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让单歆把脉?
    可把脉的姿势是怎样的来着?
    单歆不由心头一紧,这位大小姐一看便是位蕙质兰心之人,怕是不易糊弄,若是依葫芦画瓢,以自己拙劣的手法,必会露出马脚啊!
    姚之琼见单歆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不由挑了下眉头,出声询问道:“怎么?先生有所不便?”
    “这……,这个嘛……!”
    单歆赶紧定了定心神,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回道:“虽说医者父母心,但男女之间亦是授受不亲啊,更何况是大小姐的千金之躯?在下的确是有些不便。”
    “哦?不把脉,那先生又如何为我诊断?”姚之琼顿时来了些兴致,一张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诊断之法,分为望闻问切。今日我便用“望”字法为大小姐诊断一番。”
    单歆开始满嘴胡言了,他料想在座的几人都是不懂医术的,自己便糊弄一番蒙混过关再说吧。
    大不了过了今日,以后不来姚府便是了!
    “仅凭观望便可为人诊病?先生好生厉害呀!”
    之桃闻言,连忙站起了身来,弯起可爱迷人的嘴角,两只小手拉着先生的袖口,是晃来晃去,一脸的崇拜的样子。
    读书人到底是没有城墙那般厚的脸皮的,单歆被小姑娘炙热崇拜的眼神看的是一阵尴尬,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稍作掩饰,而后正了正神色,说道:“我也只是略懂!略懂!”
    “那便有请先生用望字诊断法看看吧。”
    单歆点了点头,又走近了几步,开始盯着姚之琼的那张俏脸仔细端详。
    一边看,一边微微蹙眉,作出一副看的入神模样!
    良久之后,姚之琼见他久久不语,便忍不住的出声询问道:“先生,如何?”
    “这个…………”
    单歆先是顿了一顿,而后才笑言道:“我观大小姐是毫毛笔直,轻发热,身痛,咳嗽,鼻塞流涕,舌苔薄白,此乃风寒客于人也。
    无甚大碍,多喝热水!”
    毕竟,热水乃是万能神药,多喝总是没错的。
    但单歆心中又怕自己的胡言之语,耽搁了大小姐的病情,又连忙补了句:“其实在下对于医术也只是略懂皮毛,大小姐若想彻底诊断,还是请医馆的郎中过来仔细检查一番!”
    姚之琼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先生。”
    接着,转头对之桃道:“好了小妹,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速去更衣?莫让母亲大人与众多宾客等急了。”
    之桃抬头看了看时辰,捂着嘴,“呀”了一声,与姐姐先生告辞,急匆匆的走了!
    “也请先生移步至堂屋,观看之桃笄礼仪式。”
    单歆随即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待单歆之桃离开后,姚之琼看着一旁的老妪笑问道:“秦嬷嬷以为如何?”
    “小姐指的是方才那小子?”
    姚之琼点了点头。
    老妪一声冷笑:“满嘴胡言,装模作样,只怕是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姚之琼轻笑一声,“满嘴胡言不假,但也未必如此不堪,只是让我颇为惊讶的是,此子资质明媚,肌发光细,隐有仙人之姿啊。”
    老妪闻言,顿时心中一跳,“小姐的意思是,想将他引入仙门?”
    姚之琼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太晚了,早已过了修行的年龄,况且,比起我那妹妹还是要远远不及的!”
    “可老奴看出,二小姐似对此子藏有爱慕之心,情丝难断,怕是不愿遁入仙门。”
    姚之琼掀开被褥,起身下了地,老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一只手捂着似有血迹渗出的腹部,一只手被老妪搀着,在屋内缓缓踱步,脸上顿生无限憧憬。
    “那是之桃尚小,未曾见识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人神通,未曾感受到真正逍遥天地,无拘无束,得大自由的欢快。
    寿敝天地,无有终时,岂不妙哉?
    若是见到了这些,什么儿女情长,什么七情六欲,又算的了什么?又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
    既然之桃有着得天独厚的资质,又有我这姐姐作为领路之人,我是断然不准有任何人阻碍她修仙求道。”
    说到此处,姚之琼双目泛光,仿佛是魔怔了一般。
    “有小姐这般的领路人,二小姐自然是仙途无量。
    可镇外荒郊的树林里,那头伤了小姐的妖物又该如何处置?用不用禀告师门?”
    老妪出声询问道。
    “无妨,待之桃行完笄礼,在家中再陪伴母亲几日,七日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引她。
    届时,无需亲自动手便有道友助我将那不知好歹的小妖除之而后快!”
    言及此处,姚之琼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
    姚府堂屋外,此刻人满为患,喧闹不已。
    有一风韵犹存的美妇立于堂屋东面台阶,在迎候诸多宾客。
    美妇人正是姚唤英大人发妻,姚之桃姚之琼姐妹生母,姚柳氏。
    宾客到齐,夫人与宾客相互行揖礼后,便各自落座。
    少时,有司者口中唤:“吉时已到!”
    笄礼仪式便正式开始。
    早已在东房等候多时的之桃,换好采衣采履缓缓走出,行至堂屋正中,面向南,朝各位宾客行揖礼。
    接着,跪坐于西,赞者为其梳头。
    此时,有正宾盥手后,走至之桃跟前,为其三加,而笄者之桃则需三拜。
    初加发笄,正宾口中高声吟颂祝词,之桃回房换素衣襦裙,行正规拜礼,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二加发钗,正宾口中高声吟颂祝词,之桃回房着深衣,行正规拜礼,拜师长,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三加钗冠,正宾口中高声吟颂祝词,之桃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行正规拜礼,拜朝廷,以示效忠朝廷之心。
    三加三拜之后,便是置醴、醮子、为笄者取字等一系列流程,最后,在父母身前聆训,答谢参礼宾客后才算礼成。
    (具体笄礼流程十分复杂,这里作者君只是简单的概述一下,感兴趣的同学可自行百度。)
    如此繁杂的一套流程走完,自然是耗时极长,不知不觉,外面竟已是日落西山,夜色渐浓。
    此时,满座宾客自然早已散去,各自打道回府。
    只留下单歆一人被之桃缠着,不让他离开。
    “先生,留下来再陪我玩一会嘛!”
    即便行了笄礼,之桃仍是如小孩子一般扯着单歆的衣角,不停的撒着娇,搞得单歆是一阵头大。
    “之桃,你现在可是个大人了,行完笄礼的女子便能许嫁,可不能再如此不顾礼仪了!
    况且,方才夫人已经辞了我这塾师。”
    单歆推开了之桃的小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
    之桃闻言,顿时眼眶一红,在原地小声抽泣了起来,“一日为师,便终身为师。先生莫不是不要之桃了?”
    “这……这叫什么话?若让夫人听见,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单歆真想一头撞在墙上,姑奶奶,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啊?说话含含糊糊的,容易让人误解啊。
    “之桃,不准胡闹!天色都这么晚了,还不让先生回去?
    行了笄礼后还是如此刁蛮任性,是该给你找个婆家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门口处,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姚夫人轻轻揪着之桃的耳朵训斥了一声。
    之桃见此吐了吐舌头,抹了抹眼角辛苦挤出的眼泪不情不愿的放过单歆,让其离开。
    不过,在单歆告辞之时,这丫头又凑在他耳边道了句:“先生,明日一早我再去找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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