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的心之所以悬了起来,是因为无欲说的这事,就与他有关。
    上次,他为卢东南“报杀子之仇”后,以寻找尸骨为由,向卢东南讹诈了一颗灵晶。
    当时,卢东南曾说,这颗灵晶来自大魏皇宫。是太后觉得没什么用,就赏给了他的姑姑,他的姑姑又送给他。他本人也用不上,就拿来做为儿子报仇的悬赏。
    现在,无欲提起这事,高山自然会有所触动。
    于是,他故作心动地问了一句:“这么好的东西,太后怎么舍得送人?”
    “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无欲喃喃说道,“我曾经好几次夜入皇家内库,寻找那颗灵晶,却都没有找到!”
    “夜入皇家内库”,这是多大的罪名,无欲竟然随口就说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跟我说了,就不怕我向皇上揭发你?”高山笑道。
    “我们是兄弟,你不会这么做的!”无欲也笑道,“再说了,你就算去揭发,皇上也不会相信的!”
    高山知道,无欲对他的信任是次要的,主要是无欲有把握能让皇上更相信自己。
    要知道,居易真人是国师,皇宫里的很多太监、宫女哪个不巴结他。可以说,无欲自由出入皇宫,都是因为这些人的配合。
    这时,无欲又说:“我向太监的身边人打听了,他们证实太后真的将灵晶送给了卢大家!”
    宫中的“大家”,是指品性高洁、知识渊博的女性,无欲指的是卢东南的姑姑。
    “这个卢大家又将灵晶送给了他的侄子卢东南。我也曾经去卢东南身边找过,也没有找到。”
    高山就给无欲出主意:“你应该将卢东南抓来,严刑拷问,我就不相信他能咬住秘密!”
    无欲苦笑:“我以前没那么狠心!现在,当我想这么做了,卢东南却死了!”
    “他怎么死的?”高山问道,“我被他打击过多次,还想着报仇呢!他要是死了,我的心愿岂不落空?”
    “他真的死了!就在你们大门内监司的那天,他葬身火海!”
    高山这才想起,卢东南当时和魏公公一起出现。但是当他们将内监司大厅变成一片火海的时候,卢东南却跑得最慢。
    “死了好!”高山切齿道。
    “其实,我们大魏国还有一个灵晶,不知道其下落何处!”无欲又说。
    “是吗,说来听听!”
    “十年前,北方的赵国派来使者,想用一颗灵晶换取我魏国一座边境小城。皇上觉得不合算,就将赵使赶走。此后,赵使死在我魏国,灵晶也不知下落!”
    高山笑道:“无欲兄是不是怀疑,我的这颗灵晶,就是你说的其中之一!”
    无欲所说的两颗灵晶,都在他的手里。要说不惊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高山才这么说。
    无欲则笑道:“就算是,又如何?谁也没有证据!再说了,你能拿给我看,就说明你对我的信任。我要是往外说,那还是人吗?”
    高山拍着无欲的肩膀:“你说得对!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无欲笑道,“今日一别,估计高兄不久就会去凤仙郡上任。如若有机会,我会去凤仙郡找你玩玩!”
    高山笑道:“别看我在京城就是个无名小卒,到了凤仙郡,我就是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如果兄弟你到了凤仙郡,我一定会让你乐不思归!”
    “俗,真俗!”无欲推了高山一把,“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高山抱了抱拳。
    高山没有去向居易真人辞行,直接出了崇黄观,下了黄石山。
    刚刚来到京城的西门前,高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杂沓如马蹄声。他回头一看,却是几十个骑着马的士兵正向这边疾驰。
    只有几十个人,却能跑出千军万马的效果。高山也很震惊。
    “我的手下要是都有这样的气势,普通的妖邪还不得见就到我们就躲着走!”
    于是,他停了下来,想看看这些士兵都是什么样子。
    几个呼吸之间,那群骑马的士兵就来到近前。他们都是一身重甲,与上阵杀敌没什么两样。
    当先一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他身材高大,面色红中带黑,目光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高山看他的盔甲和服饰,应该是个将军。可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军队,并不认识大魏国的任何一个将军。
    “来者下马!”这帮人刚刚来到城门前,守城的士兵就跑了过来,拦在前面。
    那个将军手一抬,身后的几十人全部都勒马减速。那真叫一个“令行禁止”,足见治军之严。
    进入京城大门,必须下马,这是大魏的规矩。那将军也不是个乱了规矩的人。他率先跳下马背,身后的人也都跟着下马。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城门的守军中,一个小头目大声喝道。
    “谭深!”那将军不卑不亢。
    “哪个谭?哪个深?”小头目一副不识字的样子。
    高山不相信他不识字,否则就做不成这个头目。小头目敢这么端着,只能说明他有些背景。
    这时,谭深后面的一个亲兵大声说道:“眼瞎吗?连大名鼎鼎的谭将军都不认识?”
    “不认识!抱歉!”小头目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我再问一次,哪个谭?哪个深?”
    “找死!”亲兵大怒,就要拔刀。
    “小三!”谭深低喝一声,又使了个眼色。
    小三极不情愿地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头目。
    小头目见那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却仍然不满足:“人常说‘领兵在外,都是个发财的买卖’。你们这么多人,却只给我二十两,打发叫花子的吗?”
    高山原本并不知道谭深是谁,直到听小头目说了“领兵在外”四个字,他才意识到,这个谭深,就是他当年读书时十分景仰的谭大将军。
    谭将军驻守边疆,让大魏国二十多年没有边患,这份功劳,整个大魏朝野无人能及。
    高山还听说,谭将军擅长“撒豆成兵”的法术。高山还被人用“撒豆成兵”害过一次。
    不过,高山不相信是谭将军指使别人害他,可能是个误会,他需要澄清一下。
    而且,这样的高人,高山非常有必要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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