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仙字!
    当时装睡的罗艺偷瞄到父亲提到这个仙字时的表情,他永远不会忘记。
    当时父亲表情有向往,有开心,有迷惑,有愤怒,更有哀伤。小时候罗艺不懂这些是什么表情,后来他逐渐长大,每每回想都十分疑问。
    由此仙之一字也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为此他寻到了仙门,吃尽苦头查仙之一字!
    可没想到重回罗家大院竟然会再次看到仙!
    可道理说“仙”应该圣洁无比,怎么会以血来亵渎?
    罗艺脸色变化不定,而此时仙字逐渐有了变化,它竟然在罗艺父母灵位上旋转起来,而灵位上的个个文字也红的更加妖艳。
    很快,那血红的仙字竟然翻转了过来!
    它竟然倒了过来!
    倒仙!
    轰!罗艺脑海里嗡嗡作响。他的目光瞬间被这倒仙吸引,恍惚间,他从中感觉巨大的力量,如星河在坠落,似天地正枯寂,庞大的压力让人有窒息的错觉!
    里面又似乎中一片迷蒙,竟有混沌翻涌,像是雾霭,朦朦胧胧,向着他淹没而来,摧枯拉朽,根本无法阻挡。
    他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像是寰宇初开,天地刚成形一般,星辰闪耀,混沌暴烈,势不可挡。
    生与死,轮回不止。
    它们是永恒的话题,也不是永恒的旋律。
    罗艺知道这种感觉不好,绝不是他现在能看的东西,可他已经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灿灿血字给罗艺带来异样的感觉。他越来越恍惚只觉得前方出现一片朦胧的光。
    如梦似幻,有虚有实,大道从这里生出,在这里生长,在这繁盛,也在这里消逝。玄黄在演化,天地已经出现,各种独特的气更是分化不少。
    “难道天地就是仙?不对,玄黄就是仙?也不对,气是仙,更不对!”渐渐的,罗艺竟然忘记了忘记了挣扎,心里开始思索起何为仙!
    在他心中,这倒仙成了一盏明灯,高悬在他的灵之上,用无尽神韵点明他道途的方向,指引他前行,那天书成文,天音化曲,奏响了他成仙之歌!
    成仙!成仙!今日成仙!
    这对于所有修行之人都是无法的抵挡的诱惑,在他的眼中,地上金池来,七彩莲花绽放,天空龙凤飞舞,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五色光源充斥天地,各种祥瑞不断!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红色!
    突然,罗艺识海之上蒸腾不已的白玉京轻轻一抖,罗艺一个激灵,瞬间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哪有什么天地初开,哪有什么祥瑞万千,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个倒仙字!
    罗艺冷汗直流,遍体生寒,他一向自诩为不惧幻境,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接二连三被幻境所迷惑,刚刚若不是白玉京解围,他说不定会悟道到死!
    他可不想朝闻道,夕死可矣!
    也在这时,灵位陡然冒出更为妖艳的红光,那倒着的血红仙字一下就散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幽色的灵位,血红的大字……
    砰!
    青铜大门缓缓张开,罗艺稍瘦的身影从其中走出。赤红地界依旧萧瑟,但他却觉得恍隔如世。
    蓦然回首,望着古朴的青铜门,望着上面的层层锈迹。罗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他费劲千辛万苦,解开了一些谜团,但同时又增多了许多谜团,这让他很是沮丧!
    “爹,娘,你们究竟是谁?”罗艺在空气中喃喃,这是第三次发问,但外面依旧大风呼啸,自然没有回应。
    “看来真的只能从三大家上下手了!”罗艺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
    既然大力他们认祖归宗一事已了,那多待在这里有益无害。只要每呆在这里哪怕多一秒钟,他的心情变会起伏不定,负面情绪滋生。
    这不利于道心!
    虽然罗艺从绝灭杀意中走出,可不要忘记他心房内还有更厉害的几道心魔大咒,让他一刻也不能停歇。
    而且他也必须走了。他担心自己在呆下去,会让有心人查到痕迹,他不想让那些淘金客甚至三大家人的人来到此处,将仅存的罗家大院弄得千疮百孔!
    他身子一轻,缓缓跃了出去,走向那由梅花断剑开辟的通道。
    当他一走出青铜门,青铜门上那两头异兽竟然同时显化出来,可青铜门依旧锈迹斑斑,没有丝毫变化。两头异兽看着罗艺远去,直至消失,它们才相互对视一眼,毛发张开,瞬间整座祠堂消失在烟雾之中,不见踪影……
    嗡!嗡!嗡!
    就在罗艺走近通道的一刹那,清蒙的光芒从那株罗艺以为枯死的玉堂春古树上散发出来,很快笼罩了这一大片区域,渐渐的,这片地方也消失在朦寐的青光之中。
    似乎这片区域,除了满地赤红的沙砾,其余什么都不存在,一切都是幻觉,都是魔障……
    “要快点前行了!”罗艺心道,梅花断剑斩出的通道已经不太稳固,罗艺才走进,便见上面光芒暗淡了许多,有些地方满是裂缝,外界那阴冷混乱的气息渗透进来,将通道内弄的阴风阵阵。
    通道不长,罗艺已至筑基,速度更快,不一会便走出通道。看着裂缝越来越多的通道,他难免长叹口气。毕竟此乃梅花断剑耗尽最后一点精华斩出的产物,也是它或者说是章七叔留在世上最后一点痕迹,可没想到这么快,它也要消失。
    他有点怕,很多年后,他的记忆与如这章七叔留下的通道一样,裂痕慢慢,最后消失殆尽。修行无岁月,他怕他忘了他与柳四叔玩乐的时光,忘了与卫二叔习字的时光,忘了与章七叔对视的时光,忘了父母,忘了大院!
    叮!
    罗艺丹田之中的道基突然一震,再次大股大股的灵气被他吸收体内。这与刚刚在祠堂内吸收灵气的感觉一模一样,之前他知道那是初入筑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与天地合。丹田气海、道基是内天地,外界则是外天地,内外交合,方成筑基。
    可之前他明明已经与天地相合的一次,那么怎么可能会再来一次。
    “难道通道之后的天地是另外的天地?”罗艺沉默,但眼中却露出智慧与锐利。“也这有这个原因可以说的通为何会两次与天地合,可这究竟是因为天地元气混乱导致,还是……有人强行隔断了天地!”罗艺眯起眼睛,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实在过于深奥,这不是一个筑基修士可以去研究思考的问题,无论是那种都牵扯到很多道与理。
    若不是罗艺因为白玉京与寻仙之故,罗艺看了太多太多的杂书,吸收太多太多的杂念,虽然一大部分都被重重心魔吸收忘却,但依旧残留少许。故而他才会去思考这种远超他境界的事。
    但很快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陡然他感觉身体一轻,竟然漂浮了起!
    罗艺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对了,听说唯有筑基之后才能飞行,这难道就是……”。他心念一动,身子再次往上升,很快便离地数尺之高。
    飞行,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曾想过自己飞起来的时候,那种逍遥,那种肆意。
    罗艺曾经使用过腾空术,但那仅仅只能在空中滞留一点点时间,与其说飞还不如说是滑翔,而腾空术往往需要借力,很是麻烦。
    筑基的飞行确实不同,腾空术需要消耗很多真气,而筑基因为与天地相合,真元源源不绝,自然能在天空中停留更长的时间。
    “拔高,拔高,再高一点!”罗艺心里喊着,他想往上去看看,去看看他从未看过的地方。赤红地界的云很低,罗艺很快便已冲进云层,乱云飞渡,如烟似雾,有的云从眼前经过,仿佛触手可及。可罗艺来不及细看,有再次往上而去。
    这里豁然开朗,仰视则见光辉灿烂,俯视则见无边无际的云海,一浪接一浪,有时如波浪翻滚,有时如万马奔腾。云朵气象万千,有的好似巨大的旋涡,有的活象连绵的丘陵,有的好似巍然耸立的山峰,有的如群群绵羊。
    “太美妙了,太美妙了,原来这就是飞!”罗艺在天空中舞动着,滑翔着,他毕竟是个少年,自然也是少年心性,望着下面,心情难免激荡。
    飞行的舒爽稍稍冲淡了他之前的情绪,不在那么强忍悲哀。
    “啊!!!”
    站在天空,罗艺蓦然大吼着,层层声浪穿透云多,直达老远,并且罗艺那重新充沛的灵识也散了出去,越来越广。
    轰!
    罗艺脸色一变,疑惑与冷漠在眼中闪过,他感觉到似乎自己的灵识与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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