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源县属于中县,县尉的品阶为从九品下,为武职,虽然县尉的品阶不高,职责很重要,管辖地方的治安,且直接管辖巡捕房,其手下为捕头和捕快。
    管控地方的节度使,为了巩固州县的稳定,也会派遣部分的军士驻守州城和县城,这些军士原则上听从节度使的号令,各级官吏无权调动,不过若是州城和县城内出现特殊情况,刺史与县令是可以调动部分军士的,延续到后来,节度使开始赋予州刺史和县令一些权限,包括调动驻守城门等地的军士等,而分管县城治安的县尉,若是与县令的关系好,也可以调动部分的军士维持治安。
    当然,维持治安主要还是依靠巡捕房的捕头和捕快。
    济源县的情况很特殊,这里与河东裴氏东眷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情况之下,历任节度使对于济源县都是比较重视的,派遣到济源县的官吏,也要经过节度使大人直接点头。
    所以当三个浪子承认是济源县贺县尉指使他们来聚贤楼捣乱的时候,裴常昊比较警惕。
    从自身的处境来说,裴常昊必须要小心一些,唐僖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才会驾崩,各地节度使虽然不会听从皇上和朝廷的号令,可名义上还是服从皇上和朝廷管辖的,如果皇上下达的旨意,对于地方节度使是有利的,节度使迫不及待会去执行,如果不利,则放置一边。
    裴澈的罪行尚未消除,依旧被朝廷定性为谋逆,且目前的河中节度使王重盈,是原节度使王重荣的哥哥,如果裴氏家族在济源县有什么过分之举,王重盈怕也不会客气。
    裴常昊最为担心的,还是王重盈很有可能要求济源县的官吏,死死的盯住裴氏家族东眷房,严格说来,任何的节度使面对裴氏家族的时候,都不会太舒服,毕竟裴氏家族是名门望族,有着深厚的底蕴,也有不菲的财富,且裴氏家族历来都号称忠于皇上和朝廷,让各地节度使难以拉拢。
    聚贤楼、赌坊、青楼和商铺,都是巨大的财富,如果王重盈找到了由头,直接对裴常昊拥有的产业动手,那就是击中要害了,如果没有钱,裴常昊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怕也做不好很多的事情。
    先前秦风和苏春贵在聚贤楼前面动手,此事贺县尉肯定知晓,只不过三个浪子太过于愚蠢,找不到由头,无理取闹,这可能导致贺县尉不敢轻易出手,毕竟裴家庄的力量也不一般。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贺县尉只是区区一个从九品下的中县县尉,恐怕还入不了节度使的法眼,如果真的闹出大事情,节度使肯定选择维护裴氏家族。
    可事情往后去怎么发展,谁又能够预料呢。
    “裴兄,这个贺县尉,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着打聚贤楼的主意吗。”
    裴常昊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了骆文化。
    “骆兄,贺县尉不算什么,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不敢直接对聚贤楼动手,如果贺县尉想要动手,我们教训三个浪子的时候,他不会袖手旁观。”
    裴常昊刚刚说完,苏春贵跟着开口了。
    “昊哥,要不我去教训那个贺县尉。。。”
    裴常昊看着苏春贵,哭笑不得,区区一个从九品下的贺县尉,裴常昊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但贺县尉背后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个贺县尉是不是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安插在济源县的眼线,如果裴常昊穷追猛打,会不会引发济源县衙的不满,从而导致王重盈直接动手,这些问题,倒是裴常昊必须要认真考虑的。
    让裴常昊畏首畏尾的主要原因,还是自身的实力不足。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拿出来一些钱财,裴常昊要对付贺县尉,还真不是难事。
    裴常昊的表情,骆文化看的很清楚,他对着苏春贵开口了。
    “春贵,教训官府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裴常昊挥了挥手。
    “好了,这件事情一会再说,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春贵,你去看看,苏春华和孟代平来了没有。”
    裴常昊还没有说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苏春华和孟代平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里面。
    最后进来的孟代平,仔细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骆文化、秦风、苏春华、苏春贵和孟代平,全部都集中了。
    裴常昊看了看众人,不紧不慢开口了。
    “聚贤楼、赌坊、青楼和商铺经营的都不错,青楼的生意也见到起色了,接下来维持此等的局面就可以了,不要想着扩大经营规模。”
    “从现在开始,酒楼、赌坊和青楼,务必要打探各类的消息,大到朝廷里面的事情,小到济源县市井的纠葛,全部都搜集上来。”
    “骆兄负责的酒楼,春华兄弟负责的赌坊,这两处能够得到很多的消息,所以你们两人的职责最重,你们切记,此事一定要保密,不能够被他人发现了,搜集到的所有消息,直接送到我这里来。”
    “孟代平,商贾方面的事宜,你最为熟悉,所以这经营方面,你要多操心。”
    “你们都记住,有些事情,我们不是不做,时机尚不成熟,如果我们贸然动手,很有可能为自身惹下祸事。”
    “譬如说今日发生在聚贤楼的事宜,三个浪子,抬手之间我们可以杀掉,大不了出一些钱财就能够摆平,县衙的贺县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一个从九品下的武职,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我们必须弄清楚,贺县尉背后是谁,针对聚贤楼的举措,究竟是贺县尉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这些事情我们不弄清楚,贸然的动手,结局对我们肯定不利。”
    “但此事聚贤楼没有态度也不行,人家会以为聚贤楼好欺负,今后我们就不好经营了,我看这样,三个浪子写下了供词,聚贤楼拿着到县衙去,首先找到贺县尉,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不认账,那就直接找到县令,我想贺县尉看到这份供词,一定有话说。”
    “聚贤楼可以直接提出要求,日后城内不得有人扰乱聚贤楼的经营,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暂时放过贺县尉。”
    “办理这件事情,由春华兄弟出面,骆兄最好不要出面。”
    “春华兄弟,让贺县尉畏惧的同时,不能够逼迫太甚,更不要想着让贺县尉说出背后之人是谁,具体该怎么说,你好好想想,到时候与骆兄商议一番。”
    “我在县城逗留几天的时间,这几天时间之内,消除一切存在的麻烦,让聚贤楼、赌坊、青楼和商铺能够好好的经营。”
    “最后说一点,春贵跟随骆兄在酒楼搜集消息,还请骆兄多多教授春贵,让他熟悉如何能够搜集到诸多的消息。”
    骆文化点点头,连忙跟着开口了。
    “裴兄放心,我一定教会春贵如何的搜集情报。。。”
    。。。
    骆文化直接到前面的柜台去了,苏春华也回到赌坊去了,秦风则是陪着孟代平前往青楼,唯有苏春贵留下来了。
    苏春贵关上门,转身走到了裴常昊的面前。
    “春贵,刚刚我让骆文化、苏春华和孟代平搜集消息,你都听见了,同时让你跟着骆文化一道在聚贤楼搜集消息,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在县城的这几天,你跟随在骆文化的身边,好好学习如何的搜集消息,一定要学会,且要明白如何更好的搜集到情报,要清楚哪些情报作用大,今后这件事情,就由你直接负责了。”
    “我让你在裴家庄多跟着西席先生学习,就是让你今后能够更好的搜集情报,你每天都在苦练弓箭,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你的将来,可不仅仅是在战场上厮杀,你还有更加重要的职责,所以你必须要学会思考。”
    “明日骆文化要陪着我在县城里面办理一些事情,你留在聚贤楼,打理酒楼的所有事宜。”
    裴常昊还没有说完,苏春贵就有些着急了。
    “昊哥,我陪在您的身边,我不会打理酒楼的事情啊。”
    裴常昊摆摆手。
    “不用紧张,酒楼的具体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到大堂去,跟在骆文化的身边,看看他是怎么做的,此外叫肖家贵到我这里来一下。”
    不过几分钟时间,肖家贵来了。
    刚刚进门,肖家贵就对着裴常昊鞠躬行礼。
    “东家,您找我,有事情您尽管吩咐。”
    裴常昊点点头。
    “肖家贵,家里有什么人啊。”
    “禀报东家,家里有内人,还有两个小孩子,大的孩子七岁,小的孩子四岁,都是男孩,父亲和母亲都去世了。。。”
    裴常昊的内心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释然了,他身边之人,单身是最好的,譬如说骆文化、苏春华、苏春贵和孟代平,可这样的事情不能够强求,须知骆文化是特殊情况,也是裴常昊运气好才遇见的,但凡真正有本事有能力之人,肯定都成家了。
    “知道了,肖家贵,在聚贤楼好好干,闲汉就不用做了,不过本事不要丢了,跟着骆文化,尽快熟悉酒楼的所有事宜。”
    肖家贵拼命的点头,脸都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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