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而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身体,呼吸和心跳都清晰的传递而来。
    她有些气息不畅,空出的那只手推着法显的肩膀却推不动,强硬又温柔至极的力度,使得她无非挣脱。
    她推不开只能任由他先抱着。
    本以为他气消了就松开她,可半响过去也未见他收手。
    法显只是单纯的抱着,没有其他逾越的举动,她才没有过多的挣扎,时间一长就有些不适,而且她还好饿啊!
    方才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还不觉如何现在静下来,腹中翻涌的饥饿感更盛。
    心底燃起的欲火也消了大半。
    花千遇挣动着身体,手去拍他的背:“放开我。”
    环抱在腰间的手臂不仅没有松,反而又搂紧一些。
    鼻端萦绕的水沉香气息渐淡,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檀香味。
    法显弯起唇角,心里有股暖流似的满足感。
    花千遇挣扎无果,有气无力的说:“我好饿啊!”
    法显微顿,记起来她还没有用晚饭。
    他缓缓松开手,身体向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法显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移开,低声说:“贫僧去做。”
    花千遇神色一喜,催促道:“快去快去。”
    他又询问道:“施主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
    法显应了声好,起身开门出去。
    此时已近深夜,禅院里的僧人大半都歇下,小厨房的门也锁紧,他又去要了开门的钥匙,这才点燃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生火烧饭。
    法显离开的这段时间,花千遇闲着无聊,在他禅房里摸索一阵,来南山禅院这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进法显的屋子。
    一圈看下来什么新鲜的也没找到,无念房里好歹还有一张古琴,他房里除了经书还是经书。
    她还在案面上找到了他抄写的经文,经文旁边另有小字,看了几眼才知那是他标注的解义。
    她一直都知道佛理晦涩,精微玄妙,不成想还是低估了佛教义理艰深的程度,只短短一句经文,标写的解义能写半卷纸。
    密密匝匝的字迹表述的有解悟和智慧思想,只不过看的人云里雾里。
    她拿起经卷,不知不觉间开口念道:“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开始还挺正常,她勉强还能理解这些佛理是何意,但是后面突然变成降维打击。
    “不生句生句,常句无常句,相句无相句,住异句非住异句,刹那句非刹那句,自性句离自性句,空句不空句,断句不断句……”
    花千遇的眉头越皱越紧,随手一扔:“什么鬼玩意儿?”
    再看下去她都快不认识句这个字了。
    想一想法显每天都钻研这些东西,真心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敬佩。
    但凡脑子有点不好使的人,面对这些极尽精微的义理,都转不过弯来,更别提去窥其堂奥,研究真理。
    如此想着,突然间却又生出极端的嘲讽意味。
    如法显这般智慧的人,竟然会看不透情,她不知这是慧极必伤,还是他太傻。
    越想越后悔来找他,如果她一直保持冷漠,法显兴许会心灰意冷再回到天台寺。
    如今只因她一念之差,又给了法显希望,那么之后他肯定不会再轻易放手。
    她的计划全泡汤了!
    花千遇抱头哀嚎,自我唾弃:“你怎么那么贱呢!”
    后悔,后悔死了。
    她现在无比想和法显坦白,让他放弃她回到天台寺,不过现在还不是表明身份的时候。
    她想要知道的线索还没有得到,不想这时候再出岔子,等南山禅院的事情尘埃落定,就和法显讲明让他放弃。
    下完决定也没那个心思再找乐趣,无聊的坐在桌前等着开饭。
    约一刻钟后,法显跨进门来,端着一碗清汤面条,雪白面上铺有一层嫩黄鸡蛋,汤水里飘着葱花、菌覃。
    闻着食物的香气,花千遇眼睛一亮,心中愁绪尽散,迫不及待的接过汤面拿着筷子吃。
    可能是面条里加了诸多菜的缘故,吃着香浓鲜美,面汤味浓。
    法显见她吃的急,连忙提醒道:“慢点吃,别烫着。”
    “嗯嗯。”
    花千遇含糊的应着,也没见动作慢多少。
    不多时,一大碗面都吃完,汤也一口不剩的全喝完。
    她放下空碗,心满意足的摸着吃撑的肚子,胃里充实的感觉让她有几分慵懒的睡意。
    吃饱喝足当然是回去睡觉。
    “我先回了,法师也早点休息。”
    花千遇这个小没良心的,吃饱了就想溜。
    法显掀起眼皮看她,她笑的眉眼弯弯,起身便往外走。
    刚迈出步子,手腕一紧整个人又被拖了回来,转头一看是法显攥着她的手。
    法显道:“先别走,陪贫僧打坐。”
    顿时,花千遇脸上浮现不乐意的神色:“这么晚你还不睡啊!”
    法显摇头,主动去寻来蒲团放到香案前,回头望她一眼,意味显而易见。
    花千遇踌躇不前,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碗还没有收拾。”
    “无妨,明日再处理。”
    他直直的望来,目光深邃到让人拒绝都有压力。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刚麻烦法显去做饭,再拒绝他的请求,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心中疑惑,法显为何一定要她陪着打坐,但应该也无其他意思。
    “那好吧。”
    花千遇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
    法显缓缓闭上双目,手结法印搭在双膝,气息平缓绵长。
    花千遇也学他闭眼,奈何做不到万念空寂,脑海里杂念纷扰静不下心。
    片刻后又悄悄睁眼看他。
    神情庄严,一动不动。
    她只觉无趣至极,目光在屋内漫无目的游梭,也不知还要坐到何时才能回去睡觉。
    夜深人静,渐渐地就有些倦了,神情变得恍惚,眼睛慢慢上下微合,困意袭来实在是坚持不住,头一歪倒在法显肩膀上彻底睡去。
    感觉到肩头的重量,法显睁开眼,垂眸看着她安稳熟睡的侧脸,唇边缓缓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他扶着花千遇的肩膀,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起放到内室的床榻上,给她脱掉鞋袜拉来被衾盖好。
    月色柔和,朦胧晕光中她睡容沉静,乌黑松散在枕上,饱满红润的双唇微合,娇艳又柔软。
    法显指尖微动,又握起拳头压下心悸。
    回身走到案后,眼见整齐迭摞的经卷被扫乱,一部分还扔到地面上,旁侧木柜上摆放的经书也乱七八糟混作一团。
    显然是有人动过。
    法显叹了口气,又重新整理归类。
    一切都收拾妥当,拿出尚未写完的经卷,磨墨蘸取墨汁继续往下抒写解义。
    楞伽经是佛门印心之经,亦是禅宗所要修习的重要典籍,他此前翻阅过,却未深刻的研读。
    如今为南山禅院传法,自然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此经义理精髓。
    等他写完第一品最后几段已过子时,此时太晚是时该安歇了。
    他把笔搁于砚台,到木柜前拿被褥准备在外室打地铺。
    方走到内室,便听到床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近一看花千遇不知何时把被衾踢开,觉得冷又颤抖着肩膀摸索着找被衾。
    受了冻的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法显忙俯身,一只手撑在床榻上,探身向里扯回被她踢到内侧的被衾。
    花千遇意识混沌,半睡半醒间摸到他的手,暖热的温度让她一下子贴上来,拽着就往怀里抱。
    法显失去支撑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幸好及时控制住力道,才没有把她砸醒。
    感受着身下细滑酥软的触觉,他浑身僵硬,眼里闪过无措,本能想要退开。
    花千遇刚暖和一些,不想热源离开,于是整个人都缠上来搂抱着他的身体。
    幽香满怀,娇软如玉。
    法显呼吸一滞,肌肉慢慢紧绷。
    失控的妄念顷刻间占据脑海,想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上她柔润的唇,死死纠缠在一起。
    徒生的燥热化作一团火向腹下烧去。
    他抬手,又有犹豫。
    心里回荡的声音明确告诫他快离开,这是乘人之危,可是贪恋和占有让他不舍推开她。
    他深深眷恋她的碰触。
    眼里闪过多番挣扎,最终他还是轻颤着回抱花千遇,脱去鞋上了床榻。
    被衾盖在两人身上,他揽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衣料摩擦起细碎的战栗,身体渐渐发烫。
    不过越是燥热难耐,他反而抱的越紧,如何都不愿松手。
    他的体温升高,花千遇在他怀里都沁出汗来,只觉闷热难熬伸手推他想要远离。
    法显压住她乱动的手,又搂紧一些。
    灼热骤然加剧犹如置身火海,花千遇皱起眉,黏在嗓子里软糯的呓语:“热……”
    花枝轻颤般的甜软声音,直击法显心头,心潮翻涌起波澜,忍不住就捏了一下她的脸,指腹带起一抹柔滑触感。
    这细腻的感觉似乎比流云还要柔软。
    她不舒服的侧头避开,嘴里喊着热。
    法显把被衾拉开一些,轻拍她的背安抚,慢慢地她又沉睡过去。
    …………
    不要问我花花武功高强,身旁多了一个人为何不会醒过来,逻辑已死我就是想发糖。(手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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