设定啊……)仗着青婉宁听不懂日文,凌驾小声对雨宫道。
    ……らしいな。(似乎是呢。)雨宫像是有些复杂地微微点了下头。
    喂喂、那个天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留学生?有点年纪了吧?青婉宁偷偷地问着飞鸟。
    他在大学里头教日本文学的,好像是兴趣吧,经常到会馆里头跟留学生聊天,还写过几本书的样子,不过没看过。我虽然不是留学生,因为会馆需要会中文的当接待,就在那里打工了。宝生就是留学生,刚到洛杉矶的时候还傻不愣登,连超市在哪儿都不知道,会馆那边帮了他许多忙。飞鸟回答。
    い、意外と细かいな!(这设定意外地真详细!)凌驾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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