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城面带难色,正要说话,就听秦琼又道:“大家同朝为官,又都是奉陛下的旨意调查皇子遇刺一案,理当携手互助,互通消息,还请行个方便。”
    “这……行吧。既然都是奉陛下的旨意查案,下官也不好阻拦。不过牢房狭小,就请胡公和鸿胪寺卿单独进去吧。”
    董玄城刻意看了李世绩一眼,像是打定主意不让他进去。
    秦琼倒点了点头:“成。那就我和鸿胪寺卿进去,问些话便走。”
    “叔宝……”
    李世绩急的直搓手,旁边的宗秀笑了。
    “元帅,事关皇子遇刺,既然陛下不让你插手,你就回去歇着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想交给颜大家的话,我倒是可以顺手帮你带进去。”
    刚在外面的时候,宗秀就听到俩人的争吵内容:李世绩得知颜倾城被捕,还受伤了,所以想送些药。可董玄城寸步不让,就是不让李世绩进去。
    秦琼附和道:“就是,一些药而已,我们帮你带也一样。就算你信不过宗秀,还能信不过我吗?”
    “……”宗秀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信不过我?我有那么不可信吗?”
    三个人自顾说笑,全然没把董玄城放在眼里。
    李世绩叹了口气:“也罢。只是一些疗伤的药物,有劳你们帮我带进去给颜大家。”
    李世绩说完,看了看秦琼和宗秀,最后将手中的木药箱递到宗秀手中:“顺便帮我给颜大家带句话,让她在里面放宽心!”
    “省的,省的。”
    宗秀接过药箱就往里走,路过董玄城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把药箱往前一递。
    “董帅要检查下吗?这药物你可要查清楚,千万别事后出了什么纰漏,说是我们干的。”
    “你……”
    董玄城气的一瞪眼。
    秦琼一个巴掌拍在宗秀的后背上:“说什么昏话,大家同朝为官,这药有是李兄所带,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少啰嗦,快快进去问完话,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再次进入不良人秘牢,腐朽的血腥之气铺面而来。
    秦琼用手帕捂住口鼻,站在牢房的通道门口道:“地牢空气不好,我怕憋闷,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话你自己去问颜大家。”
    “额?”
    宗秀微微一愣,很快会意,也不客套,拎着药箱就走。
    不良人秘牢不同一般的牢房,这间牢房建在地下,只有一间囚室,一间刑房。
    然而通往囚室的地道却很狭窄。
    宗秀顺着地道一路前行,七拐八拐后才进入昨天自己还住过的牢房。
    等宗秀到了牢门外,看清关在里面的颜倾城,不禁惊呼一声:“嘶……颜大家,你……你……”
    钢铁所铸的牢笼中,曾经风华绝代的颜倾城匍匐在满是污垢的地上,身上的绫罗裙摆血迹斑斑,淡薄的脊背上还插着支箭,双手双脚更被铁镣所捆,很是凄惨。
    宗秀看的难受,破口大骂:“特么的死侏儒,心理变态吗?来人,来人!把牢门打开!”
    宗秀气的大叫,想喊人帮颜倾城身上的铁链打开。可现在所有的不良人都在牢房外和李世绩对持,宗秀喊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来。
    地上的颜倾城茫然的抬起头,看到是宗秀,凄然一笑:“你来了?”
    “先别说话,我去喊人。”
    宗秀总算知道董玄城为何不敢让李世绩进来了。
    尽管他不知道李世绩和颜倾城有什么关系,可就算是最普通的朋友,以李世绩的性子看到颜倾城这样,能放过董玄城?
    正靠着牢门和李世绩聊天的秦琼见宗秀这么快就出来,不禁一愣,还等说话,宗秀已经冲到董玄城身边,一把抓住董玄城的衣襟。
    “钥匙呢,给我!”
    “什么钥匙?”李世绩面色微变。
    宗秀指着董玄城骂倒:“这该死的侏儒,不给颜大家治伤就算了,还用铁链铁镣锁着颜大家的双手双脚。妈了个巴子的,他……”
    “什么!”
    宗秀话没还说完,李世绩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董玄城的脖子上,一字一句的喝道:“董!玄!城!你胆敢公报私仇,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呵呵,就算我公报私仇又如何?本帅奉陛下之命缉拿颜倾城归案,你敢动我?”
    董玄城也来了火气,双眼紧紧的盯着李世绩。
    “你以为我不敢?抽刀!”
    李世绩一声大喝,后面的护卫同时“唰唰唰”的抽刀在手。
    这边的不良人也慌忙拿起兵器,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突变。
    秦琼一看:这还得了,双方真动起手来,不管谁输谁赢,到李世民那都落不到好。
    “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
    秦琼一边拉住李世绩的胳膊,一边对董玄城道:“董帅,你这就不对了。莫说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颜大家和刺客有关。就算颜大家和刺客真有关系,既被关到秘牢,又何必用铁链拴住双手双脚?”
    董玄城冷冷的说道:“颜倾城自持武艺高强,伤我数十部下在先。到了牢内,意图逃逸在后,对待如此凶悍之人,我有所防备不行吗?”
    “什么防备!你就是因为当年的事公报私仇!”李世绩叫道。
    宗秀也怒道:“废话少说,钥匙交出来!你是奉命查案,本官是也奉命查案!现在颜大家与我查的线索有关,自当由我带走。”
    一听宗秀要带人走,董玄城瞬间火了,咆哮道:“你敢!她是陛下亲自下旨抓捕的要犯!”
    “哈哈,你看我敢不敢!”宗秀狞笑一声,对李世绩道:“元帅,你的护卫能打过这些不良人吗?”
    李世绩冷笑道:“我的护卫都是百战不死、以一挡十的勇士,击杀些江湖宵小错错有余。”
    “李世绩,你敢如此,就是造反!”
    董玄城慌了,一个帽子扣了下来。他原本仗着皇命在身,有李世民当靠山,就算和李世绩闹的再僵,对方也不敢动手。没想到宗秀上来就把事往大了闹,还蛊惑李世绩调动手下屠杀不良人。
    董玄城是真的慌了,身为不良帅,他很清楚真打起来的后果。
    大唐不良人多是身有劣迹的江洋大盗、市井游侠。这样的人在小规模的单打独斗上或许远超一般行伍士兵,可一旦大规模的争斗,任由你武功再高,被行伍兵勇的合击战阵包围,那都是一个死。
    而且真打起来后,以李世绩的功劳可能就是被责罚一顿,最严重也是被迫致仕,罪不至死。然而他的不良人就完了!彻底完了!
    “元帅,一会打起来,咱先杀了这死侏儒。”
    “行,我现在就能杀了他。”
    “别急啊,看他服不服软。不服软就砍了他,剩下的不良人降者不杀,敢反抗的全灭了。”
    眼看宗秀和李世绩煞有其事的分析着一会怎么打,先杀谁,秦琼气的直哆嗦。
    “李兄息怒,李兄息怒。都是同殿为臣,不至于。”
    “宗秀,你就别添乱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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