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毒狠妃 作者:脂点天下
    这件事之后过了两日,北棠漪和北棠衍忽然间起热来,郝连城连忙叫来了军中所有随行的大夫和御医。
    诊治一番过后,却只是开口道:“两位小主子并无大碍,只是似乎因为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天气,染了风寒。”
    闻言,虞挽歌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拗。
    从昨日夜里开始,两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半夜忽然就醒了,开始哭喊起来,她起身看了看,却现两个孩子都了热,小脸蛋通红不已,一双眼睛也显得有些迷蒙,让她好不心疼跖。
    大夫开了方子,抓了药,便都退下了。
    虞挽歌则是一直悉心照料着两个孩子,郝连城也没走,这一陪,便从半夜一直守到了天亮。
    期间,虞挽歌本来是让他先回去的,可是北棠漪却又同他玩的开心,一瞧着郝连城要走,便扯着嗓子开始哭,虞挽歌怕她病的更重,她便由着她的性子,没有开口赶人。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小盛子给送来了一些早膳。
    打开食盒,两碗清粥,几个包子,还有一些小菜。
    虞挽歌看了眼抱了一宿北棠漪的郝连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孩子睡了,就先放下吧,你也忙了半日,过来吃些东西吧。”
    郝连城背对着虞挽歌的身躯一愣,眼底深藏着一抹欢愉,嘴角不自觉的轻轻勾起。
    他已经不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种喜悦的感觉了。
    轻轻将北棠漪放下,见着她出均匀的呼吸没有醒来,又伸手探了探的额头,热度依然没有全都退下来,拧干了盆里的汗巾,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而后又看了看北棠衍的状况,同样搭上一条汗巾降温,这才站起身来。
    这一起身,便觉得浑身有些酸痛,一个姿势僵持了几个时辰,倒真是有些倦了。
    双手举过头顶,抬手抻了抻胳膊,便瞧见虞挽歌正低头布筷的情景。
    一张简单大气的木桌,上面摆放着素雅的清粥小菜,貌美的妇人随意挽着髻,一抹青丝自耳边滑落在脸颊。
    火红的太阳如金乌一般升起,穿透营帐笼罩在她的身上。
    淡淡的霞光潋滟着水天的绝色,暖意如风驱散了一室的严寒。
    郝连城有些呆愣,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失神,仿佛时光静止,岁月停驻,万物静好。
    虞挽歌只听了一会动静,没瞧见郝连城过来,抬头像他看去,只见他愣在原地,不由得开口道:“再看什么?”
    郝连城回过神来,露出一抹浅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命运这种东西就好了。”
    虞挽歌没有做声,看着郝连城落座,将包子推到了他的面前,自己埋头喝起碗里的清粥来。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这些清淡的东西。”郝连城咬了一口包子。
    虞挽歌也没抬头:“喜欢不喜欢不重要,习惯了也就好了。”
    “北棠妖难道连你喜欢吃的东西都不愿意给么?”郝连城不解道。
    “不是她不愿给,而是我不能吃。”虞挽歌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没再开口。
    郝连城蹙眉想要再问,却不知道该怎样问,一旁的小盛子双目盯着他,带着一抹怨责,幽幽的开口道:“主子当年从监牢里逃出来,九死一生,吃糠咽菜肠胃早就坏了,再加上身体也诸多不好,能吃的东西也就这么几种,倒是委屈太子殿下也要陪着一起用膳了。”
    郝连城没理会小盛子的阴阳怪气,只是一阵沉默。
    是啊,他忘记了这一路她走来该是有多么艰辛,只是他怎样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到了只能吃这些粗茶淡饭的地步。
    郝连城忽然间觉得这些淡的没有味道的东西竟然变得如此苦涩,可看着面前不出一句抱怨,早已习以为常的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湘羽早早醒来之后,却没有瞧见郝连城,这几日,郝连城几乎每日一早都会过来看她,询问一下她的伤势。
    “殿下今日没有过来么?”湘羽轻声开口,四处张望了一下。
    丫鬟眼中闪过一抹不满,开口道:“殿下昨日夜里就一直陪在那个叫虞挽歌的女人身边,哪里记得过来探望主子您。”
    湘羽周身一愣,一股冰扎般的寒意渗透骨髓,努力抑制着自己的颤抖:“怎么会呢?殿下不是每日天色变暗就会离开么?”
    “听说昨日那两个孩子病了,太子殿下便召集了所有大夫前去看病,只是大夫倒是一个时辰左右就离开了,可太子殿下一直到今日早晨都还没有出来,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是不是一些人别有用心。”丫鬟不满的道。
    湘羽努力的不去听丫鬟话里的不满,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去想,郝连城怎么可以一直留在她的营帐里呢,他怎么可以一直留在营帐到天明呢,怎么可以天亮了却不再来探望她呢?
    湘羽哆嗦着嘴唇,看着自己腿上所缠着的白色绷带,只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一个笑话。
    丫鬟见此终究还是压不下心头的那股火,开口道:“主子,不是我说你,你把那虞挽歌当姐妹,可是她有把你当姐妹么?这孩子怎么就病的这么巧,再说了,殿下竟然为了两个孩子将所有随行的大夫都传召了过去,主子的腿伤的当时可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却也不见殿下如此,要奴婢说,主子当初就该看着她和夏紫琼鹬蚌相争,到时候主子渔翁得利,就不该多此一举的救下她的孩子。”
    “闭嘴!”
    一声凌厉的呵斥让丫鬟打了一个冷颤,她从没见过素来软弱的主子这般模样,等回过神来之后,连忙跪在地上开口求饶。
    湘羽转过惨白的脸,和有些红肿的眼睛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丫鬟道:“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若是再敢多嘴,就直接拖出去仗毙!”
    丫鬟吓的连忙磕头,一直没敢停。
    而湘羽则是重新倒回了床上,仔细等着。
    如果如果郝连城今日会想起她来她就还是这个她如果如果他根本想不起她一星半点,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念往昔的情分
    湘羽就这样一直等,等到丫鬟送过了早膳,等的太阳从初升一直到高悬,等到早膳被撤走午膳被送来,等到大夫来给自己换了两次药。
    她就像是望夫石一般,躺在床上却一直盯着营帐的门帘,每当门帘颤动,她便升起一抹期望,可当门帘落下,她便心如死灰。
    一直到天色再次暗了下来,湘羽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果然是在挽歌的面前,她一文不值么?
    “扶我起来。”湘羽淡淡的开口,手掌心不知已经被她抓破了多少血痕。
    丫鬟在这地上跪了整整一天,到现在人还有些蒙,纵然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可这刺骨的寒意却还是顺着膝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她从没想过自家这个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主子,竟然就这样让她跪了一天。
    她平日里素来嚣张,主子也一直纵着她,可是今日,她却再不敢有半点放肆,即便浑身痛的已经开始冒冷汗,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湘羽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倒映在镜子里的丫鬟道:“你下去让大夫给你看看吧,今日不用伺候了。”
    “谢主子谢主子”
    丫鬟如蒙大赦,红着眼圈赶忙退下。
    湘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并没有已为人妇的痕迹,相信若是换上普通闺阁少女的髻,放在那一众美艳的官宦小姐之中,似乎依旧会显得稚嫩和年轻。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她的心还不是日复一日的再苍老?
    湘羽仔细给自己梳起了髻,仔细上了些胭脂,细细描画了眉毛,戴好最后一只簪后,换上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外面披着狐裘做的小坎肩,端庄之中多了几分俏丽。
    走到自己素来仔细打理的柜子旁,湘羽拿出了一种香料,倒在了一只瓷瓶里,而后藏在了袖子中。
    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缓缓走出了营帐。
    拒绝了丫鬟的搀扶,直接走向了虞挽歌的营帐。
    “漪儿乖,不要恼你娘你娘身子也不舒服”郝连城轻声哄着北棠漪。
    这一日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火,亦或者是被孩子们所传染,虞挽歌也有些热的症状,只是她性子要强,一直没有开口,倒是小盛子瞧见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才觉得不对。
    找来大夫一瞧,却现虞挽歌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小盛子劝了几次未果。
    郝连城看着怀中逐渐安静下来的北棠漪,对着虞挽歌皱眉道:“你要挺到什么时候,快些上,床休息,夜里我替你照看孩子,断是不会再生之前的事情的。”
    虞挽歌依旧坐在塌子上,一手撑着头,整个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仍然不放心就这样睡过去,将孩子搁置在一旁。
    在她心中,这里不是她的家,也早已不是可以托付的那个国家,所以她怎么能安心睡去。
    郝连城将北棠漪和北棠衍分别放在了今日刚刚做好的两只摇篮里,走上前沉着脸,不管虞挽歌的反应,一把便将人抱起。
    虞挽歌反射性的防备,一把珠钗已经没入了他的脖子几分,渗出一点点血迹。
    原本那双有些混沌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精光四射,像是丛林里的狼,满身都是防备,又像是一只刺猬,一旦有人靠近,便竖起所有的刺来保护自己。
    郝连城的动作僵在那里,心中一苦,是他,是他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变成现在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的样子。
    “放手!”虞挽歌低声呵斥,无论郝连城对她有着怎样的心思,她此刻无法允许这个男人触碰自己,如今她有北棠妖,有孩子,也有权势,甚至有一争天下的筹码,再也不用像四年前讨好北燕帝那样委曲求全,尤其是同面前这个男人。
    “你想杀我?”郝连城轻声道。
    “自然想,做梦都想,如果梦里可以杀人,你早已死了千百次了。”虞挽歌一字一句的开口,手中的珠钗又没入了他的脖颈一分。
    郝连城的脸色一暗:“杀了我,你的孩子就永远也别想拿到剩下的解药了。”
    虞挽歌的手一顿,失去的理智逐渐被唤回,其实她近来的心境一直都保持的很好,没有再让仇恨迷了自己的心,只是今日郝连城的动作却让她有些失控,甚至那前尘往事再一次涌现出脑海。
    见着她的手一松,郝连城也没再顾忌,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等到虞挽歌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盖好了被子。
    虞挽歌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郝连城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身走到摇篮旁,轻轻晃动着两个孩子,甚至低声吟唱起了南昭旧时的民谣。
    这一幕,丝毫不差的落在了湘羽的眼中,她拖着受伤的腿一个人艰难的走到这里,瞧见了他一脸温柔的哄着怀中的孩子,还有深情霸道的将她抱起
    那些无数女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却轻而易举的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的心好痛,好痛,她不想再要那些真心,情谊,她只想要这个男人,只想要虞挽歌消失!
    湘羽掀开门帘缓缓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小盛子微微蹙眉,最后还是转身轻声像虞挽歌通报了一声:“主子,湘羽侧妃来了。”
    刚刚躺下的虞挽歌连忙坐起了身,见此,郝连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满的看了一眼湘羽。
    湘羽的心中闪过一抹苦涩,自然没有错过他不满的目光。
    走到虞挽歌身侧,坐在床边:“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还硬挺着。”
    “我不妨事,一直都是命贱,怎么折腾也死不了,倒是你,腿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虞挽歌轻声道。
    “我自己在营帐中闲着也是无聊,又听说孩子病了,便想着出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你要休息,怕是要耽搁你了。”湘羽轻声道。
    “你我之间何必再说这种客套话,这一次若非是你,怕是孩子已经中了夏紫琼的毒计,哪里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虞挽歌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湘羽同虞挽歌寒暄了一会,起身走向摇篮,看了看里面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出均匀的呼吸声,郝连城坐在摇篮中间,依旧轻轻摇晃着,瞧着湘羽过来,开口道:“腿上的伤势如何了?”
    湘羽的目光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郝连城看了看她的腿,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湘羽忍不住开口道:“这两日殿下也一直没能好好歇息,不若先回去歇息一会,臣妾在这里守着。”
    郝连城摇头道:“你先回去吧,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不该再受累了。”
    湘羽不好再多说什么,走到烛火旁,顿住了脚步,瞧了瞧低头照看孩子的郝连城,又瞧了瞧正巧挡住了虞挽歌视线的小盛子,心头忍不住乱跳起来,藏在袖子中的素手几乎要捏碎了瓷瓶,力道大的使手上青筋四起,快要变了模样。
    湘羽盯着正在燃烧的油灯,死死的盯着不放,不知道的人怕是会以为这火光里是不是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竟然让她这般失神。
    湘羽心中依旧在拼命的挣扎着,她知道,只要她在这油灯上洒上一点香料,虞挽歌和两个孩子就可以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只是她真的要这样做么?
    湘羽站了许久,也没能做出决断,久到让人有些生疑。
    “湘羽侧妃?湘羽侧妃?”小盛子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失神的湘羽忍不住轻唤道。
    屋子里的几道目光都落在了湘羽的身上,湘羽悄悄将手中的瓷瓶藏好,回过神道:“啊,没事我只是有些体己话想同挽歌说,如今太子在这,我便在纠结着还是改日再来吧。”
    郝连城蹙眉犹豫了一下,而后对着虞挽歌道:“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过会再来。”
    虞挽歌本想告诉他不必再来了,但是想着自己说话他也不会听,便没有再开口,他做什么便由着他去吧。
    见着郝连城离开,湘羽重新走到虞挽歌身边缓缓坐下:“挽歌,孩子这次的病同身体里的毒有关系么?”
    虞挽歌摇摇头:“应该只是适应不了风寒才会生病的吧。”
    湘羽沉默了一会道:“挽歌,你想回到大御么?”
    虞挽歌微微一怔,一时间不知道湘羽的话有什么深意,却还是回答道:“自然是想的,只有在北棠妖身边我才会安心,若非此次因为孩子牵制,我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湘羽紧紧抓着瓷瓶的手缓缓松开,看着虞挽歌道:“挽歌,若是我有办法帮你离开这,你愿意走么?”
    “如果孩子的毒能解,我自然没有道理想留在这。”虞挽歌垂下眸子,心中却明白,怕是这几日郝连城的反应,让湘羽心中生出了妒意。
    不过她不怪她,人皆有情,她又怎么能够要求湘羽做一个圣人?
    至少她此刻同她坦言,远胜过在背后做些手下,用些下作手段,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的孩子,如此爱憎分明,倒也是好的。
    虞挽歌没再说话,湘羽也没再开口,点点头告辞离去。
    走出营帐之后,湘羽重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烛火摇曳的营帐,心中轻道,挽挽,这一次我一定帮你离开,只是求你,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回来了,求你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这样,我便可以不去做那个心狠手辣的恶人,我便可以依旧当你是我的朋友,真的求你,这一次,走了,便再也不要回来了。
    轻叹一声,湘羽拖着受伤的腿,忍着痛,走回自己的营帐,拿出两瓶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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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我忽然好心疼郝连城,不舍得让他死掉了肿么办呜呜呜好残忍好心痛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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