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茯苓一时无语凝涩,她不知道该吐槽李笑笑的男友居然这么讨厌自己,还是觉得钱一明的行为幼稚。
    她接触钱一明较少,平时里听到关于他的事,都是好友李笑笑带着情人滤镜的夸奖,所以温茯苓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以前的老同学,居然对自己报以如此大的恶意。
    “我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那个人只告诉我说,这个东西会让你倒霉一点而已。”被苦主质问,钱一明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其实当初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也犹豫了,但是给他东西的人亲自试用了,效果充其量就是摔个跟头之类的,他本着好玩的目的,让李笑笑去做,也根本没想过李笑笑会因为此事和他翻脸。
    而在他表面强势的行为下,其实隐藏着不可诉说的心思。
    他总觉得,李笑笑不是真的爱他,在李笑笑心里,最重要的是这个倒霉蛋,温茯苓。
    温茯苓已经快被钱一明的脑回路气晕了,但仅存一丝的理智,让她牢牢专注于重点:“那个符箓,你给笑笑的符箓,你们吵架之后,你放在那里了?”
    “那个?家里了?我不记得了。”钱一明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这个,也没什么好气的说:“总不可能是笑笑自己拿去用了吧?”
    这句话一说,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要回去问问老板……”温茯苓咬住唇,她瞪了一眼钱一明,在心里想着,转身就往外跑去。
    钱一明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也不管温茯苓为什么转身就跑了,急匆匆和李笑笑父母打了声招呼,就跑回自己和李笑笑同居的房子。
    自从他们分手,钱一明再没有回到这屋里,以免触景生情。
    但现在李笑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再次踏入这房间,满满的都是过去的回忆,反而比之前更让人伤心。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之前存放符箓的抽屉。
    里面空空如也。
    温茯苓急匆匆的冲进茶馆,没吃早饭的她有些低血糖,她觉得自己在大声说话,可实际上连小猫的哼哼声都不如,只是在无助的低喃。
    本来这孩子身体就不好,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都等不到发奖金,自己就扑腾没了。
    鱼月初抱着瘫软在门口,软绵绵的温茯苓,给她灌了好几口糖水,这才缓和过来。
    温茯苓恢复清醒的意识,刚要张口,就看到此时的阳馆竟然有客人。
    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大的长发长须,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端的一副宗师气度。小的面容惊惶,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像这辈子没穿过几回似的,缩领大袖不说,衣襟口都是歪的,看上去第一眼就知道,这衣服不是这个人的。
    这两个道士自然是老道长和他的小徒弟凌云志,因为昨晚意外看到非自然现象,这让老道长找到他后,和他解释起他的身体和其他非科学主义的事情时,也容易接受不少。这不,一大清早就被带到茶馆来,准备接受周老板的荼毒洗礼。
    凌云志也没吃早饭,看到鱼月初给温茯苓喂得糖水,肚子自然咕噜噜的叫了好几声,惹得老道长很嫌弃的给了他一个巴掌,这让凌云志更委屈了。
    哪有这样的师父啊,一大早起来,就带人来喝茶,喝茶就算了,还是空腹喝!
    “周老板见笑,见笑……哈哈哈。”老道长不说还好,一说完气氛更加尴尬。
    好在我们的周老板是个泰山压顶都不蹦于色的男人,他的脸皮足以装的下星辰大海,他附和着笑了一声,很自然的把自己吃剩的油饼递给凌云志,无视人家嫌弃的目光,还一脸舍不得:“吃吧,再穷不能饿孩子。”
    凌云志接着油饼,不知所措,老道长还在边上煽风点火:“周老板给你,你吃呀!别浪费!”
    在两个老男人的注视下,凌云志艰难的张开嘴,开始吃油饼。
    居然还挺香的。
    吃吧吃吧,吃饱了可能一会儿就得上路了。周老板默默喝茶,在心里不负责的想着。
    凌云志还不知给他油饼的男人心里有这么可恶的想法,要是他知道,这油饼他就算饿死,他也不会吃。
    茶馆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所有人各怀心事,但没有一个人主动打破这沉默,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凌云志吧唧吧唧吃着油饼。
    “周老板,您看?”老道到底是亲师父,虽然平时对凌云志这不争气的小徒弟没什么好样子,但到了关键时候,却还是这不着调的师父顶在前面。
    “你和他家人说了吗?”周老板只是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家人都知道的,只有他不知道。”老道长给徒弟倒了杯茶,干吃饼的确有些噎人,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早上也和这孩子透露了点儿,这孩子并不想让家人参与其中。”
    凌云志听的云里雾里,他以为师父说的事情,是自己昨晚上看到陌生女人身上的符箓的事情,根本没想过两人想的事,根本不是一个,所以插话道:“对,这事和我家人没有关系的,我自己知道就好。”
    “你真这么想的?”周老板一打眼就知道这两师徒在这鸡同鸭讲,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他恶趣味的拆穿这层窗户纸:“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救你,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我就知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惹来麻烦。
    真倒霉啊,凌云志心想,即使到了这时候,他仍然以为,周老板和他说的,只是昨晚上看到不应该看的,而不是其他别的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从年少时期就上山拜道士为师,已经早已习惯不问缘由,哪怕这九年来自己身上发生了种种外人看来都一目了然的事情,他仍不觉奇怪。
    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习惯和家人离别,习惯吃素念咒,习惯着种种不习惯的事情。
    所以,哪怕已经到了真相就在眼前的时候,他仍无法察觉。
    哪怕真相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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