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虽然比他是差了不少,但也算是一表人才了,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还是有点意思的。
    荆棘不再搭理他,扭过头,继续去看日月宗界碑上的故事。
    “兄台不说话,我就当是你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喽。”
    这人见荆棘不答话,他开始用屁股硬挤荆棘的位子,居然想来硬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说我帅就算了,还想抢我的座位,门都没有。
    荆棘用手拦住了准备抢位子的书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兄台且慢,光天化日之下,岂有强抢之理?在下大病初愈,也正是虚弱的时候!兄台所为,非君子所为。”
    书生一愣,不简单啊!
    没想到自己惯用的卖脸战术没有成功,而且眼前这人有些墨水,确认过眼神,是读过书的人。
    看来他只能用另一招了,书生做出挤不过荆棘的样子,一屁股摔在地上,痛苦面具脸上戴,含泪道:
    “兄台,你有时间与我一个文弱书生争执,抢我座位,何不自行再去找一个位子?举手之劳而已。
    也罢,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位子,就让给你好了!”
    书生的声音很大,至少周围的人都可以听见,他一说完,荆棘果然感受到了一些周围鄙夷的眼神。
    乖乖,这恶人先告状的手法,炉火纯青啊!
    荆棘原本根本不打算和这人纠缠太多,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有些蹬鼻子上脸了,按照他的脾气,岂能善罢甘休?
    “读书人就了不起吗?读书人就能抢老实人的位子吗?
    我这么一个说话都打结的老实人,就因为说不过你一个读书人,然后就被你血口喷人,恶语相向。大禹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大家伙来评评理,这明明是我的座位,就因为他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他,难道就要平白让给他吗?”
    想入日月宗的人群不是穷苦人家,就是江湖人士,相比起书生,荆棘的说辞似乎更符合他们的口味。
    不过他们看荆棘的装束,你确定你是老实人?一个小姑娘小声对身旁的长者说道:
    “这人长得倒是挺好看,可看穿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老实人。
    阿爹,老实人说话都是这么厉害么?他不是说老实人说话都打结,他说话也不打结啊。”
    荆棘一凛,小姑娘思路还挺清晰的,草率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扭头对那个出声的小女孩柔声道。
    “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虽然很英俊,但我真是个没钱的老实人。”
    “我说不过你,不说了。”
    小姑娘默默低下了头,好像有些害羞,不过又忍不住的偷偷看了荆棘几眼,要不是真的好看,她才懒得理会荆棘这种油嘴滑舌的人。
    而刚才的那个书生再看荆棘,眼神里已经满是敬佩之意。
    “兄台言语惊奇,口舌生花,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树桩让你,是我输了。
    在下殷长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让我?这明明就是我的好不好,这书生坏得很,荆棘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先一屁股坐下,占好自己的位子,然后才回应道。
    “在下荆棘,有何贵干?”
    “荆兄也是来入日月宗的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能说点阳间人该说的话吗?”
    寻思我说的是阴间话?殷长奇感觉很憋屈,在言辞上被人压制的情况不是没有,但那些人都是学界大佬了,输了也就输了。
    可荆棘不同,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样子,所以,殷长奇不服。
    “荆兄,在下是真的想休息一下,要不这样,在下出10文钱买你座位如何?”
    荆棘撇撇嘴,释灵玉昨天夜里给了他15两银子,大概等于15000文,我缺你那点?10文钱就想买我的位子?呵呵!
    “你看我像缺那10文钱的人吗?你看那边还有很多位子,你怎么就非要跟我犟呢?”
    殷长奇随意地扫了一眼荆棘指的地方,那边是武者扎堆的地方,他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擅长观察的荆棘发现了。
    殷长奇心道:“那群土鸡瓦狗,粗鄙武夫,给10文钱怕是要站起来给我鞠躬,和这样的粗人文斗有何意思?还不如去青楼喝酒。”
    相比起这些粗鄙武夫,还是荆棘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在几万人中,一眼就发现荆棘的不凡。
    殷长奇一脸纠结地看着荆棘。
    “荆兄不知啊,这世道乱,那些都是乡野村夫,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钱财外露怕着了坏人。”
    语气中的无奈简直就跟真的一样,如果荆棘前世不是经常看单口相声,就真的信了。
    荆棘上下扫视殷长奇一眼,在某个位置停留了一会后,略微叹息地说道:
    “手无扶鸡之力也太可怜了,长这么大,连五姑娘都没碰过。
    兄台,若你所说都是属实,那我就把这座位让给你好了。”
    殷长奇:“???”
    呆滞的殷长奇细品了一下荆棘话中的意思,许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同时心神一颤!
    “妙,此人,不简单!”
    妙指的是荆棘的说辞,如果他承认自己所说的属实,那意思就是自己长这么大,连五姑娘都没有碰过,确实太可怜了。
    可如果不承认的话,那就没有理由再去要荆棘的座位,可谓一箭双雕。
    殷长奇本身感觉自己受到了降维打击,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荆棘,只能一边愣着,思索破题的办法。
    ……
    等待格外地漫长,安平镇的告示上已经明确写了九月初三,巳时开山门。
    可现在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巳时,到了午时,也就是中午饭点,日月宗的修士依然没有出现,这有些不对劲。
    很多人已经拿出了自己带的干粮吃了起来,荆棘也有些疑惑,他看着日月宗界碑的方向,开始思考日月宗的目的。
    一个那么大的宗门,发生这种不准时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就算一人不准时,也不可能人人不准时,绝对有其他的原因。
    “荆兄,吃饼不?我这带的可是蜀州的老婆饼!”
    荆棘面无表情地看着殷长奇:“行啊,那你给我一个老婆饼,不要饼的那种。”
    殷长奇的脸再次像菊花一样纠结在一起,过了一会才缓缓舒展开来。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老婆!”
    荆棘其实也带了一些干粮,不过他拿出干粮看了看,又放回了自己的布袋里。
    殷长奇见荆棘不吃东西,有些奇怪:
    “荆兄难道不饿吗?为什么不吃东西?”
    “不吃不会饿死,就算之后登山饿了,也可以边走边吃,没必要在这个时候。”
    “这样?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殷长奇有些不死心。
    “要是日月宗故意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拖时间,让我们饿,然后在半山腰上让我们吃东西,而且是吃很多的那种,你怎么办?”
    殷长奇一脸懵逼地看着荆棘:
    “以前日月宗开山门,从未有过如此离谱的要求啊?”
    以前?以前的我在类蒙古还有套海景别墅,整天海景别墅嫩模派对呢!你跟我说以前?
    事出反常必有因,荆棘眨了眨眼,好似成熟在胸。
    “时间是往前走的,以前日月宗也没收过我这样高端优秀的人才啊!”
    殷长奇一脸惊奇地看着荆棘,他已经发现了,他的不要脸只是流于表面,荆棘这种才是有内涵的。
    “有道理!不过我要纠正一下荆兄,不光是你,日月宗缺少的,是我们这样高端优秀的人才。”
    ……
    就在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午饭后,日月宗的人终于到了。
    看阵势,是三名大修士,带着许多的弟子。
    为首的修士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应该是道修,两旁的修士则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不出意外是武修武者。
    不过荆棘觉得,这两个武者比起释灵玉那种惊人的气势要差上不少,嗯,他们应该没有我的灵玉厉害。
    其中一个武修站了出来,对众人大声道:
    “日月宗开山门,广纳门徒,今日凡有志者,无论身体是否有疾,也不分贫穷贵贱,只取一颗诚心。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皆可登山寻修!成我宗弟子者,皆有月俸。”
    成我宗弟子者,皆有月俸,这个信息一说出来,人群可算是炸了锅。
    以往只有弟子往宗门投入资源,哪有宗门给弟子直接发钱的道理?这日月宗也太好了吧?
    往年宗门都是扣扣搜搜的,怎么突然转了性?这是很多人的疑问。
    一旁的荆棘也微微蹙眉,这个条件,怎么有点像是前世某些高校招生办干的事情?
    没时间深想,武修就又开始说话了。
    “乾坤山共有七峰,天乾、地坤、四海、归元、苦合、青羽、悲问,每峰所修各不相同。
    登山之路也有七条,究竟能不能拜入日月宗,能拜入哪一峰,就要看你们的机缘和天资了。”
    没有用任何的辅助工具,仅靠他本身的内气,就将声音传出了近千米远。
    里的近的一些人,更是震耳欲聋,头脑发昏。
    荆棘微微蹙眉,对一旁的殷长奇问道:
    “这样招收门徒,随机性是不是太高了?如果一名武者天赋的人,拜入道修之路,那怎么办?”
    一旁的殷长奇眼睛一亮,原来荆棘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他连忙接话。
    “荆兄这就有所不知了,这种选法看似随机,但在实际的登山过程中,我们的路线就已经被确定了。
    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日月宗,通常来说都是最好的。
    还有一点,修道也就算了,武者要个什子天赋?是个人就能修武,无非是进度快慢,成就高低罢了。”
    殷长奇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在为与荆棘的交谈中能说上一句荆棘不懂的话而高兴,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掌握了大佬不知道的知识。
    而且从他的语气里,荆棘听出了对于武者的鄙夷和不屑,看得出殷长奇真的有些看不起武者。
    是个人都能修武?这个回答,让荆棘有些意外,他以为成为修士还需要特定天赋之类的东西。
    “至于这种筛选弟子的机制,伪随机么,果然大势力都是玩暗箱操作的。”
    荆棘紧了紧自己的布袋,跟在人流中开始朝日月宗的山路走去。
    “哎,荆兄,你想修武还是修道?想拜入哪一峰?”
    荆棘很难得地没有回怼殷长奇,没做多想。
    “天乾峰吧,我想修道。”
    其实不是荆棘想修道,而是荆棘的前身就是道修士,他是魂穿,应该也保留了前身优良的修道天赋。
    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有天机铃的子鼠升灵决,还有伏妖司的一些关系在天乾峰,加入天乾峰是最好的选择了。
    殷长奇听荆棘说要入天乾峰,便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我也想修道,不过我家里人却让我修武,按照他们的意思,修道需要悟性,太慢了。
    而且修武只要有钱,进度就会很快,而且我们家不差那两钱!”
    荆棘撇撇嘴,因为太有钱而选择修武,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他有些鄙夷地看着殷长奇。
    “不差那点钱你还那么抠门?刚才要座位就给10文钱?你要是给10两银子的话,说不定我就把座位让给你了。”
    殷长奇也绷了脸。
    “荆兄,我敬你为高士,你为何把我当傻瓜?那个破木桩能值10两?你怎么不去抢,晋州山贼都没你能赚。
    更何况,那10文钱是我自己的钱,自己的钱和家里的钱,那能一样吗?”
    “晋州山贼这么有名么?怎么是个人都知道?还有,自己的钱和家里的钱,有区别吗?”
    “当然了,如果家里钱都算是自己的,那男人就没必要藏私房钱了。”
    荆棘一滞,突然感觉殷长奇说得很有道理。
    “言之有理!”
    殷长奇和荆棘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已经越过了日月宗的宗门界碑,踏上了日月宗的拜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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