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安乐公主熟睡,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而此时的皇后,已是疲累不已,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娘娘,喝了安神药,早些歇息吧。”一旁的侍女,奉了汤药过来。
    皇后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安神药,苦的很,就跟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公主那边,这几日必定会哭闹不休,一定要着人仔细看着公主,再寻些新鲜的玩意儿供公主解闷。”
    皇后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十分了解的,即便安乐公主已经答应下来了这件事情,可心中的不甘心仍旧会让她在宫中发上好几天的脾气。
    “是。”侍女应了下来,又叹了口气,“当真是委屈公主了。”
    “本宫又如常不委屈?”皇后垂下了眼角,喝道。
    “是,婢子失言。”侍女急忙道,“皇后娘娘也是万般无奈,没有旁的法子了。”
    是啊,她真的是没有旁的法子了。
    但凡此时还有任何一丁点的办法,她也不至于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梁学林那种家世和品行的人。
    为了稳固后宫地位,为了楚赟阖的前程,她也只能如此,牺牲掉女儿的婚事了。
    皇后越发觉得有些头痛,揉着额头两侧,“替本宫挑件颜色衣裳,明日清晨,便去请了皇上过来。”
    “是。”
    翌日,楚晟睿是到了晌午的时候才来的,陪皇后一起用午饭。
    皇后便在期间提了安乐公主与梁学林之事,请楚晟睿为其赐婚。
    楚晟睿闻言,放下了筷子,“乐儿是嫡公主,又是大公主,若为其选驸马,寻得层层筛选,方能彰显皇家对此事的重视,这般随意指婚,是否有些……”
    不太妥当。
    更何况,以梁学林的家世品行相貌,在楚晟睿看来,皆非驸马的合适人选。
    且这梁氏是楚赟阖的侧妃,梁氏的弟弟若是再娶了嫡公主的话,几乎等于梁家与楚赟阖牢牢绑在了一起。
    先前皇后因为梁氏八字和长孙自带祥瑞之事,便对梁氏过分宠爱,难不成为了将这所谓的祥瑞牢牢攥住,就要将女儿的婚事当了儿戏不成?
    这个皇后,眼皮子太浅了一些。
    楚晟睿的脸色,略略有些阴沉。
    皇后只急忙解释道,“原本臣妾也是这般以为,认为此事过于草率,可乐儿却说两个人情投意合,非梁学林不嫁,更说此事需得早早定下,她心中才能安心。”
    “臣妾也是没了办法,便问一问皇上您的意思。”
    “都说儿大不由娘,臣妾倒觉得这女儿大了也是不由娘,有自个儿的主意了。臣妾也想着,若是挑上来的人乐儿并不喜欢的话,这成婚之后反而过得不如意,倒也不如寻上一个她喜欢的,往后夫妻琴瑟和鸣,倒也能让臣妾和皇上安心了。”
    楚晟睿略略想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皇后说的也有些道理,若非情投意合,日子的确会过得不太顺遂。”
    “那皇上的意思是答应了?”
    皇后见楚晟睿应下,顿时松了口气,万分欣喜道,“那皇上打算何时赐婚?”
    “虽然皇后这么说,可到底是安乐的终身大事,待朕问过安乐的意思,再行定夺吧。”楚晟睿道,“若是安乐当真执意如此,那朕便为其二人赐婚,择了良辰吉日完婚即可。”
    “是。”
    虽说楚晟睿并没有立刻答应,但这八字也算有了一撇,皇后不再过分紧追,只为楚晟睿夹了一块炙烤羊肉。
    而楚晟睿此时心中有事,再如何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入口,也如嚼蜡一般。
    而皇后想为安乐公主和梁学林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这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让安乐嫁给梁学林呢?”楚赟昭有些不解,“若是皇后为了奖赏梁氏及其母家,这个奖励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梁氏居功自傲,又是绞尽脑汁要往上爬的人,此时知道了这许多的秘密,自然不会只将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头,而是要加以利用,为自身谋些好处了。”楚瑾年答道。
    “这梁氏还真是胆子大,安乐的主意都敢打。”楚赟昭忍不住咋舌,“皇后竟是也这般糊涂,硬生生的将安乐往火坑里头推。”
    “这梁学林不学无术,沉迷酒色不说,若是他能敬畏安乐公主也就罢了,可我听闻从前安乐曾以他冲撞为由,罚了他当众跪下,这梁学林只怕也是怀恨在心,待成婚后不知会怎样折磨安乐。”
    楚赟昭虽然对皇后和大皇子一向不喜,安乐公主也一向跋扈,但一想到为了利益,一个母亲竟是要牺牲一个孩子去保全另外一个孩子,他心中便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楚瑾年伸手拍了拍楚赟昭的肩膀。
    若说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的话,皇后是一个,齐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赟昭明白楚瑾年自小遭受到的酸楚,亦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后和梁氏这般偷天换日,我们是不是该稍稍对外放上一些风声,也好揭露他们两个的真面目?”
    “不必。”楚瑾年道,“若是我们去查清此事,按说也是理所应当,可到底会让人觉得咱们一双眼睛只盯着大皇子来看,反而会将一盆污水倒到我们头上,说我们居心叵测。”
    “那我们该如何来做?”楚赟昭问。
    “什么都不必做就是。”楚瑾年笑答。
    “什么都不做?”楚赟昭惊诧万分。
    若是这般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任由皇后一行人胡作非为,着实是难以忍受。
    “对,什么都不做。”楚瑾年解释道,“不过我们不做,不代表有人不做。”
    “皇后突然提及赐婚,以皇上的性子来说的话,对这个婚事必定会生出疑心,要着人仔细查上一查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皇后和大皇子许多事情做的并非滴水不漏,皇上有心查问之下,他们苦心孤诣想瞒住的东西,只怕要公之于众。”
    “到时候,皇后和大皇子,便会被皇上彻底厌弃。”
    “那我们只用看好戏便好了。”楚赟昭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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