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洒在枯雨身上,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还在不断吸收着,气海贪婪高速运转,将其转化为武气。
    枯雨修为的那层瓶颈竟然开始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这些甘霖是天目兽所吸收,还来不及消化的原气,溢散到天地并实体化,对天目兽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气海被武气填满后,开始进行压缩,将武气凝练成液态,一点点提纯淬炼,到了最后大半气海的武气,才只化作一滴武液。贵精不贵多,这一滴武液足以抵上枯雨气海两倍的武气量,武液是武道真正入门的标志。
    武气顶多算学前教育,一旦凝聚武液才是真正的起步,勉强叩响武道一途的大门。可武气也并不是寻常武者可以炼化出的,只有凭借机缘,武气转化成武气是不定时的,可能现在,有可能直至死前才做到,是不受修为限定的。
    否则当时邯郸如果凝练出武气,大个子别说反杀了,就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可言。武液比武气更强大,可以说,但凡凝聚武液的武者最终至少成就武灵境,丝毫不夸张。
    枯雨凭借本能继续吸纳甘霖,补充武气接而炼化出武液。可是,愣是以枯雨比寻常武形境武者还要寥廓的气海,也只能够容纳下十滴武液而已。
    枯雨控制着十滴武液,不断冲刷经脉,使经脉同武液的契合度提高,不会因为抗拒而产生反噬,武液将经脉渲染成金黄色泽,经脉逐渐被淬炼变得坚韧。
    武液不断冲刷自然有穷尽的时候,枯雨不得不吸摄原气,气海的运转已经有了实质性的飞跃,很快就又填充满武气。有了上次的经验,枯雨轻车熟路,便再度凝结出十滴武液,准备一举突破小极顶。
    甘霖化作气旋状,被气浪急骤带动压缩,附着在枯雨的皮肤上,枯雨的威势持续攀升,转瞬已经半步跨入武形境中极顶,就只差最后的突破。
    甘霖的特性替枯雨打通了这瓶颈后的路,无疑是开了一道方便门,不过伴随着不断将其摄入气海内,肉体似乎潜移默化,对多少它产生了抗性,效果一点点微弱下来。
    枯雨心惊,此时争分夺秒,如果不能好好把握契机,在武形境小极顶巅峰的两次突破无果,就足以使枯雨的武道绊出破绽,成就如何如何,也只能成为空谈。
    枯雨操纵武液在气海中高速回旋,冲击气海四壁,修练一途不破不立,枯雨始终信奉武者应该对自己狠一点,若有安逸可言,便无疑是笑话。
    枯雨骨子里那抹疯狂,已然被激化开来。晕厥后,他的一切动作,全依靠本能进行支配,也就是说,现在的枯雨没有意识,只有痛感。
    随着枯雨修为逐渐巩固,在武形境中极顶初期停滞了上涨的势头,甘霖的燥乱明显平复了许多,也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甘霖的作用对枯雨已经算是可有可无,气海实在贫瘠,当然就自行运转。视野从朦胧朝清晰过渡,从中传来一阵嚶咛,可以模糊辨认出,那是属于幼兽的啼鸣,看来天目卵的孵化也很成功,并没有遭到雷劫的影响。
    少女策动身形,却无法靠近分毫,甘霖无形之中化为一道阻隔,挡住了少女的去路,只有等甘霖完全散尽她才能弄清其中的变化。
    疑似蛋壳碎屑残渣,散落一地,一团白棉花蠕动着,棉花蓦地伸展开,一双竖耳撑起,十分娇小,正是小型犬兽的模样,对于女性的杀伤力不容置疑是极大的,赫然是孵化后的天目兽。
    由于天目兽吞噬了五爪幽冥犬,还未来得及消化,就中了滞留之神的“轮回倒戈”,所以在体形和样貌上与它近似,可是却又有些许不同。
    天目兽身为圣兽血脉,一经孵化修为必定在仙兽阶,天赋最不济也是五痕灵兽巅峰,可是它和枯雨签订了共生血契,修为强弱同枯雨实力成持平,此时天目兽也就是相当于三痕凡兽的境界。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不全是坏处,因为它此时无异于从零开始,如果一开始就有灵兽乃至仙兽的实力,就是在给它的成就套上枷锁,永远都只会在之前的高度徘徊,不可能有所提升的。
    小天目兽睁开眼,琥珀色的兽眸透着懵懂,所有东西对它都是新事物,好奇心自然不会少。它环视左右,忽的看到不远处躺着的枯雨,吠了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小天目兽卖力撑起四肢,往前蹒跚,可是仅动了两步的距离便重重跌下:“嗷呜。”
    它轻鸣着又再次站立,重新向前,这也是涅槃,它不知摔了多少回,才终于来到枯雨的身旁。
    小天目兽伸出猩红的舌,轻轻舔shi枯雨的脸,它感受到了枯雨内心深处浓郁的悲哀,直触灵魂地传达给它,它蹭着枯雨的背,随后匍匐在地上等待枯雨苏醒。
    甘霖散尽,少女不再受到阻挠,视野已经能够看得清晰,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她没有试图靠近,打破这气氛,而是捡起一枝树枝,在地上刻留下了数行字迹,旋即远去。
    待到清醒,佳人已无影。第二日天明,枯雨的伤势完全恢复,修为稳定在了武形境中极顶初期,却只见到枯魂的尸体静靠在树下。
    小天目兽察觉到动静,就从小憩中醒来,枯雨望向它,一人一兽对视,皆感受到了彼此有种融于血脉,仿佛对方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枯雨挠着小天目兽的脖颈处细毛,已经猜出小天目兽正是天目卵孵化而成,却全然不顾自己的满头华发,直起身跪倒在枯魂跟前,重重磕了三次,小天目兽也模仿着枯雨的动作。
    磕完后,枯雨拂去膝盖上的纤尘,用一双拳头包裹武气,均匀捶击地面,砸出坑来,之后重复休整,小天目兽摆动爪子,帮枯雨削平坑洞的尖棱部分。
    不久坑洞形成,模样正是一方矮坟,是枯雨能为枯魂最后做的事情,枯雨将枯魂的尸体放入其中,刨土掩埋,每一下心都会因之触痛。
    枯雨插上刻着“尊叔枯魂之墓”的木牌,发力拍击右胸,沉声立誓,誓言回荡,群山都能听见,便是见证人:“我今后便是枯魂雨,我若是不能屠尽枯国大祭司一脉,誓不回当给山,无言祭拜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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