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妃再次幽幽醒转时,看见少年正侧身坐在桌前配制草药。
    清妃心情五味陈杂,不禁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少年转头嘻嘻一笑:“姑娘醒了?在下和姑娘开玩笑而已,干嘛这么激动,昏倒对姑娘的伤势可没好处。”
    “公子别再开这种……这种轻薄的玩笑,”清妃看了一眼少年,明眸中微微有些怨怒。
    她忽地想到自己肩上的伤口,虽然他自称是大夫,可毕竟也是年轻男性,想到他为自己包扎不禁脸色羞的通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救了姑娘,但咬伤姑娘的大狼狗三番也是在下所养。虽然姑娘偷吃我的挚爱小草莓在先,可是我也不责怪姑娘。谁让在下最大的优点,便是宽宏大量。”少年得意洋洋的摸着爱犬三番黑亮皮毛,摇头晃脑的吹着牛皮。
    “公子如此信口开河,实在是太油嘴滑舌。”清妃叹了口气:“和我的妹妹性格倒是十分相似。”
    “妹妹?在下像女人吗?在下可是童叟无欺的男子。”
    “你……这……”平时温柔乖巧的清妃哪曾见过如此贫嘴之人,她的言语不由得一滞。
    少年嬉皮笑脸的看着清妃的窘样,明亮的眼睛闪着无限笑意。
    忽然,他指着狼狗语带双关地叫道:“三番,你又饿了?你这只小帅狗怎么把人家裙子都咬碎了?小心人家给你定个轻薄之罪。”
    清妃低头,果见三番将自己的裙角扯得不成模样。
    少年将三番赶出房间,随即灿然一笑:“清妃姑娘,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烧饭。”
    清妃闻言一怔,警觉的问:“公子怎知小女子闺名?小女子并未告知公子啊?”
    “那个……”少年的脸上一囧:“姑娘昏迷时自己说的胡话。”他扔下这句话一溜烟跑出了门口。
    清妃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真的吗?我说胡话?”她半信半疑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全然没有感觉到狼狗三番又跑进房间继续撕咬纱裙。
    过不多时,少年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来,清妃见上面仅孤独的飘着几片青菜,不禁皱了皱眉头。
    少年搔了搔头皮,点头哈腰的说:“客官实在抱歉,本店生意太好,食物全部售光,仅剩此面一碗,好香好香。”说完还嬉皮笑脸的舔舔嘴唇,一副垂然欲滴的模样。
    清妃扑哧一笑,再看这碗素面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了,她吃了一口,顿觉味道鲜美不亚于山珍海味。
    一天的饥饿感全部被这美味勾起,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放下筷子的时候,清妃满意的一笑,忽然,她意识到少年一直在侧看着自己这副失仪的模样,顿时无地自容满面飞红。
    “吃完了么?在下去洗刷碗筷。”少年说完径直取了碗筷走出房门。
    “好险,幸好他没取笑我的吃相,”清妃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她凝神打量起房间来。
    只见屋内真是家徒四壁,墙上除了一副弓箭和一个药箱外,什么都没有。
    房顶似乎是漏了一些小洞,些许的月光从小洞中透了进来,照在凹凸不平的木制地板上,由于因年久失修板材已经有些腐烂,室内唯有的一套桌椅和衣柜踩在上面似乎战战兢兢。
    书桌倒是红漆刷过的,但上面都是斑驳的痕迹,桌上放了笔墨纸砚、刚配好的药材以及堆积得很高的书籍和半截蜡烛。
    清妃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在之床,被褥均是土布制成,蓝色的染布已经退的发白。
    整个房间虽然破败不堪,但是却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她慢慢起身,尽量不去牵动右肩伤口,慢慢的蹭到书桌前面,拿起最上边的一本书。
    这是本“黄帝内经”,她顺手翻了翻,里边每页内容旁边空白之处,都用蝇头小楷工整的写满了繁密的注释,字迹清雅中透出豪迈。
    清妃大奇,“这是那个少年所写么?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也能写出如此好字么?”
    她边想边翻阅起其他的书籍。
    除了一些著名的医书之外,还有很多诗词歌赋文集,每本旁边都工整的写满文字。
    清妃越看越奇,当她翻到最后一本书时,见下面压了一首诗,便随手拿起轻轻念道:
    “清萧抚梦,倚剑长吟见吴越,孤酒幽歌,镜湖照我取丹心。
    傲然江山,毒烟残踏,唯诺宦儒,媚洋祸国。
    千古圣贤,适求一醉聚尧舜于天外,今宵小子,无为鸣泣悲自语近烛旁。”
    “诗中透出忧国忧民、壮志难酬的忧思之情,实在不似那轻浮少年所作啊。”清妃不禁满心怀疑,她看了看下边的落款,这一看,她顿时像遭受雷击一样,视线再也无法从落款处移开。
    少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刚煎好的中药,慢慢走进房间:“喝……”他刚吐出一个字,抬头看见清妃正拿着那首诗,手抖碗落,“哗啦”一声满碗汤药飞溅四散。
    清妃被这一声惊醒,她转过头,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少年。
    少年脸现尴尬的神情:“你都知道了。”
    “公子……公子名叫程煜?”清妃一字一顿,颤抖的问。
    程煜呲牙笑了笑:“是,我就是程煜。”
    清妃声音抖得厉害:“是那个……那个程煜?”
    程煜笑得灿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就是那个程煜。本不想瞒着格格,在下一见格格的样貌以及额头的伤痕就知道正是八年前的小女孩,八年时间格格的容貌并未有太大改变……”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清妃额上的伤痕。
    “八年前,也是公子救了清妃,真是十分感谢。”清妃似乎有点语无伦次,她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羞赧之色,眼中所见似乎依稀是当年那个温柔斯文的男孩。
    程煜嘻嘻笑着,转身向房门走去:“我再去煎一碗药来。”
    清妃凝视着他的背影,双颊火红似火,眉眼中有种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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