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花钱是买不到院长位置的?”夏岳城的城门前,李丹青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弦音问道。
    “武阳朝二十八圣山且有七座悬空,这武王朝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豪绅大族,为了那最后七座圣山,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
    “阳山再没落,也是一座圣山,若是这东西,也能买来,不知有多少人会愿意倾家荡产分上一杯羹?”
    夏弦音面不改色的走在李丹青的身侧,嘴里如此言道。
    “那你刚刚不拦着我?”李丹青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夏弦音闻言瞟了他一眼说道:“我看李世子与那位孙大哥,你侬我侬的眉来眼去,一副情深意笃的模样,我怎么忍心打扰呢?”
    她说这话时,眯着的眼缝中明显带着笑意,对于夏弦音而言能看到这位李世子吃瘪,却是一件很稀奇的体验。
    可谁知这话出口,李丹青却忽然收起了那暴躁的神色,直勾勾的盯着夏弦音。
    夏弦音被他看得有些不适,目光闪躲,嘴里问道:“看……看什么?”
    李丹青却伸出了手,指着夏弦音,脸上荡开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一般。
    “吃醋了!”
    “什么?”夏弦音疑惑的问道。
    可李丹青却在这时凑到了她的跟前,板着脸用极为刻意的低音说道:“小弦音,你放心,我这个人只喜欢姑娘,对男人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
    “我明白,你对我情根深重,但你这样什么醋都吃,以后我娶了二房、三房,你到时候跟她们怎么相处啊?”
    “当然,你愿意嫁给我说明你这个人还是有眼光的,到时候我也会帮着你,但不能明着帮,我看咱们早些圆房,到时候膝下有儿有女,她们也不敢为难你。我呢喜欢女儿,只给咱们的女儿想好了的名字。”
    “你看,李秋水、李鹿白、李燕回这几个名字你中意哪一个多一点?当然,你要是都喜欢,那咱们就多生几个……”
    眼看着李丹青从谈婚论嫁聊到了生儿育女,夏弦音总算从对方那跳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顿时变得通红,指着李丹青的鼻子便骂道:“你!你!姓李的,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砍了你的那家伙!”
    大抵是被李丹青彻底激怒,夏弦音这样说着,那把黑色短刀从她袖口滑出。
    李丹青一个激灵,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转身便跑到了人来人往的夏岳城街道中。
    这夏岳城是阳山神院所在之地,热闹非凡,城门口对着正街,人来人往,李丹青宛如一个泥鳅一般,在人群中东躲西藏,夏弦音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只能一边追,嘴里一边忿忿不平的言道:“就你这人模狗样,还想让本小姐看上你!你做梦!”
    前方的李丹青头也不回,嘴里却不肯服软:“本世子可是要做阳山神院院长的人!哪里人模狗样!”
    “院长!?我呸!你要是能真当上神院的院长,我给你生一百个!!!”
    ……
    夏弦音与李丹青在夏岳城中你追我赶玩得兴起,但此刻夏岳学院的议事府中,几位阳山学院的院长,却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起。
    在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首座上生得人高马大,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赵权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天鉴司的少司命传来了消息,今天那位李世子就要到咱们夏岳院报道了,诸位有什么想法?”
    房间中坐着的其余三人还是低头沉默,赵权皱起了眉头,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其中一位干瘦的男子身上:“杨通你们春柳院愿不愿意接手这位世子殿下?”
    已经年过五十,两鬓生有华发的杨通一个激灵,赶忙言道:“我春柳神院还欠着一屁股债,要不让张院长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侧,身着白衣,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的男人。
    此人名为张囚,是冬青院的院主。
    张囚的脸色阴沉,听闻这话头也不抬的言道:“冬青院不养闲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眼,便把路给堵死,杨通面露苦笑——只能在那时将目光落在了府中最后一人的身上。
    那是一位身着蓝色长裙的端庄女子,生得明眸皓齿,看不出年纪。
    “诸位师兄都不敢接的烫手山芋,难道要让秋景院与白素水这样一位弱女子来扛吗?”白素水感受到了杨通的目光,在那时柔声言道。
    “这……”这话出口,杨通也有些尴尬,想说什么,可一时间也不知道当如何开口。
    府门之中再次陷入了静默。
    首座上的赵权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他沉吟了一会,终是再次开口:“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也就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我收到的消息是这李丹青来的路上有人试图截杀,却被那位少司命救了下来。听说那些杀手穿的可都是军甲……”
    身着白衣的张囚第一次抬头瞟了赵权一眼,接过了话茬,阴恻恻的言道:“六十万白狼军跟随李牧林多年,朝廷想要收编没那么简单,杀了旧主断其念想,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加上李牧林得罪过的人,李丹青得罪过的人,这武阳朝有的是人不想看到他活着回到武阳城那一天……”
    “而这些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单凭阳山的名头,挡不住那些家伙。”
    一旁的杨通也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这李丹青当然可以死,但不能死在阳山……那可是泼天的大祸……”
    赵权的脸色阴沉,继续说道:“这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啊!李丹青死了,朝廷就有借口向阳山发难……可人都已经到了,咱们赶走他,也会落人口实。”
    这时,那位白素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向赵权问道:“师兄,山主那边是什么意思?”
    本就脸色阴沉的赵权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一声,愤然言道:“朝廷的旨意刚下来,我就派弟子去山中寻他,一晃一个多月过去,我那弟子就在山门前守到现在,也没见他孙嵇的人影,天知道他又去哪个赌场醉生梦死去了!”
    说完这话,赵权似乎还不解气,又低声言道:“也不知道当初那小子到底对师尊说了些什么花言巧语,竟然把山主的位置传给了他,我阳山三百年基业,都快被他一人败光了!”
    提起那位山主,府门中本就阴沉沉的气氛,愈发凝重了几分。
    “既然留不得,又赶不得……那咱们就想办法让他自己在这阳山待不下去!”就在诸人一筹莫展之际,那位张囚却忽然低声言道。
    其余三人闻言皆是一愣,纷纷转头看向那位身着白衣,周身始终萦绕着一股阴气的男人。
    赵权抢先问道:“师弟的意思是?”
    张囚缓缓抬起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赵权只隐约看见,他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而他那标志性的阴恻恻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大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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