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澈站在甲板上,扶着有些生锈的栏杆,放眼眺望海面,蔚蓝色的潮水翻滚着,带着淡淡腥气的海风迎面吹来,船身阵阵颠簸。
    佐佐木仁老烟枪了,走到哪烟都不离手,他吐了口烟,问道:“怎么样,偶尔出趟海,心情是不是好很多?”
    “是。”远山澈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本来还在担心死劫的事,但随着船只来到海上,望着无边无际的蓝天,凉风吹拂,心情自然而然就放松了下来。
    “那就别想那么多,好好放松,年轻人勤恳工作是好事,但要切记劳逸结合。”森野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说道。
    “好的。”
    这趟海钓之旅,除了他们一帮干部,还来了五六个小弟,负责开船和提行李。
    众人正忙着安装钓竿,远山澈虽然对此一窍不通,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照葫芦画瓢地帮忙。
    佐佐木仁翻着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包包包白色的东西,他打开了一小袋,小拇指沾了点尝过后,砸了咂嘴自言自语道:“确实是品质一流的好货。”
    远山澈注意到了,顿时睁大眼睛,迟疑道:“佐佐木哥,这些是……?”
    “这些啊,是我特地花大价钱才搞到手的好东西,你小子,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只是出来钓鱼的吧?那你就太天真了!”佐佐木仁咧嘴一笑,神神秘秘地说道。
    “难不成……”
    远山澈已经有些战战兢兢了。
    这时候,其他干部纷纷凑了过来,好奇问道:“若头,这就是你准备的鱼饵吗?”
    佐佐木仁摸着八字胡,满脸得意地说道:“是啊,这可是用牡丹虾研磨出来的粉末,对鱼儿来说,美味的程度,堪比奶茶对于我们人类,一旦尝过这种高级鱼饵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旋即,他转过头望向远山澈,继续刚才的话题,语气信心十足。
    “远山,你不常钓鱼,所以不知道,现在可是北海道龙虾最肥美的时节,捕虾笼我都提前准备好了,今天一定能抓到一堆龙虾,你小子就做好回去后得下厨忙活一场的准备吧!”
    “……”
    远山澈差点一个趔趄。
    安装鱼竿和捕虾笼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搓鱼饵这种小事,他还是能轻松搞定的,跟着大家一起把虾粉搓成团,稳稳当当地挂在鱼钩上。
    闲聊时,干部们一边忙活,一边给他科普起了海钓的各种小知识,比方说朝海面甩杆的一些技巧,哪些海域容易钓到大鱼,还有不同的鱼饵,对不同的鱼类的吸引力更大。
    “啊,这个我懂。”远山澈积极点头。
    在怪物猎人里,想完成黄金鱼的任务,就得先用土蜂的幼虫和苍蝇鱼饵,调和出黄金团子当鱼饵,不然很难出货。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后,众人吆喝着,将一米宽左右的,沉甸甸的捕虾笼投入海中,旋即一个个抓起钓竿,坐在椅子上,喝着奶茶,悠闲地钓起了鱼。
    忙活了一阵,远山澈擦了擦汗,这才再度想起了死劫的事,他们出海已经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四周一片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应该还没到死劫的触发时间。
    他试着问了问系统,能不能告诉他上一回寿命截止的时间,结果一点反应没有。
    他喵的,这玩意就是个无情的任务机器,其他一点吊用没有。
    “早知道应该拿个本子,把每次的死亡时间记下来的。”
    远山澈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
    他之前是有想过这么干,但一方面懒得动笔,觉得自己能记得住,另一方面觉得不吉利,万一给其他人看到了,指不准会以为他在写什么死亡笔记。
    坐在一旁躺椅上的佐佐木仁,瞥了他一眼,笑呵呵道:“远山,不要心急,心浮气躁是钓不到鱼的,这样哪怕鱼上钩了也容易被吓走,就跟咱们当极道一样,要沉得住气,才会有收获。”
    远山澈愣了一下,虽然他担心的不是这事,不过没想到佐佐木仁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他想了想,确实,没准死劫不是在下午呢,一直紧张着也没什么用。
    他不由得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佐佐木仁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满意表情。
    一转眼,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海上的太阳,变得毒辣了许多,大家都戴上了帽子和墨镜。
    而渔船上的气氛,也变得糟糕了起来,远没有一开始那么欢乐。
    佐佐木仁脸色黑得跟锅碳一样,不停地抖着腿,大家都不敢触他霉头。
    远山澈虚着眼,看了看旁边的水桶,里面一条鱼都没有,倒是有几个垃圾袋和一只破破烂烂的水鞋、橡胶手套。
    这就是他们全员这几个小时里的所有收获。
    他自个对钓鱼一窍不通,所以一开始就没抱太大的期望,但其他干部,个个都在吹嘘自己钓鱼经验之丰富,是数一数二的钓鱼佬,而现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钓到了,就是钓不到鱼,以至于他们都不敢跟他对视了。
    “你妈的,为什么?”
    佐佐木仁猛然起身,他脸色阴沉,低声说道:“不行了,看来得动用秘密武器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旋即,就见他翻箱倒柜,摸出了两根粗长的电线。
    好几个干部反应过来,立刻扑了上去。
    “若头,使不得,使不得啊!电鱼可是违法行为!”
    “我知道,但我们可是极道啊,有时候就是明知不可为,还是要凭骨气上啊,混蛋!”
    场面一时混乱。
    最终,佐佐木仁还是被劝住了,气呼呼的,一屁股重新坐了下来,嘴上啧了一声。
    也就这里是大海,但凡换作池塘或者湖泊,他早就让人扛着抽水机过来了,这些鱼不给面子,当然不能惯着它们,抽水才是极道的光。
    远山澈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佐佐木仁跟田中贵木单挑,然后挨了一顿毒打——这位长得圆圆润润的干部,比看上去要容易上头得多,反倒是一脸凶恶,十分难以接近的森野直人,更有耐心。
    好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一行人虽然一条鱼都没钓到,但等到下午三点半左右,准备回去时,捞起一早放下海里的捕虾笼,发现有不小收获,足足有四五只肥嘟嘟的大龙虾在里面。
    而远山澈也松了口气,这趟海钓之行,看来是能平平安安回去了。
    “今天就钓到这里吧,回头等我准备更好的鱼饵,咱们再来过!”佐佐木仁没好气地说道。
    “行。”众人纷纷应道。
    不过在返航前,大家决定拍个照留念。
    远山澈毛遂自荐,跑去船舱拿照相机,顺便上个厕所。
    但等他打开舱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却犹如土拨鼠般,一脸呆滞,忍不住惊愕。
    众人闻声纷纷而来。
    “远山,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相机不就摆在桌上吗?”
    “哈哈,不会是你小子在海上尿不出来吧?”
    干部们还有心情调侃着,但等他们一脚踩进船舱,噗通一声,看着已经没过小腿的积水时,全员石化。
    一时间,船上仿佛站了一整排的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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