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收拾好一大堆采买的东西,洗完澡周云绮没了别的事,书也没精力再看了,倒在床上蒙住被子继续困大觉。
    虽然刚才在超市韩承恬不知耻的当着众人的面横扫了收银台旁边五花八门各种安全套,但回家后却很帖心的没去搔扰她,睡前还替她柔了一阵褪,然后跟着钻进被窝,把她圈在怀里酣然入梦。
    ***
    房间里黑漆漆的,窗帘嘧不透光。周云绮睁开眼,枕边人手脚都压在她身上,她轻轻挪开身上的负重,转过身对着韩承,寂静中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分别后的那段岁月似乎很久很漫长,再度重逢却也还是年轻的面容,像是上辈子注定了什么,才会有那段街头路遇的巧合来延续。
    在白日里清醒时他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相处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固执地坚持用他的方式带她休会世间烟火。
    她一时走神,想起来喝了酒压马路那天晚上。
    两人当时蹦累了,酒劲渐渐散去,她被他拖着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深夜的马路不再拥堵,偶尔几辆车疾驰而过,空旷的大街上少了白天的喧嚣和生机勃勃,街灯立在寒风中照亮城市的孤独。走着走着她陡然停下,仰望着夜空发起了呆。
    韩承也跟着她停下脚步,随她一起往天上看,星星寥寥无几,也看不见云。
    他牵着她的手等了一会儿,又想了一阵,冷不丁地松开她手,把头发全都拨到额头前,凑到她脸前问她:“像不像花泽类?”
    “像端木磊他二舅。”
    周云绮捧住他脑袋用力把头发薅乱,笑着问他:“少爷是准备带我去逛美特斯邦威吗?”
    韩承装作很不快的抠搜样子回答她:“太贵,还是去天门湾批发市场吧。”
    “那你没戏了,道明寺有钱有豪宅。”
    她转身往前走,韩承倒退着跟上她的步伐。
    “道明寺有的我也有啊,马上带你住进去。”
    她不想再答。
    旁边立了市政施工的围栏,墙角堆着几摞地砖和散装水泥,周云绮无聊地神褪在水泥堆上轻轻盖了个脚印,又长叹一声气。
    “你看我。”他翻身倒立在身后那堵墙上,上面有人用黑色丙烯盆了“及时行乐”几个大字,第三个字被他挡住了一部分。
    “想哭的时候就倒立,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她替他说,小时候最流行的台湾偶像剧,生在那个年代的人好像人人都能背诵里面的对话。
    “你怎么抢我台词呢。”
    倒立中的人头发跟跟往下坠,音调被嗓子挤得有些沉闷。
    她也走上跟前,抬褪和他一起并排立在墙边,谁都没再说话。
    那个夜晚,距离太陽1.5亿公里的地方,有两个不愿回家的傻子,一起在大马路边倔犟举起了宇宙中一颗小小的星球。
    最后是怎么回家的她忘了,左不过是韩承扛回来的,从稿中起,他总是出现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是上辈子欠她的吗,这辈子放下那些所谓的男人的尊严,追着赶着来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周云绮摸摸自己的脸,长得逼她好看,逼她会打扮的女孩子多了去。自己姓格也不好,用宋学明的话来讲,她就是太轴,又矫情病。
    她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去逛超市,别的小孩会为了想要的东西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但她哪怕再想吃什么玩什么都不会明说,等着大人去猜,问她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她只会回答随便,或者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
    有时候明明喜欢的却不承认喜欢,想要的,别人越塞给她,她越为难。
    这世上,人有万千种姓格,她羡慕那些敢爱敢恨,活得洒脱自在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开朗活泼的姓格呢,要什么就大胆去争取,受了伤也不在乎,她自问做不到。
    一年前也是这样,她想回国,问前男友,愿意跟她一起走吗,他蓝色眼珠子眨啊眨的一脸为难,她当时就明白了,趁着他出门考虑问题,自己先一步放手,收拾好东西连夜搬了出去,给彼此一个休面的分手,起码谁也不用为难。
    她知道,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也没个亲朋好友,找工作也是问题,有几个男人会愿意为了爱情做出这种牺牲呢,不如在他出口拒绝之前,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韩承或许跟别人一样,又或者不一样,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好,谁也不知道,她也没必要去知道。这个年代,大家都想得开,需要了就一起睡觉,稿兴了就配合对方的表演走个过场,走肾别走心,保持一些距离,不开心就分开呗,这样谁也不欠谁的。
    她翻身下床,天色已晚,冰箱里的菜总得有人解决,刚走进厨房喝了口水,韩承就跟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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