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铨躬身道:“仵作连夜对摘星楼的九具尸体进行尸检,果然如殿下所料,其中一个死者的喉咙内留存剧毒,仵作用银针一刺,针尖旋即变成黑色。”
    嗯嗯~
    这么快就找出摘星楼的纵火嫌疑人,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嘛。陈浪快速发问:“死者的身份背景,查了吗?”
    “正在查。”汤铨语气同样急促,“我也是睡了一觉之后,今早才得到消息。殿下放心,无论纵火嫌疑人,或者行刺许皇的刺客,身份与背景都会查清楚。”
    “这样便好。”陈浪微微点头。
    只要弄明白刺客与纵火犯的身份背景,案件侦查便有了方向,而笼罩在陈浪身上的疑云,大抵会随之消散。
    稍微收拾一下,陈浪走出天牢,此刻太阳已经露头,阳光洒在身上不冷不热。
    汤铨找了个高大上的餐馆请陈浪吃早餐,陈浪一边吃一边问:“汤大人为何如此客气呢?”
    “许皇命我负责此案,汤某肩上压力实在很大。幸好有殿下给予指导,才能在短时间内找出摘星楼纵火嫌犯,为此,汤某不胜感激。近日如果汤某面见许皇,定会道出殿下的功劳,想必许皇也会刮目相看。”汤铨激动道。
    嘘~
    陈浪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压低声音:“这些都属于汤大人的功劳,包括案件现场还原,还有严格筛查摘星楼死者,也全为汤大人的主意。”
    “为啥要这样说呢?”汤铨很诧异。
    陈浪身体前倾,声音减弱到最小的流量:“因为本王身在异国,低调些更好,而汤大人需要升官发财名利双收,所以功劳都给汤大人,本王没有任何意见。”
    “原来如此,那汤某便恭敬不如从命。”汤铨腾身站起走到餐桌侧旁,双手作揖深深地朝陈浪鞠了个大躬。
    “客气。”
    陈浪单手轻轻一抬,示意汤铨赶紧直起身子。反正这次查案,陈浪帮助汤铨就等于帮助自己,双方各取所需。
    “殿下有没有想过,纵火者与刺客可能是什么人?”汤铨坐回凳子上边问,他的眼神中,闪烁期待的光芒。
    陈浪脱口而出:“纵火者表面上的身份,应当为厨房伙计;至于刺客嘛,表面也许为摊贩或者农夫。但他俩真正身份皆为死士,某人豢养的死士。”
    “嗯……”汤铨慢慢点头,“两个嫌犯为保护幕后主使,全都选择服毒自杀。咱们办案的有句俗话叫做死无对证,目前这种情况,似乎有些棘手。”
    汤铨此言并非杞人忧天。在这个世界,有钱有权人家豢养的死士非常忠心,他们自小就被当成工具来训练,无论思想上抑或行动上。
    除了报答主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有血有肉的机器人,随时可以因为主人的命令赴汤蹈火。
    而且,死士往往都为秘密豢养,其背景通常难以查到。再加死士大多为孤儿,又长期接受抹除行踪的训练,倘若这次纵火犯与刺客真乃死士,那的确很麻烦。
    陈浪低下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问:“等会我们继续去衙门,翻看卷宗再提审关押的嫌犯吗?”
    “嗯。”汤铨讷讷地回答,有些奇怪陈浪为什么这样问。
    “那么摘星楼大火的生还者在哪?尤其是第二层跑出来的生还者。”陈浪问话时单手紧握茶杯,差点就将那茶杯捏碎。
    “少部分伤重生还者正进行治疗,大部分关在中城府衙。”汤铨实话实说。
    陈浪慢慢道:“昨天通过案件现场还原,判断摘星楼纵火犯很可能不止一人,据此进行推断的话,说明还有纵火犯并未自杀,而是选择离开摘星楼。他也许逃出了怀宁,也许混在其余生还者之中。”
    汤铨若有所思地点头:“摘星楼生还的宫女与厨房伙计皆为重点嫌疑人,对他们的讯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并未找到可靠证据。”
    “难道,其他纵火犯已经逃出怀宁城?”陈浪倒吸一口凉气。
    “应该不会,事情刚发生怀宁便已经严格封城,而且生还者加上死去的九个,恰好等于前夜摘星楼工作人员的总数,核对完全一致。”汤铨皱了皱眉。
    “他们之中有没有新人?”陈浪加快语速。
    汤铨摇头:“当晚所有御林军、侍卫、厨房伙计、宫女皆长期为许皇服务。”
    哦?
    陈浪两道眉毛渐渐拧紧。
    如果这些人长期为许皇服务的话,那之前关于死士的猜测就要被推翻,因为豢养死士,得尽量让死士与外界脱离干系,从而更方便地进行洗脑。从这个角度来讲,豢养死士的人不可能犯傻,任由死士长期跟随许皇,因为那样会动摇信念。
    “殿下怎么看?”汤铨急躁地问。
    “先把重点放在生还者那,尤其摘星楼二层逃离的生还者。”陈浪脱口而出。
    ……
    府衙大堂。
    陈浪极快地看着卷宗,所选卷宗全都与生还者有关,然而并没有看出端倪。这也难怪,卷宗上的记载都是些例行讯问。
    既然如此,陈浪干脆直奔牢房。
    “殿下出去先往右边走。”
    汤铨一边说着,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浪身后。仅仅一天时间,查案的主心骨就由许国名侦探汤铨换成梁国太子陈浪。
    “所有那些生还者,应该都经历过严刑拷打过吧。”陈浪说话时表情不自然,以他的价值观,严刑拷打并不可取,但在这侦查技术和侦查手段严重匮乏的世界,往往只能寄希望于非常手段。
    “对。”汤铨往前半步走到陈浪身旁,“虽然京察在即,但本案实在很特殊,许皇已经表明态度,该打就打,该恐吓就恐吓。”
    如此甚好。
    陈浪原本想说出上面这四个字,但话到嘴边又感觉这样说不近人情,于是又用力给咽了回去。
    已进行严刑拷打,那类似手段陈浪便无需再用。而嫌疑人范围也随之缩小,至少那些柔弱受不住酷刑的宫女可以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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