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虚空的一粒尘埃,仅够几个人盘膝而坐,在宇宙中飘飘荡荡,随意漂流。
    夏归玄笼着手坐在上面,面前坐着信仰崩塌的商照夜,两只手办坐在他膝盖上,正你拍一我拍一地玩游戏。
    放眼望去,一片茫茫,但大家都知道,一界之隔就在边上,里面有九洲,有极为违和的狮子和马头武者,有大大的月亮,还有夏归玄受害者声讨协会住在里面,随时准备把他剁成十万八千块。
    还以为哪来的大BOSS,雄才大略一统乾坤,结果就这……
    还说这帝尊讨厌牛头人是因为牛牟呢,看来是活到这时候了,人家姮娥也听说什么叫NTR了啊。
    一刀一个的牛头人就是他夏归玄嘛。
    “话说……”商照夜终于没好气地开口:“这形势,到底算是更难了还是更容易了?”
    夏归玄不说话。
    手办还在你拍一我拍一。
    过了好一阵子,夏归玄才幽幽道:“我真傻,单知道这里不是银河系,却不知道她们也可以跑出来的,还一堆。”
    商照夜:“……”
    其实她本来想说,有什么必要让着那女人?不就是被捉了的RBQ嘛,不先X后杀就已经算是洗心革面姒太康大发慈悲了,这女人哪来底气反而喊打喊杀的……可是转念想想,一个女人孤苦伶仃住在月宫里,就抱着一只兔子过日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那感觉真是,想骂这女人不知好歹是骂不出来了,觉得挺可怜的。
    但话说回来,自己作为女人对她有共情很正常,父神为啥也这么怂,是因为洗心革面重感情了呢,还是另有什么脑花也不知道的细节,比如真的玩过之后丢了?
    那就有点过分了啊……
    于是她就这么问了:“父神还是把和这位姮娥的纠葛详细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好帮忙给出分析。”
    夏归玄笼手道:“大体就是阿花说的那样,不过其中还有一点点小细节。”
    高达和胧幽同时支起了耳朵。
    “那个时候吧,其实一开始我是想上她的,不过被她几句话堵住了,说什么打不过她老公就拿弱女子撒气,丢人。那时候姐姐在嘛,我撑面子就没碰她……嗯,然后放了个狠话,到时候打赢她老公,按照咱们当时的部族规矩,就堂堂正正得到她了……”
    商照夜道:“该不会是你没打赢她老公,又关着她不放?”
    “不是,我打赢了。按照我们的规矩习俗来说,在我打赢她老公的那一刻,她就是我的了,她自己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我去找她,嗯……”
    “她从了?”
    “她抱着只兔子很害怕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肯不肯,反正我壁咚了她……告诉她,女人,我赢了。”
    “她怎么说?”
    “她说,事已至此,请君怜……”夏归玄揣手手:“她话没说完,我说‘我为的是击败羿这件事本身,不是为了你’。然后很潇洒地转身走了,千年没见她,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炫。”
    宇宙尘埃飘啊飘,气氛很安静。
    胧幽犹豫着对商照夜道:“这脑残是我们父神?”
    商照夜道:“让他自己去死一死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夏归玄板着脸不说话。
    如果是以前,其实他多半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必要怂?
    我没碰你还错了嘛,又不是强煎你。臭女人还横,信不信一巴掌呼死你……
    然而此时此刻道途改变,夏归玄自己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儿,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姮娥的暴怒,甚至分不出姮娥的恨有着几个种类的叠加?
    是被骗上月宫的仇恨,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孤寂,还是有种类似于被打脸的愤怒、类似于被抛弃的幽怨,以及看见他如今左拥右抱的变化……
    应该兼而有之,各类反应在看见他如今抱着商照夜的情景之下,核聚变了……
    脑花忍不住道:“雅典娜呢?”
    “北欧希腊罗马诸神系,被我灭了,其实大部分都死了,溢散的各类神性被我收集,存入东皇殿里。几个没死的俘虏交给姐姐了,我没碰啊,也没和她说过话。”说到这个夏归玄倒是理直气壮起来:“她要找我报仇,大概算是神国破灭之仇吧,那我接着,无所谓。”
    脑花狐疑:“真没说过话?你们对战也有对话的吧……”
    夏归玄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也就说过几句类似于……等我拿下你,看本座怎么调教女奴之类的反派言论?哦对了,捉下之后她说‘杀了我吧’,我说本座还没玩够怎么舍得杀,桀桀桀……”
    胧幽商照夜直勾勾地看着他。
    还说魂渊不是你亲儿子!
    “诶,那就是凸显一下征服者的爽感啊,我没真去实施啊……”夏归玄道:“这不能算吧!”
    “但她为什么没被杀?”
    “emmmm……我交给姐姐了啊,姐姐心善吧,不杀人,慢慢劝降了很正常。估计她现在跟姮娥混,和玉兔一样?”
    “这可是个太清跟班啊。”脑花悠悠道:“姮娥这出来,配置挺高的哈。感觉少司命也在下棋,姮娥来这里,估计不是外来者误入,是有所目的的。”
    夏归玄慎重起来:“排除你之前误认为很多太清意,实际该有三个太清,这里就两个,加一只无相巅峰的兔子。还有一个太清哪去了?该不会又是误判?”
    脑花的语气同样有些凝重:“我对这个数字很自信,不会有错……只能说明位面之中还藏有太清,尚未露面。”
    在来此之前,大家本来觉得这个位面不复杂。
    一个已经被统一了的位面,有很明确的破局关键点,只要大致了解一下世界状况做到心中有数,差不多就可以找上“帝尊”的门,先礼后兵,能谈就谈,谈不了打服了完事。
    然而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彻底超过了预计。
    帝尊是姮娥,和夏归玄的恩怨纠葛,暂且不提。
    光说位面本身,也不是那么单一的。生物的灵魂有观测后门,基因也处于渐变的时期,会导致怎样的变故尚未可知。
    内有太清暗中潜伏,外有牛牟未死,正图谋打回来。
    而姮娥对世界估计也有某种特殊的考量,或者受人蒙蔽?以至于马族的悲剧不但没人帮一手,反而玉兔还站在狮狂那一边。
    然后姮娥来此,很可能和姐姐的布置有关。
    也就和故地之谜有关。
    还和脑花强相关。
    内因外因,宏观微观,交错纠缠,不仅并不简单,甚至还越发复杂起来了。
    说实在的,夏归玄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没白费了这一年跋涉和这副阵容参战——真要是太简单,反而觉得意兴索然。
    但前提是,姮娥的恩怨得先摆平啊,不然玩个蛇啊……
    “大家出出主意吧。”夏归玄拎起胧幽:“说你呢,军师。”
    “这有什么主意可出的,不就是想办法送你接近她,然后发挥你的特长,堵住她的短处,阴阳和谐,此月不孤,连位面缺陷都填上了。”
    夏归玄:“?”
    别人却都觉得胧幽说得很有道理,商照夜便道:“但这个怎么接近?一进去就打起来了吧……”
    “放心,姮娥怎么可能亲自堵界膜,她心中想要的也不是御敌于外啊,而是想砍死牛头人。”
    夏归玄:“……”
    胧幽道:“所以她最多就是布置十面埋伏,各类阵法,然后安排一个人盯着,多半是玉兔……只要能先把这只兔子搞定,就搞定一半了。”
    夏归玄不得不承认这说得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怎么搞定?突袭打晕?”
    胧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就这水平,当初怎么打败我和幽舞的……就知道闷棍?”
    夏归玄气道:“还有什么更直接的?”
    “有啊。”胧幽两手在脑袋上摆了个兔耳造型:“我们给她送来了她心爱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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