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阳和景乐两人沿着石梯盘旋而上,大概一刻钟左右,峰顶渐渐出现在眼前。
    在峰顶周围,云雾缭绕,宛若一条蜿蜒的玉带。中央坐落着一个道观,红墙青瓦,一股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
    “到了,这就是观主的闭关之所吗?我还是第一次上来呢,都是托你的福……”
    景乐四处好奇张望,口中啧啧称奇,似乎对周围的景象十分新奇。
    古阳目光在峰顶缓缓扫过,眼里也带着几分讶然,因为,这里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
    像一些重要之地,类似藏经阁和薪火城等,都有强悍的阵法守护。可在这里,古阳却感受不到丝毫波动,在面前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座普通房子。可以说,除了地处险峻外,它和俗世里的道观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玄云观最高之处?
    是不是太简陋了点?
    古阳有些意外,不过,稍后仔细想想,他又很快释然了。
    这里主人是谁?
    那可是九玄!
    堂堂玄云观观主,深不可测,放眼整个薪火氏,都是数一数二的巅峰人物。只要他坐镇一天,这里就是固若金汤,根本不需要布置多余的阵法。
    九玄本身,就是最强阵法!
    “咦,她怎么在这儿……”
    突然,古阳惊咦一声,目光定格在前方。
    在那里,有着一道玄衣倩影,其眸光如雪,那种冰冷的气息,甚至让古阳感到淡淡的压迫。
    整个玄云观,除了无出其右的大师姐,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这时,大师姐也望了过来,见到古阳,眸光波动了一下,旋即莲步轻移,款款朝他走来。
    “大师姐竟然也来了?不过,观主素来看重大师姐,她出现在这儿,倒也不足为奇。事实上,以大师姐的本事,已经超出了一般弟子的范畴,在我们眼中,她和长老几乎没太大差别……”
    景乐轻声说着,可以听出,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拘谨不少。
    即便以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在玄云观无可争议的首席弟子面前,都不禁收敛起来。
    望着逐渐走近的大师姐,古阳身体也略微僵了一下。
    这倒并非是因为她带来的压力,大部分原因,其实是之前碧波湖发生的旖旎事件。那次误会,让两人关系变得有些复杂,每次面对她时,古阳都不由得感到尴尬。
    “大师姐!”
    景乐恭敬地躬了躬身,然而,渔烟几乎没什么反应,只轻轻瞥了一眼,便如对待空气般,径直越过他。
    景乐咂咂嘴,面上并无太大难堪,反而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抬起头,似还想说什么,却见到大师姐直接走到古阳面前,站定。然后粉臂轻抬,一道罡气豁然从其指尖激射而出,在他惊骇的注视下,以迅雷之势射向古阳!
    “咻!”
    破空声响起,射出的罡气浑圆一体,淡淡的紫意附着在上面,蔓延出凌厉至极的波动,几欲撕裂空气。
    快、准、狠!
    这突然之间的一手,出乎所有人预料。
    古阳浑身寒毛倒竖,他也没想到,渔烟什么都不说,竟然会突然对他出手。
    随着罡气逼近,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轰然涌来,古阳身体紧绷,大师姐这一击给他的压力,危险程度,更甚于戚千峰!尤其是上面附着的那抹紫意,让他瞬间联想到之前黄沙院长的出手。
    这是仙境的力量!
    这种力量,以他目前境界,根本无法抵挡!
    “咻——”
    古阳瞳孔紧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也不想,脚掌一踏,练习过许久的飞尘步,下意识就用了出来。
    随着残影闪现,古阳勉强将肩膀偏移数寸,险而险之,避开了这一击!
    “咦?”
    一击落空,渔烟俏脸罕见露出一丝动容,似是没想到,古阳竟能躲开这突袭的一指。
    “大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乐回过神来,脸色惊怒交加。
    显然,渔烟这一突袭,让他心神大受撼动,对同门突下杀手,即便是大师姐,这种做法,也太过分了些。
    渔烟没有回应景乐,目光仍上下打量着古阳,美眸里的波动愈发明显。
    “别冲动,大师姐并不是认真的。”
    古阳摆摆手,制止了面露不忿的景乐,缓缓道。
    “哦?你为什么认为我刚才那一击不是认真的?”
    闻言,渔烟黛眉微挑,颇有兴趣地道。
    “很简单!”
    古阳淡淡一笑,对着大师姐从容道:“如果你要动手,绝不会选择在这儿,这是其一。”
    “另外,刚才的攻击虽然犀利,但我从中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意,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我想,就算刚才我没有躲开,在最后关头,大师姐你也会及时收手吧!”
    古阳笑得十分自信。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心有余悸。不过,当冷静下来后,古阳很快察觉到其中不对劲。
    最大的反常,就是他还活着。
    对于仙境的强大,古阳有过切身体会,如果渔烟真要置自己于死地,仅凭尚未熟练的飞尘步,他是绝对没可能躲开那一击的。
    听到古阳鞭辟入里的分析,景乐迅速冷静下来,面庞掠过一丝尴尬之色,而渔烟眸中的波动,则愈发明显。
    “你猜得分毫不差,我确实只是想试试你而已。”
    沉默片刻,渔烟点点头,承认道。
    “为什么?”
    古阳是真正不解,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值得她出手试探吧!
    “因为好奇。这些天观内一直在盛传你的消息,听说,此次能打退灵霄宫,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渔烟看着古阳,娓娓道。
    “谬赞了。若非师姐及时出现,灵霄宫也不会那般顺利退走。”
    古阳回道,这倒并非谦虚之语,他知道,流云长老真正忌惮的,其实还是大师姐。
    “我清楚,自己并没出什么力。说实话,庞崖、严冬实力也就那样,打败他们,并不是太过稀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用出‘浑天式’的消息。”
    “斩天式,浑天式,据宫青瑶说,在幽岚涧时,你还使出过刺天式,击败了韦涛?也就是说,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接连参透三式《九天剑法》!”
    渔烟看着古阳,美眸涌起几分凝肃,道:“我也参悟过《九天剑法》,不过失败了。但也正因如此,我十分清楚其中的艰难。所以,当听到这个传言,我是决计不信,于是……”
    “……于是,你便想试试,我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
    古阳苦笑不已,他现在终于弄清前因后果,这次,自己完全是遭受池鱼之殃了。
    渔烟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道:“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我可以确信,传言确实不假。”
    “为什么?古阳师弟刚才并没有使用《九天剑法》啊?”
    一旁,景乐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因为《飞尘步》吧!”
    古阳耸耸肩,苦笑道。他已经大致猜到渔烟的想法了。
    “嗯,你躲开刚才攻击的步法,我一眼认出来,正是《飞尘步》。和灵霄宫战斗时,你应该还没有掌握这门步法吧!”
    “在所有武技中,它的难度都是名列前茅的,能在几天之内,将以复杂著称的《飞尘步》运用到这个地步,你的悟性,已经用不着怀疑。就算掌握了三式《九天剑法》,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渔烟望着古阳,素来清冷的眸中,蕴含着一丝罕见的波动。
    显然,在知晓了古阳那远超常人的妖孽悟性后,连她的心境,也不禁泛起一些涟漪。
    至于景乐,听完渔烟的话后,早已是双眼眯成星星状,彻底变为古阳的迷弟了。
    “不敢当……”
    古阳有些汗颜,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小道,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强大。
    “我现在知道,为何观主要选你当弟子了,唉——”
    渔烟突然幽幽叹口气,深深看了古阳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看上去,她的背影颇为复杂,有萧瑟,有失落,还有带着一股令人疼惜的沉重。
    古阳一怔,他很想说,渔烟误会了。至少,九玄收自己做徒弟,和天赋没半毛钱关系,完全是阴差阳错造成的。
    然而,古阳欲言又止,看着她萧瑟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他隐约感觉到,渔烟似乎背负着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无论他如何劝解,都无法帮她减轻。
    “为何她如此执着于拜九玄为师呢?”
    古阳对着身旁的景乐,问道。
    渔烟现在的实力,在弟子中已经是佼佼者的存在。就算她成为九玄的弟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于提升实力,作用应该并不大吧!
    “我也不知道。据说,大师姐是某个小部落出身。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部落突然消亡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当时,大师姐还很年幼,是观主将她带回玄云观,传授本领。但奇怪的是,观主始终不肯收她为徒,我们也纳闷了很久……”
    景乐摇摇头,陈述道。
    “哦?”
    古阳眉毛一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渊源。听起来,似乎十分复杂。不过,他仍觉得,渔烟之所以被拒绝,还是九玄太懒的缘故。
    而且,可能性非常大。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观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景乐笑了笑,对着古阳说道。
    闻言,古阳点点头,吸了口气,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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