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见龟田恭恭敬敬来到库房,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脸上满是惶恐,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挥挥手,带他去指挥所。
    路上,吉野问是不是没有战果,龟田答:“是,没抓住一个。”
    吉野铁青着脸,推门的时候用劲很大,以致把跟在后面的深田恭子吓了一跳。
    吉野汇报:接到山上下来的士兵报告,考虑半夜大队人马看不清山路,无法追捕,凌晨四时开始进发。
    锯齿山有个山洞,把守在洞口的士兵等部队到来,告诉了特别人在洞内的情况。部队进洞后,才发现这个山洞南面又出口,追出南洞口,军犬嗅到特别人的足迹,他们翻山又到了北面,于是一路追至基地北面的山上,特别人蹚水跑了,由于水在不断流动,军犬失去了气味源,部队分成三部分向北、西北、西面追捕,到天黑没有了踪迹。
    士兵的伤亡主要发生在半夜,埋伏在哨位的士兵死17人,伤五人;追捕时山洞里死四人,山地里被手*雷炸死三人,伤四人。
    龟田汇报时吉野一直没有说话。他心中意识到伊藤大佐的限期五天他已经很难如期完成。他把希望寄托在另两张牌上。
    “装扮成他们队员的皇协军有消息吗?”吉野调整了下情绪,轻声问龟田,令龟田非常吃惊。他已经做好挨训斥甚至挨打的准备,没想到中佐看似很平静。
    龟田答道:“还没有,命令他们隔天派人回来汇报一次,明天晚上才有消息。”
    “龟田中尉,我跟你说过,伊藤大佐给了我们五天时间,二十一日是最后期限。今天是第一天,任务失败没关系,还有四天。你明天把能派出去的队伍都派出去。行动路线你去跟你的少尉们商量,让士兵们带足食物,不够的猎杀动物补充,从明天开始到二十一日晚上,剿杀不完特别人不许回来,你亲自督阵。如果完不成任务,士兵们可以回来,你不能。明白吗?”
    龟田当然明白,这是把伊藤给中佐的压力转嫁给了自己!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自己能说什么呢?
    “明天再让那个中国姑娘在山里到处走,根据你手下人提供的情况,给她制定路线,把路线图交给跟踪她的士兵,特别人会用我们的武器了,变的十分危险,跟踪她的人加到一个分队。装扮成他们人的两组皇协军想办法随时保持和他们联系。这些中国人很狡猾,你不好好监督他们,他们会偷懒。”
    “好的,中佐。那条军犬是不是不跟那个姑娘,由部队使用?”龟田小心翼翼地请示。他对军犬的作用很看重,根据手下人汇报,由军犬带领,差点追上特别人,在望远镜里已经看见他们,不到一里路,不是溪水的原因,今天至少抓住一半。
    吉野答应。
    第二天天刚亮,龟田已经把部队集合好。
    这次,他只留下一个分队看守基地,两个分队把守各个出口,其余近三百多人全部撒出去。
    又把日本兵和皇协军混编成十个小队,兵分十路向他圈定的十个方位呈扇形,左右来回搜索,每队由一个日本曹长以上的士官带队,五人一组,拉开距离向前搜索;各队之间规定好联络旗语;交代从即日起至二十一日,四天时间不许回基地,有事派人回来与基地联络;军犬跟随从一个小队,从基地西山特别人气味失踪的溪流往东搜寻;猎杀野兽时开枪不能超过三声,三声以上说明有敌情,附近凡听见三声以上枪声的小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如有违反军纪者军法处置。
    鬼子和伪军带了露营的简单装备,每队还配置了锅碗瓢盆、米面油盐,三百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准备和几个中国异能人展开一场较量。
    鬼子急眼了。
    从日落时分睡到夜里1点多,申月华醒了。
    睡时天亮着,能看见洞内大致轮廓,醒来时已一片漆黑。
    申月华爬至洞口,伸头向外看。见天上月亮被云遮住,只有微弱的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大地。漫天星星也遮在云里,只有几颗星星,时不时在飘过的云彩夹缝中闪耀几下星辉。
    没有参数,申月华凭感觉现在应该是前半夜。
    他转身爬进去,分别摇醒贺庆生和张翠丽,告诉他们拿好随身物品,准备出发。
    下来的时候费了些劲儿,马鼻子洞在小半山峰,申月华用绳子分别把他们放到白天观察过可以落脚下山的地方,自己再爬下来。
    根据申月华对地形的记忆,这儿离二号藏洞有二十多公里,如果不赶,明天中午才能到达。
    贺庆生说睡一大觉挺有劲,先赶路,等累了再慢点行。
    张翠丽噘着嘴,对夜行不满。申月华悄悄拉住她的手,又马上松开:“没事,妹妹走不动的时候言语一声,哥背你走。”
    张翠丽被申月华拉了一下手,心里很舒服,转而为笑:“那俺现在就要背。”
    “切!学会撒娇啦,刚睡好就累?谁信!”贺庆生其实早看出张翠丽喜欢申月华,昨天开了个玩笑,结果把俩人闹了个大红脸,本来还想说“就想趴到人家背上”,怕太过分,咽回去了。
    申月华知道贺庆生口无遮拦,推了他一把:“闲得你,开拔!”
    申月华在前面带路,张翠丽夹在中间,后面是贺庆生。
    鬼子的手电快没电了,走了不到两里路,已经弱的几乎照不亮。申月华刚想扔,贺庆生赶紧拦住:“别,这玩意儿有用,翻翻包,鬼子铁定备的有电池。”
    果然,从申月华背的四个包里翻出两个大电池。
    贺庆生安上弄亮,一道白里透黄的光柱立刻射向前方。
    “瞎整就是聪明!”申月华高兴地说:“这次你拿着,光照在我前面。”
    行走到天亮,已经能远远望见虎头山。三人休息片刻,吃点东西,然后起身继续赶路。
    常言道:看山赶山累死人。意思是说明明看见山不远,真正走到山跟前却需要很长时间。赶到他们熟悉的虎头山,几乎用去了一个多小时。
    来到虎头山下,张翠丽闻到一股风吹来的异味,仔细辨别,发现是鬼子身上的。申月华问有多远?张翠丽皱着眉说:
    “这几天俺发现闻味儿的远近不像以前清楚。”申月华问是咋回事?张翠丽说:“好像闻得远了,所以远近有点闹不清。”
    贺庆生道:“这还不简单?山里气味纯些,不像在人多味儿杂的地方,来这儿慢慢适应了呗,所以能闻到更远的地方。你按过去的经验,再多加一百米。”
    “这么算,嗯~对了,加上顺风,一千二百米吧。”
    申月华估计杀了不少鬼子,鬼子气恼,派人不断搜他们,说了声“快走”,不容分说,背上张翠丽在前面开道。
    紧赶慢赶,太阳离西山头还有丈把高的时候,他们已经赶到二号藏洞。
    张翠丽走走,又在申月华背上趴一阵,并不累。
    申月华让一起多寻点柴草扔进洞里,贺庆生是真累了,坐在洞边耍赖:“真不行了,我在这里最小,歇歇行不?”
    申月华哪里不心疼他,拿出绳子甩一头给他:“不然你先下去,我们把柴草扔洞里你往里面扒拉。”
    “还是要干活啊!”贺庆生嘟囔。
    看鬼子的阵势,申月华知道要在洞里躲很久,他让张翠丽注意着鬼子,得空采些野果,自己弄了很多柴草,又砍了些粗树枝,一股脑扔进洞。最后先把张翠丽系下去,自己搬了块大扁石头放在洞口,又去远处砍了棵五米多高的细树扛回来,削去多余的树枝,留下树杈,让底下人接住,慢慢滑进洞底,把树干上端靠在洞壁,又在入洞时,在洞边摆了两根相互交叉的树枝,用石头压实,谷成他们回来看见好知道自己三人在里面,这才进洞,踩着树杈把洞口边石头移到洞口堵上。
    洞口统共只有两尺多宽,石头盖上来,在外面不趴着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石头下面有个洞,而且平常人一个人很难掀动,申月华在上面的时候已经做过试验。
    一切安顿好,三人不敢生火,怕白天烟子冒出去被鬼子发现,打着手电弄些鬼子包里的东西,就着张翠丽采的野果子吃。
    这天最难熬的要数宋学勤。
    昨晚离开地道口,走了不到两里路,宋学勤不敢走了。
    天很黑,几乎看不到月亮,周围风“沙沙”地刮着树叶和遍野的草响成一片,到处是秋虫的鸣叫,期间偶尔夹杂着不知什么野兽的嚎叫声,或凄厉,或淫威……他胡乱扯了根藤条,寻找枝叶茂密的大树,黑暗中不好分辨,最后瞅见一棵上端黑压压的树,不管不顾地往上爬。
    从小很少做事,除了帮家人杀鸡宰鹅,基本没干过重体力活,上树这个男孩经常玩的游戏,对现在成年的他来说都很艰难。
    爬了几次,不是手扒不牢,就是往下滑。几次下来,他心中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如果上不去树,白天没死在鬼子手里,晚上没话说,定会死在猛兽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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