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有些气,还难堪,涨红脸,偏又很快想出了原因——是她不想暴露自己从前的身份,所以不愿意相认吧。
    莫怪萧禹如此想,连东战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
    明谨忽笑了。
    “小霸王,你长大了。”
    萧禹有些愣松。
    还是这熟悉的语气,当年一幕隐约再现。
    祖母般慈爱欣慰....但区别在于,今日的她还伸出手,纤白细软的手指落在了他的兵甲上。
    隔着僵硬的铠甲,萧禹蓦然有种自己整个血肉躯体都在对方掌下的感觉。
    心动?
    不,他恐惧!
    “我.....我...我不入赘的!”
    嗯,现在她的名声重点全在这一块么?
    明月那丫头当年那一嗓子嚎了四年啊?
    明谨本在看兵甲,闻言眉目忽然顿了下,眼神上撩,淡淡落在萧禹眼中。
    “嗯?”
    萧禹一个哆嗦,哭丧着脸。
    完了,好可怕!
    比当年还可怕!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谨收回手,道:“我也对小男孩没兴趣。”
    萧禹涨红脸,“我长大了!”
    明谨没理他这话,只说:“你的兵甲....”
    萧禹忽然来劲,得意万分:“怎么样,我现在是六品副督尉,我跟你讲,我爹跟哥哥想帮我,我都没答应,我是自己上战场杀...”
    “有点丑。”
    “.....”
    饿了三天终于找到一间饭馆结果等了半天,店家上了一盆过期长毛的咸菜,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可他又不敢回“你丑,你全家都丑。”
    毕竟谢家就没出几个丑的,代代出俊男美女,绝色概率还挺高,哦,也就个谢明月那个小胖子出了岔子,也不知道她现在还胖不胖。
    反正也有三年没见了吧。
    ——————
    大概因为太尴尬了,萧禹只能转移话题,“他们是干嘛的?”
    温良想说是暗杀没杀成结果被讹诈的。
    白云则是果断抓住机会,从胸口掏出一封鎏金请帖,道:“此次我到太一城,本想亲自登门拜访,将请帖送于庄主您的,今日赶巧了。”
    明谨从来没有随便接人请帖的习惯,这种习惯落在江湖也是如此,她看了一眼,先问:“何事?”
    “六月初气,天火溟日? 我家院主主尊祖辈古法定了次日开炉铸剑? 乃我东梧焱院百年来的盛事,拟邀武林各名门宗派前来? 庄主您也是本院贵客之一。”
    情报了得的明谨自然知道焱院的事? 但她没料到对方会邀自己,嗯...可能是对方了解到了她手头的武装力量? 但也没必要。
    除非他们需要这股力量,乃至对方也需要商界的人脉。
    明谨思虑极快? 且有决断? “我只是一介商人,往日更是开庄务农的,不敢牵扯武林之事,恐怕要有负贵院主美意了。”
    焱院少被拒绝? 哪怕是忘周山也会给几分薄面? 谁让整个武林都喜欢他们的兵器呢。
    可也不是没被拒绝过,当然不会大惊小怪失了风度,何况他们也的确知道这小圣人别庄深不可测。
    “庄主不必在意这个,我家院主乃是敬仰庄主风度,钦佩您的才学? 也感念您的生意稳定了北岸不知多少农户,特来邀请? 只是庆祝而已,若是庄主得空前来? 本院自万分欢喜。”
    白云想着这位庄主的底蕴怕是比他们原来预想的还要深。
    这个萧禹可是世家出身,亲爹官路不俗? 亲哥更是娶了郡主? 得宗室提拔。
    都说到这份上了? 其实明谨内心对焱院铸造之事有些好奇,她素来是爱武林的人,也许...她母亲年少时不知是否来过焱院。
    她跟她提过的。
    明谨眸色温软了几分,终究伸出手接了帖子,道:“多谢院主美意,改日一定到。”
    白云松了一口气,笑着应下,目光掠过边上的温良跟萧禹,问道:“院主还特地提点过我,东梧这些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庄主这般人物,定会遭宵小觊觎,若在此地遭遇麻烦,尽可联系我焱院,万万不要客气。”
    这老东西,说归说,看我们干嘛!
    温良跟萧禹一个虚伪内敛,一个喜怒形于色,对此反应很不同。
    不过白云指的其实是两人后面还在打斗的赤炼等人。
    他提了出来,就准备让自家人马插手进去,尽快击退赤炼跟银扇公子。
    明谨估计也知道,所以说道:“以后若有需要,一定。”
    以后?也就是当前不需要?
    白云愣了下,忽听一声惨叫。
    急一看,原来是银扇公子脑袋被削飞了。
    剑出自于一青年,虽少了天狗几分桀骜,但悍勇肆意,肆中又稳重蛰伏,否则也不会隐在人群中许久,抓住了机会就一剑毙命。
    赤炼魔宗年轻一代两个精锐转头就去了一个。
    赤炼吃惊,急急后撤,掠了好几栋建筑,且呼喊:“竟三比二,还偷袭,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虚伪。”
    拓泽一脚踢开银扇公子的人头,仗剑而立,十分不屑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我们主上也就忙着务农卖菜,并不是江湖人,你们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还讲一比一公平?合着你们的公平是看情况而定的?”
    赤炼被怼了正着,目光一闪,怒道:“我们也就两人,何曾多人?那些戏班的可都是姓温的搞出来的。”
    温良忽然被拽起来吊打,急了,“这个真不是,我没有!”
    “我说的可不是他们。”拓泽意味深长一小,赤炼心里一咯噔,紧接着见到这条城中河沿岸过去起短暂的杀戮声,起尖锐的惨叫声,然后转瞬水声哗啦。
    众人转头看去的时候,见岸边好些人被斩杀,尸体落水中,却又被捞起,原是河道中桥头之下过了一艘艘轻快的竹筏,竹筏上矫健人手捞尸,河岸边上迅猛人手杀人。
    这???
    此地武林人吃惊,下意识以为是邪教猖狂大开杀戒,但很快反应过来。
    恐怕是反过来了。
    彼时,明谨并没有看那边的动静,倒是将帖子交给落在身边的天狗,而后对着面色难看的赤炼说:“姑娘,我此前提醒你跟雇你们的主子提价,并不是开玩笑,你看现在死了你们赤炼魔宗在太一城的所有暗桩,这个买卖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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