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醉?
    张鸿安闻言一惊,这美人醉的大名她还是在谛听堂的的时候听过一次,而那时候这美人醉的典故也还存放在谛听堂的天字档案之中,她并没有权限进行查阅。
    可是现在,她竟然从韩思思口中听到美人醉三个字,如何能令她不惊?张鸿安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韩思思:“可是天字档案中记载的美人醉?”
    韩思思点了点头,亲自斟了两碗茶递到陈破虏和张鸿安二人案桌上,然后缓缓坐到二人对面。
    “孝武帝时期,李广利远征大宛,因沿途西域诸国不愿提供粮食、饮水,军队一路上消耗巨大,等到达大宛东境郁成城时,已仅剩数千人。李广利攻城不克,无奈之下只好退军敦煌。
    武帝心中不忿,遂于第二年再次以李广利为帅,倾全国之力第二次远征。而李广利同样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再与大宛守军做过多的纠缠,而是直接绕过郁成城袭扰大宛的都城贵山城,连续攻城四十余日不停歇。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大宛国内终于爆发了强烈的内讧,朝中官员和一些贵族相互勾结,砍下了大宛王毋寡的首级,并向汉室递上降表,这才解了大宛之围。”
    张鸿安点了点头,她昔日也是家乡的才女,这些历史中的典故也算得上是耳熟能详。但是,她的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对于韩思思提及此战也是大为不解。
    莫非这美人醉和贵山城一战相关?
    正沉思间,韩思思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鸿安姐有所不知,据说当时的大宛王毋寡已经是国中赫赫有名的勇士,甚至比之于大宛第一猛将煎靡也不遑多让。”
    张鸿安心中砰砰直跳,仿佛已从只言片语中找寻到了数百年前的一些历史真相,顿觉口干舌燥:“思思妹子,你是说当年毋寡之死和这美人醉相关?”
    韩思思不置可否:“那些官员和贵族是如何面对面砍下毋寡的脑袋的,并无历史记载,至今也还是一个谜。这几百年来,人们各种猜测,谜底也层出不穷。
    但是,这其中最接近谜底的便是:有官员在某一日曾向毋寡献上了一壶祖先秘传下来的美酒,毋寡得酒后大喜,连夜便于宫中饮酒作乐。可惜他并不知道,酒中掺杂了少许的美人醉。
    顾名思义,美人醉,醉美人,卧榻娇弱似美人。饮了这壶美人醉,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勇士也只能病卧床榻任人摆布,他毋寡孤身一人又如何敌得过这一帮如狼似虎的贵族和官员?”
    张鸿安颔了颔首,脑海中却再度升起另一个念头:“野史毕竟只是野史,你怎知历史上真有其事呢?”
    “鸿安姐说的不错,历史的真相的确已无可考证。”陈破虏点了点头,忽然嘿嘿一笑,“不过,我们又不是研究历史的,这毋寡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并不关心,我们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美人醉确实存在于世!”
    “存在于世?”张鸿安今日受到的惊吓已经足够多了,并不介意再次受惊,虽然言语中还充满了质疑,但她的兴奋之意却已经溢于言表。
    韩思思忽然起身走到内室,在室内捣鼓一番,捧着一只琉璃瓶款款走了出来。
    那琉璃瓶遍体淡蓝,瓶面上雕刻着一束束精致的花纹,宛如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荡漾起朵朵浪花。
    整个瓶子浑然天成,技法之精妙,雕工之精湛,可谓是精妙绝伦巧夺天工。而更妙的却是,那瓶中居然还装着一件白色的稀罕物事,似雾似絮,氤氲叆叇,恍若白玉,犹似美人。
    “当年,将军的祖上陈子公出使西域,郅支单于残暴无道,背叛礼义,扣留并杀害汉朝使者,陈子公一腔热血矫诏远征,一举斩杀了郅支单于,并于他处得到此物。”
    将琉璃瓶握在手中轻轻一摇,那雾絮般的物事立即便化作百十点透明的水滴在瓶中来回滚动,色泽透明,犹若九天飞瀑落下时激荡在岩石上溅起的粒粒玉珠。
    韩思思扫了一眼,星眸微转,“据陈子公的记载以及朱厌军和谛听堂中老人的考证,此物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致使毋寡高卧病榻再无一战之力的美人醉!”
    张鸿安已经渐渐的从兴奋和惊奇中平静下来,不过她此行的目的告诉她仍需谨慎,她不得不再次向二人确认:“思思妹子所言或许不虚,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这美人醉毕竟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其外形、颜色、毒性都来源于他人的只言片语。不是鸿安不信我谛听堂和朱厌军,你们又如何确定该物就是美人醉呢?”
    “无他,唯试药耳!”韩思思冷冷一笑,目光转寒,“当年为了确定此物是否美人醉,我朱厌军可是连续在军中寻了十八名犯了军纪的死囚才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们的症状如何?”
    “服了一滴美人醉之后,除了一人之外,其余的十七个人全都在一个时辰之后陷入昏迷,而那个人同样也只是咬牙坚持了两个时辰,便与他们一样,都昏沉入睡,人事不知。”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本来就是军中死囚,哪有什么后来?这十八人服毒之后便日渐消瘦,很快的,就从精壮大汉变成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而且,更妙的是,他们每天也只能清醒一到两个时辰。
    主公帐下的樊阿曾经亲赴营中为他们施救,却也只能为他们暂时续命,并不能彻底解掉他们身上的残毒。樊阿断言:若是没有他的师尊元化先生或者夫人的师叔仲景先生出手,那十八人最多也就强撑数月的时光。”
    野史中记载:美人醉,醉美人,其色透明,其味甘甜,中之日渐消瘦,昏睡不醒,无药可解。
    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啊!
    张鸿安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对此行的任务却又多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
    至此,张鸿安就在红袖招中安顿了下来,名义上还成为了红袖招的大老板,而陈破虏则是隐身于后,开始频频联系潜伏在荆州的朱厌军和谛听堂中的兄弟,等待刘表寿诞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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