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唐誓也零零碎碎的听过他老爸说过一些往事。可对于那些事情,他老爸从来都不愿细说,每次只是限于提及,不管唐誓怎么追问,都只会得到一句清淡的回复:都是过去的小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现在,听着族里的长辈悠长的说起那一段往事,唐誓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老爸会如此的愤怒,如此计较了。甚至,唐誓还听到邻居说他老爸说要和他三叔断绝兄弟关系,从此老死不相来往。而最最严重的是,唐誓老爸竟然当众对他三叔一家说出这样的话:“日后我不在之时,决不允许你们家任何一个人靠近,我要让你们至死都还不了欠我债。”
    尽管,听到自己老爸这样说话,唐誓恨不得去爆揍一顿那可恶的三叔。可是,他更加知道这些话的严重性。他听得出,他老爸对于这个亲兄弟已经彻底的绝望了。要不然,他相信他老爸也不会在大家都六十多的份上还说出这样的话。
    在农村,这样的话,绝对是最决绝的话。要知道,他们可是亲兄弟,一辈子光打架都不少了;至于,争吵那更是从来都缺。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没有真正的撕开,闹僵过,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可是,这一次,他们真的彻底的完了。尽管,唐誓看得出,他老爸和他三叔这两兄弟谁都不服谁。但是,唐誓看得出,他三叔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霸道和张扬,他老爸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宽容和低调。他们两个似乎调换了角色,唐誓老爸变得相当的强硬,寸步不让。而他三叔,尽管整天板着个脸,看着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一样,可唐誓怎么看都觉得他三叔表现出来的明显就是底气不足。
    对于这个结果,唐誓绝对是始料未及的。要知道,小时候,唐誓见过他爸和他三叔打架,那时候他三叔要么拿着一把长长的杀猪刀,要么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最不济也要扛着一把大大的锄头。似乎,对面那个大哥就是于他有血海深仇,彼此不死不休的对家。
    那个时候,每次被都吓得不知所措。幸运的是,不管他三叔拿什么,都会被他老爸一招夺走,然后扔到山下去。不过,让唐誓奇怪的是,每次他老爸夺了他三叔的武器之后,都不会真正的打他,反而就那样纠缠,而且每次都吃亏。
    说真的,以他老爸的身手,唐誓相信只要他老爸愿意,三五招就能打到他三叔满地找牙。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能空手夺白刃,能轻而易举的放倒一个对手的人,总选择退让,选择忍。就是因为从小这样看着,唐誓对他三叔的厌恶早已达到了一个特别深远的境地,当然也对他老爸的处世方式感到特别的不满。
    如果不是听那些长辈说起,唐誓真的不知道原来这当中还有这么多自己所不知的故事。
    事情还得从****的时候说起,****第三年,唐誓的爷爷因为和村里的红卫兵有了争执,而被诬陷毒死了生产队的猪,并因此入狱三年多。这件事情,唐誓多次听他老爸提起,他老爸说:“那个时候,我在探监的时候问过你爷爷,问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他说没有,是那个家伙故意整他的。而他之所以会认了这件事情,完全是屈打成招,不忍不行。”
    那时候,唐誓爷爷是希望他老爸和他三叔一起回来撑起那个破落的家。结果呢?只有唐誓老爸自己一个人顶着,他三叔依旧没心没肺的去矿山开拖拉机,赚自己的钱。
    尽管是这样,唐誓老爸没有有说过一句话,什么都让着他那个弟弟。后来,唐誓三叔染上急性肝炎黄疸,唐誓老爸从来没有忌讳这病的传染性,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三叔。
    最后,村里的村医判定唐誓三叔活不了,要他们准备后事。是唐誓老爸一直坚持不放弃,并且拿钱雇了几个叔伯兄弟,抬着他那个奄奄一息的三叔一路奔跑,走了几十公里,送到隔壁大镇的医院去抢救才得以保住一命的。
    听一个长辈说,当时唐誓老爸将他三叔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不愿意接收这个病人了,他们告诉唐誓老爸说:“太晚了,如果能早点送来兴许还有救,可是现在太晚了。”
    那时候,同去的几个叔伯兄弟都已经做好将人抬回去的准备了,只有唐誓老爸一直在求院长,一直在坚持,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样死去。也许是因为唐誓老爸的坚持打动了院长,也许是院长受不了那种祈求,最终答应试着抢救一番,如果有希望的话,再转去县里的医院救治。
    就是得益于唐誓老爸的坚持,他三叔才没有被放弃,才不至于等死。所以,那些长辈都跟唐誓说,他三叔的这条命,完全都是他老爸给捡回来的,如果不是他老爸,估计他三叔当时就没有了。
    要知道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有大马路可走。听长辈们说,那时候,我们村要出去有的只是一条小小的山路,上山下河的,一点都不好走。可就是那样的环境,唐誓老爸还扛着他三叔一路小跑,没有换过人,没有休息过,一直跑到医院。
    听着这些往事,唐誓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老爸会说他三叔欠他一条命。说真的,在当时那种环境,唐誓真的无法想象他老爸那里来的魄力和坚持,非要将一个被医生判定没得救的人,给送到医院救活了。
    那个过程或许真的很曲折,很难,不过唐誓没有身处那个年代,当真感受不出来。他知道的是,以现在的生活水平和医疗水平,仅是那一点小肝病,估计是死不了人的,
    不过,那时不是现在,很多东西都与现在都完全不一样。对于这些,唐誓没有多想什么。他现在只是一个听众,平静的听着长辈们唠叨且悠长的说起那些陈旧的往事,关于他老爸和那个三叔的往事。
    以往唐誓一直都想不懂,为什么每次他老爸和他三叔打架的时候,都会忍让。现在,从这些长辈口中,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答案。原来唐誓老爸年轻的时候,性格也比较烈的,他学会功夫回来之后,因为看不惯三叔那种霸道和不讲理,曾经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可是,唐誓的奶奶却没有因为唐誓老爸占理而中肯的处理这件事情。
    相反,那时候,唐誓的奶奶非常生气的骂唐誓老爸,说他学会了功夫,不去打坏人,反而仗着好身手,在家打弟弟,说他不配做这个大哥。也就是从那之后,唐誓老爸从来没有真正的对自己的兄弟动过手,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只是吵吵架。就算是打架,也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学过的功夫,并且每次都都是他先退让。
    就是这么一个人,几十年都忍下来,却在这个不应该争锋斗气的年纪,真正的和自己的兄弟撕破脸,这是多么惊人的一件事情啊!其实,发现他们这个两个老兄弟有不对劲的时候,唐誓还以为是小事一桩。
    没想到的是,原来积怨真的会成恨,原来有的兄弟真的会是:“只有今生,永无来世。”其实,走到这一步,唐誓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也许,他老爸跟他的兄弟真的缘分尽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
    就是为了一块山地,就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实,就这样搞的两兄弟彻底的完蛋了。也许,唐誓老爸真的应该生气的,一辈子都让着这个弟弟,无私的将自己的财产赠与给他,没想到最后竟然硬被说成是卖的。
    这一次又一次的诋毁,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任谁都不能轻易的去承受。特别是,唐誓还听说连三叔的儿子,唐誓的堂哥堂弟都加入了那个阵营,一家人一起来胡扯这件事情。他们还说自己大把钱,有房有车的,不想唐誓一家,穷得响叮当,他们不削于占唐誓家的这点烂便宜。
    然后,唐誓的堂哥还将他那辆所谓的好车开到唐誓家门口,堵在那里显摆,以此来证明他们钱财不缺。
    可无论他们如何抹黑,依旧掩盖不了这个事件的实情。因为三年前,唐誓老爸将那块山地转给他三叔的时候,是有族里的亲身人在场的,此外还有村公所的工作人员在场。他们之所以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改变这个事实,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发达了,不想受唐誓老爸的情,欠唐誓老爸的人情。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一辈子,他们早已亏欠这个大哥,这个伯伯好多的情。尽管他们不记得,或许不愿承认,但是却依旧有很多外人记得,记得这些往事。
    对于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徒,唐誓当真不想去做什么任何的评论。也许他们现在过得很好,但是无论他们过得再怎么好,都不会被人看起的。毕竟,这种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之人,谁都不会真的尊重他们。
    ······利益,这个东西当真能让人丧失一切,包括人性。在利益面前,所谓的亲情算得了什么?只要自己过的好,就算全部人都要因为自己而饱受折磨,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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