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知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捏着咕咕的戚衡都静止了。但当事人显然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她又继续低头去医治那只猎犬。
    “有酒吗?”许知知朝着李嬷嬷问道。
    李嬷嬷一愣,然后赶紧往地窖那边跑。
    咕咕此时被戚衡松开了,正站在戚衡的肩膀上,瞅见大家都安静了,它刚要再朝着戚衡的耳边叫,许知知一个眼神扫过来,戚衡明显察觉到,那胖乎乎的猫头鹰朝着自己脖颈处缩了过来。
    瞧见这屋子里的气氛有几分诡异,王伯眼睛溜溜一转,然后憨笑着开口道:“这只狗应该就是宝心公主的狗,以前常常听闻,这只狗时常要挨打挨骂,就因为不是纯种细犬。”
    “呵。”许知知摇头,手下一用力,直接在细犬的腿上打了一个蝴蝶结:“如果它都不是纯种,那世上就没有纯种的细犬了。”这只狗,分明就是一只绝对的细犬。
    “可是,这毛色……这牙齿……都奇奇怪怪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什么有战斗力的。”王伯眼下是真的诧异。
    “那你们家王爷长得温润如玉,你就确定他不是一只狼?”许知知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从戚衡强行运功站起来的那股劲儿来看,这男人分明对自己狠着呢。
    王伯一时语塞,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倒是戚衡,眉眼深深的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许知知。
    “酒还没来吗?”许知知察觉到了戚衡的目光,但她并不想去深思什么,只是起身瞧向李嬷嬷跑出去的方向。
    李嬷嬷人倒是很快跑了回来,但,是哭嚎着回来的。
    “怎么办?咱们家地窖被挖了一个大窟窿,之前堆的米粮和酒……都没有了。”李嬷嬷嚎得声音极大:“肯定是宫里那帮人干的,这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
    虽然现下戚王府的人不多,可也是不少张吃饭的嘴啊。这突然断了粮,他们本就被圈在这里,没有多少傍身的银两,这米粮一断,这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更别提给主子买药了。
    许知知皱了皱眉头。这一家,怎么过得这么凄惨?
    “你们以前是怎么过得?”许知知问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戚衡。
    戚衡垂眸,唇角还微微勾着:“宫中每个月会送来一些米粮,母后还活着的时候,也会同李嬷嬷接一些浆洗的活儿。”
    对于曾经的皇后来说,浆洗衣服已经是她学会的最容易的赚钱的本领了。
    许知知越听,脸色越差,她上上下下将戚衡打量了一番:“那你就什么也没帮?”戚衡感觉到了来自自家小王妃从上到下的鄙视。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许知知已经转头,岔开话茬了:“厨房那边是不是还有一点酒,去拿过来,等我包扎好,我们再来想赚钱的事情。”
    李嬷嬷和王伯识趣的往厨房跑。小花厅只剩下许知知和戚衡了。
    “你既然不是真正的知知,这地方,你可以随意离开。”戚衡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许知知:“免得吃不了苦头。”
    戚衡这话刚说完,原本还单膝跪在地上给狗子包扎的许知知倏地站了起来,她弯腰,带着些许血腥气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戚衡的脸,声音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凉:“戚衡,我从小到大吃过的苦,是你的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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