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所及之内一片漆黑,又或是说视觉暂时失灵,使得其有种慌张的感觉。毕竟这不是自己单独在密室之中,万一此刻有人出手偷袭,那自己必然中招,当然这虽说不太可能,但却是柳一物下意识的自卫。
    “给我回来!”柳一物在心中呐喊,同时对于浑噩的头脑不管不顾,只是将法力全力注入双目当中,既然两边都出现了难以预料的异变,那么自己也只能在瞬间判断哪一处较为容易解决,随即全力为之。
    浓稠的黑色渐渐淡薄,依稀的光线似是天光破云般,慢慢与黑暗交换着位置,最终将之彻底替代。
    视线重新回归,同时柳一物也忽然间意识到,方才自己失去的还有着声音,但随着明亮到来,声音同样也跟着出现。
    唰唰唰。
    铁灵树旁凌家主手速奇快地已然完全盛开的手掌大小的铁灵树花用法力为刃快速削下。
    如同定格在最绚丽时刻的烟火,花瓣细长,尽皆向外伸展着,毛绒般的触感只是看上一眼便如同亲手摸过一般,一朵接着一朵,在掉落到杂草地上之前,便被收入须弥芥子袋中。
    夜晚的凉风吹过,不知这是不是脚下杂草地深深呼了口气,感谢着头顶上那铁灵树花并没有掉落到与自己在同一处,如此一来也不会有着对比,将自己显得如何不堪。
    自众人聚上前来,到此刻凌家主收起铁灵树花,足足有半个时辰,所以并不存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花便被收起一事。
    只不过在这半个时辰当中,仅有一人,一眼都没有朝铁灵树看过,只是站在自己家人处,隔着一些距离紧张地望着柳一物。
    父亲曾告诉过自己,要在这岛上,具体来讲是在这铁灵树周遭的一大片杂草地上,布下一处大型阵法,而此阵法父亲本人难以驾驭,毕竟借助灵树开花所带来的磅礴灵气与生气才可能完成,这便是使那位炼丹高人彻底暴露的唯一万全之策。
    炼丹师与寻常修士相比,最为明显的差别便是有余常年炼丹的关系,神念要比寻常修士更加凝实,这一点可能与修炼《卢星丈邑》的父亲类似。
    所以父亲才能够知晓找出炼丹师的方法。
    此阵对于神念平平的修士并无作用,而对于神念强横者可谓是催命的毒药。且借助灵树开花后,父亲能够将此阵对于神念要求的下限抬到很高很高。
    若说高到什么地步的话,那么简单来说,居尘子与栾十方两位宿平镇炼丹大师,在此阵之下也会毫无异常,只有神念比二人还强之人,才会有所异常反应。
    而且,一旦中招,便会有相当明显的不妥。
    具体是何不妥父亲没有细说,只是让自己盯着众人当中,看在铁树开花之际,有没有人忽然似是体力不支一般晕倒。
    当然此事应当交予凌家主来做才更为妥当,陆家主也是如此做的,只不过奈何女儿在自己身边磨了好几日,便稍稍透露了几句。
    所以这半个时辰中,陆澜便像是其他人注视着灵树那般注视着柳一物。
    虽然自己已经确定他不是了……那是自己在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确定下来的,只是自己不愿意那么去想,而将所有可能得出结论的东西,全都否定了而已。
    所以到了关键之时,虽说并非自己本意,甚至与本意大相径庭,但陆澜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只能僵硬地注视着柳一物。
    连陆澜本身都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张地握起了拳头,竟然开始慢慢祈祷起来,祈祷柳一物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倒下去。
    不倒下去,自己也能真正的,实实在在地安心了。
    而结果就如同自己所渴求的那样,柳一物并没有倒下,而是如同其他所有人那样,身体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眼向铁灵树看去。
    他真的不是!陆澜在心中兴奋地叫喊起来,此时此刻也是有余力看向柳家其他人,但可惜的却是,并没有一人倒下,可见当中没有一个人是那位炼丹前辈。
    不过陆澜并不在意这些,因为自己与柳一物有过约定,时日一到,关于那位炼丹前辈的事情,其自然能够告知自己,只要前提不是他,就好。
    陆澜愉快地回过身来,想告诉父亲自己看到的事,但旋即响起父亲并不在此处,而是在掌控阵法后,便也只能让浮躁的心强行平静一下。
    “啧啧啧,真是让人惊叹的奇观啊,”柳家处,柳河对于方才所见到的啧啧称奇,“不过你们说咱们怎么才能弄到手一两朵呢?”
    “哎,”柳宏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有些手段可以试着交换一下,但亲眼见识过之后,咱们还是别丢那人了,我看就只有遗物再炼几枚丹药出来才行吧……遗物?”
    见柳一物没接茬,柳宏与柳河向身旁看去,只见柳一物仍旧站在远处,只是眼神凌厉地看着什么。这种眼神,二人只是在那夜被秦均堵在通溢城内时,才在柳一物脸上见到过。
    柳河眼神微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着柳一物的目光寻去,随即看到了凌家主那副刚刚将错愕收起,换上一副耐人寻味的笑意的脸。
    渐渐地,将之前见到灵树开花所带来的诸多情感平静下来的众人,也是发觉到了凌家家主此时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色,而随后自然是同样看到了与凌家主无声对视的柳一物。
    “呵呵,呵呵呵呵呵…”凌家主摇头笑了起来,那样子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笑之事,随后重新抬头,目光越过众人,放在柳一物脸上,“要说这是在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呢?”
    “爹,孩儿没说错吧,就是他!”凌鹄走到凌家主身旁,斜眼看着柳一物,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现原形了一般。
    “你还有何话说?”凌家主嘴角带笑。
    “呼,龙涎点砚阵……”此时此刻才忽作恍然的柳一物叹了口气,似是嘲笑自己的大意一般,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宿平镇中,还有懂得此大阵之人,是你还是陆家主?”
    “是谁又能如何?”凌家主胜券在握一般,“事到如今,还有差别?”
    “确实没有差别,”柳一物耸了耸肩,“说吧,大费周章布下如此大阵,应当不是为了跟我聊上几句吧?”
    二人一来一回的交谈,让仍旧蒙在鼓里的众人完全不明所以,尤其是黄家,只见黄贤刚欲开口之时,却被身前黄家家主拦了下来,“此事有些蹊跷,先静观其变。”说罢竟带着黄家众人稍稍向后退去。
    “凌前辈!此事应当是误会了吧!”见此,陆澜已然忍耐不住,快步走上前来,“刘遗物他并没有倒下,而且状态如常,怎么可能会是!”
    “确实没有倒下,”凌家主神色稍稍严肃了起来,“因为老夫与你父亲竟然仍旧低估了此人的神念强度,连铁灵树的灵气都不能让此人失去意识,不过至于状态如常嘛,哼哼,你大可以去自己试一试其是不是如常!”
    “……”陆澜强压下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缓缓走到柳一物身旁,“你状态如常,对不对…”颤抖的声音完全暴露了自己此时此刻,与紧张相比更为甚之的害怕。
    “……”柳一物没有回话,终于意识到什么的柳家众人,缓缓聚拢在柳一物周围,只留下陆澜站立之处。
    “你说话!啊!”陆澜抬手拍在柳一物胸膛之上,岂料猛然感觉到柳一物那高得异常有些异常的体温,随即惊呼出声。
    “还有,”凌家主抬手招了招,只见元信与李松快步自远处走来,“你当真相信此人姓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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