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越来越习惯穿她们改良过的南诏衣裙,也越来越习惯看郑颢的包头和披风。
    这两天,她发现自己胃口不好,又老是犯困,便悄悄把雪晴叫到府里,一把脉,雪晴忍不住笑了:
    “恭喜娘子,您这是有喜了。算算,应该是你们成亲那个月有的,郎君还算努力。”
    “我自己也怀疑是……什么努力不努力的……”萱儿又羞又喜,低头抚摸着还没什么变化的肚子。
    雪晴扳了扳手指头,拉起萱儿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二”字:
    “明年春天,这孩子就该出生了,到时,我可要做他干娘。”
    “你们这个月不是也要成亲了?你俩努力努力,明年你就有自己孩子了,还做什么干娘?”
    “怎么努力?你倒是教教我。”
    “羞不羞?还没成亲就……”
    两人笑成一团,木香、木蓝也高兴的不行,木蓝拔腿就要往外走,嘴里笑道:“我告诉郎君去!”
    “等等,先别去。今天府里来了不少人吧?别去给他添乱。”
    雪晴一听也点头说:“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正堂里不少人,我还是绕着走过来的。木蓝可以去瞧瞧,那些人走了没有。”
    “是。”
    她还没走出门,杨怀信迎面走了进来,向萱儿报告道:“郎君和几位贵人进宫去了,好叫您知道。”
    “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是。磨些部常年有盗匪,这次把贡盐给劫了,王上大发雷霆。”杨怀信顿了顿说:
    “郑坦绰建议郎君,让郎君主动要求出征,回来之后,名正言顺将都城守卫的兵权拿在手里,就像当初的劝丰吉一样。”
    “都城守卫兵权?”
    确实,段宗榜去弄栋接了节度一职,他管理的的都城守卫就交给了手下的一个军将长明。
    阿莫阿萨负责的是王宫守卫,曲比阿果负责的是都城马军。而都城守卫的人数最多,有一万步兵,都是精挑细选,勇猛善战的罗苴子,负责守卫整个羊苴咩。
    段宗榜也有他的打算,他让自己手下的军将长明接替自己,顺利过度之后,再建议将他提拔为大军将。
    这样,羊苴咩的步兵兵权,实际上还是在自己手里。
    正是他这个小算盘,让其他三位军将十分不满,这些军将出身都不低,身后也各有背景。
    其中一个叫李友拉的军将,出身李氏旁支,他就把李氏拉出来,反对让长明执掌兵权。
    老谋深算的郑寻觉得,他们几方掐架,王上头痛得很,他会采取的方案,大概率是与他们无关的一方。
    正巧磨些盗匪生事,在长明、李友拉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提出带兵剿匪,若是剿匪成功,这就是送给王上一个做决定的依据,其他大臣也不可能反驳。
    何兵曹与郑寻是儿女亲家,那亲家的堂侄郑久赞就是自己人,他得到消息就去与郑寻商量,两人一拍即合:他们这一派全都是文官,多一个武将势力会更稳固。
    这个人,非郑颢莫属。
    于是两人说服了郑颢,匆匆进宫去了。
    郑颢半推半就,答应跟他们进宫,向王上自荐请兵剿匪。
    现在与天朝接壤的东部拓东、通海已经与他结盟,南部的银生节度面积虽大,但大部分是黑齿十部的地盘。
    郑颢提出的“免赋税、贡品换食盐”的方法,已经得到了王上的同意,杨乐波罗带着郑容一力推进此事。
    这样,南部就算不结盟,至少不会跳出来反对。
    西部的丽水,有了玉菩提和跑卡腊用,结盟已成定局。
    郑颢的版图只剩下北部。
    永昌节度是王族,他是祐胡亥的堂叔。
    会川都督是个贪得无厌的贵族,会川紧挨着天朝西川,那里资源丰富,还有一大批从天朝掳来的匠人。郑贤、轩辕集正在秘密煽动天朝匠人造反。
    然后就是匪患难除的剑川。
    除了这东南西北几个与天朝、陆真腊(泰国)、女王国(泰国)、蒲甘(缅甸)、婆罗门(印度)、吐蕃(西藏)接壤的节度、都督,整个南诏只剩下中部的羊苴咩、弄栋。
    李萱儿和郑颢曾经讨论过,为什么天朝玄宗皇帝要扶持一个南诏属国,而不是像安南那样,直接设为都护府,归天朝直接管理。
    与南诏接壤的邻国,除了天朝,还有五国之多。
    天朝就是要把南诏作为自己西南边陲的一个屏障,更是与天朝宿敌吐蕃之间的一个缓冲。
    郑颢有个设想,与其夹在天朝与诸国之间做王国,不如一步一步将那些小国,甚至是吐蕃都收入囊中,自立为帝国。
    所以,拿下羊苴咩的护卫军,借剿匪之机,与剑川结盟,这是上天送给他的机会。
    他绝不会放过。
    “王上,天朝各地也曾有匪患,久赞还亲自参加过剿匪,一是在斩首行动,二是在疏导随从,给他们一个成为平民的机会......”
    郑颢还未说完,王上冷冷打断道:“不,元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元,要这些逆贼的耳朵、鼻子!”
    郑寻忙上前打圆场道:
    “久赞的意思是男子斩首,女子和三岁以下幼儿可以活着,让她们做奴隶不比杀了更好吗?”
    “是啊是啊,这样不但可以安抚军队里的奴隶,而且奴隶再生小奴隶,军队将来才有更好的发展。”
    留下女人这也不是什么新招,何军曹不过是跟着和稀泥而已。不过,这已经让王上消了气。
    郑颢暗地笑自己,居然还想跟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讲道理,这样看,李温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他正色到:“无论如何,敢劫官盐,扰乱一方的匪徒,决不能轻饶。”
    王上沉默了片刻,他手上确实也没什么人可用,再说这是在南诏境内剿匪,不怕郑颢勾结天朝,能用则用吧。更何况,自己有把握拿捏得住郑颢……
    他看着郑颢,阴恻恻的笑道:“久赞觉得,元给你多少兵马合适?两千?两千如何?”
    “任凭王上安排。”
    我说一万你能给?郑颢本也不指望祐胡亥有多大方。
    刚才在郑府他们就商量过了,王上不会给他太多人,这样他刚好有借口多买些奴隶做奴隶兵。
    现在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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