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稍微有些惊讶的倒是老鼠脸一句话说完之后,又很快上来挡在她的身前。
    这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对自己兄弟倒还真是没得说。
    只听得老鼠脸又道:“弟媳……兄弟,这里的事情跟咱们算是没什么关系了,咱们先走,别耽误各位头领的正事儿。”
    “今儿个谁都别想擅自离开这座院子半步,要是有人不听话想试试,那就先问问老子的狼牙棒答不答应。”
    李阿大将手中绝对足够一个成年汉子用肩膀扛的狼牙棒重重往地上一跺,闷哼声响起,犹如一记重锤锤在每个人的心头。
    心性稍微坚定一点的还好,只是觉得胸闷说不出来话,心性差一点的,竟是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目眩神迷。
    以狼牙棒距离最近的,当属同为头领的丧狗以及王阿蛮,不过这二人并无多大反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李阿大流露出一丝赞赏。
    这之后就是准备拉着郡主离开的老鼠脸。
    老鼠脸本就身子瘦弱,又不会半点武功,哪里知道什么关闭窍穴或是以内力硬撼的手段?当下便觉得脚趴手软,差点没一屁股瘫痪在地上。
    云梦郡主亦是十分难受,她虽然也不懂武功,不过因为打小便耳濡目染一些宫中侍卫练功的缘故,使得她能想得到面前这挥舞狼牙棒的家伙一定是用上了内功,想给这里面的人一个下马威。
    郡主隐忍不发,倒不是因为她比老鼠脸要强,而是因为暗中有人保护,使得她承受的压力比老鼠脸要小那么一些,不过即便如此,因为距离太近,仍是被这闷哼震的面色惨白。
    这些人中最为窝囊的老鼠脸哪里敢说半个违逆的字,诚惶诚恐拉着郡主手臂规规矩矩退到一旁。
    十三娘没说话,只是不经意的打量了女扮男装的郡主一眼,留恋了仅仅刹那目光而已。
    “李阿大,你还真不害臊,一个头领跟一群小的动手?”
    十三娘终于站出来一步,痛骂李阿大。
    李阿大又哪里管的了那许多?吊在屋檐上的可还有一位是他的手下,此刻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求救。
    身为别人家的老大,若是见自己兄弟这幅模样都还无动于衷,那又有什么资格被兄弟们尊称一声大哥?
    “十三娘,老子不想跟你多废话,今儿个要么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要么老子就一个个打,打到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止,当然了,你要是想给你的手下们强出头也行,了不起老子先跟你打一场就是,正好老子也想看看,到底是你的桃花源深不可测,还是老子的狼牙棒技高一筹。”
    那名吊在房檐上身上有伤不说,嘴唇已冻的青紫的手下,被李阿大一记狼牙棒丢出,愣是将屋檐砸了一个豁口,那名手下落在地上,好在吊的也并不是太高,对于这些各自都会一点拳脚功夫的手下来讲,算不得什么事儿。
    屋檐上吊着四人,李阿大只是出手了一次,便淡淡道:“王阿蛮,丧狗,你们的人你们不去救,难不成还等着我出手?”
    这句话一说出来,丧狗与王阿蛮的赞赏神色戛然而止。
    他二人倒是不曾想到李阿大虽说人高马大,居然还有这么多心思。
    自己手下的兄弟要救不假,可十三娘这疯婆娘,不只是跟童大宝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其人也是心狠手辣,四大头领表面不分上下,但实际上只有他们三人清楚,童大宝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对于十三娘堂口的手下一直都是特殊照顾。
    都是把命豁出去共同举事的兄弟,一碗水端不平的事儿,岂能看不出来?
    不论将来事态发展究竟会如何,至少眼下面子功夫是要做足的。
    既不能明面上得罪了童大宝,也不能寒了手下弟兄们的心,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趟登门问罪。
    四大头领中,以十三娘最为妖娆,毕竟是女子,又以十三娘最为心狠手辣。
    最为蛮横的,当属李阿大无疑,但在各怀心思丧狗以及王阿蛮的眼里,蛮横一定程度说起来让人敬畏三分,但另一种说法则是典型的做事不带脑子。
    因为修炼了无意之间得到的某种只有女人才能修炼的奇功,而变得不男不女的王阿蛮城府极深,要把兄弟带回去不假,可也得看什么带法儿。
    眼下这种在十三娘的地盘上横冲直撞的法子忽固然有用,却不能称为上策。
    王阿蛮尖锐道:“是谁杀了王莽暂且不提,又是谁在我兄弟身上留下这么多疤痕也暂且不说,谁把我兄弟吊上去的,就让谁给我放下来,十三娘,我这么做你有意见?”
    十三娘冷哼一声不说话。
    十三娘的手下也无动于衷,不曾动作。
    也不知是因为被先前李阿大的一棍子震闷,还是因为有十三娘在场,纯粹要给几位头领一个难堪。见没有人动作,王阿蛮也不生气,只是冷笑道:“我已给过一次机会,可惜没人珍惜,那现在只有让我的兄弟指认了,十三娘若是不愿意执行家法,那便只好让我来了。”
    一众十三娘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听到家法两个字,不可避免的有一阵小轰动。
    王阿蛮继续道:“兄弟辱我兄弟者,断其一腿。”
    这便是王阿蛮的聪明之处。
    先给一次机会,若是珍惜了,一来给了自己台阶下,二来也是给足了被吊上去那位兄弟面子,纵然接下来再有纠纷,也最多不过是奉还回去。一来二去,也算是互不相欠。
    可若是不珍惜这次机会,便是摆明了跟自己对着干,利用家法这两个字,在兄弟面前长了脸不说,还能让其他人都哑口无言。
    十三娘对此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很快的,吊在其中一个汉子头顶的麻绳,被王阿蛮随手捡起的一块青石砍断。
    那汉子睚眦欲裂的看向一群汉子中一个赤裸,胸膛的。
    “就是他。”
    “很好。”
    王阿蛮笑眯眯的看向那个眼神闪躲的汉子。
    “给过你机会了,可你不珍惜。”
    那汉子兀自强作镇定道:“我也是为了替咱们兄弟找到凶手,我不信你敢怎样。”
    王阿蛮笑的如同一个真女人那般花枝乱颤。
    “我不会对你怎样,我只是执行家法罢了,就算童老大在这里,也不能随意更改家法对不对?”
    那汉子还想要再说什么,王阿蛮已步步紧逼,汉子本能抽刀横在胸前,王阿蛮一脚踢出,汉子下意识挥刀抵挡,怎料王阿蛮突然剑走偏锋,单手朝那把刀抓去,正好抓住刀背,轻描淡写往上一提,汉子连人带刀被高高拎起。
    王阿蛮一手抓住刀背,再度欺身一步,另只手轻弹汉子拿刀的手腕,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力道极大,汉子松手,长刀已然到了王阿蛮手中。
    上提起的高度不过一人高,再度落下来时候,王阿蛮单手持刀,刀口向上,正对汉子先落下来的一条腿。
    如同烧透的铁锅戳进豆腐里那般容易。
    汉子先是觉得右腿一凉,似有什么东西掠过,等到察觉到疼痛时候,一截小腿已经掉在地上,右腿膝盖处如同泉涌。
    “我的腿……”
    汉子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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