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得包拯此言,公孙策有些迟疑。
    “此事于公于私,老夫都得查上一查,一来,方仲永乃是官家身边的人,他敢说出来的提议,必定是官家心中有心的事,二来,此事也确实乃是我大宋的一块要紧事
    ——寻个与将门,军中有牵涉的人,对方肯定不会好好干,但寻个毫无将门根基的呢,又无从下手,所以,才择定了老夫。
    老夫且不必立时做什么,只待官家派内侍官前来问候老夫病情时,再行前往奏告询问,问定个主意,也好名正言顺。
    依老夫看,让老夫暗查,必还有一路明察,就好比如今范相公在明处查官员,也必有一路暗查”包拯说着,气定神闲的看一看公孙策,再次露出自顾自美丽的笑容。
    ……
    马二丫哼着小调,亲自打理着方仲永的书房。因着方仲永并不许旁人时常前来,二丫是除了方仲永之外,唯一有书房钥匙的人,对二丫来说,只这“唯一”二字,就已经是乐坏了的事情。
    到了三月里,春风和煦,炭盆子也改撤去了。马二丫整一整书房炭盆子的炭灰,发现方仲永十分粗心的将许多戏本子的稿纸扔了进去,却并未完全烧毁。
    二丫伸出手,将那些一半烧去的稿纸取出来,在灯下一张张摆好了看。
    “皇后:郭氏,被废为净妃,后暴卒,死因成迷,史称与大太监阎文应或继后曹皇后有关。
    继后:曹氏,无子女。其妹嫁与濮王赵允让。
    赵允让第十三子赵宗实,因其关系,为赵祯收养,后封为太……”
    后面的字迹,有些不轻了,马二丫喃喃道:“太什么啊?而且,濮王现在有十几个孩子没错,倒没听过官家收养子的事啊?仲永哥哥真博学……”
    马二丫将那片丢开,又看向下一片:
    “仁宗有子三人:
    长子赵昉,景祐四年生,当天殁,母德妃俞氏,追封杨王。俞氏另育有一女,亦早亡,追封崇庆公主。
    次子赵昕,宝元二年生,庆历三年殁,四岁,母昭节贵妃苗氏,追封雍王。苗氏有一女,封陈国大长公主,寿数正常。
    三子赵曦,庆历三年正月初一生,正月初二殁,母朱才人,追封荆王。
    以寿数和母体强健程度看,雍王尚有希望存世,依照遗传学角度分析……”
    这是什么?难道是仲永哥哥写的皇家戏本子里,人物的命运安排?仁宗,莫不就是官家?景祐是现在,那宝元呢?庆历呢?难道,难道是未来的年号?
    天啊,仲永哥哥难道是风水先生,可是听说,风水先生因着泄漏天机,都是不得好死的啊。
    马二丫想到“不得好死”四个字,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两只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唇,忍住了自己惊惧的叫声,赶忙将那几片尚未化作灰烬的稿纸,丢在炭盆子里。
    然后,抖索索的拿着油灯,去点那剩下的稿纸残片。
    好巧不巧的,她的目光又落在最上面一片的字迹上:
    “仁宗有女十三人:除周贵妃所生两女,和苗贵妃长女得享正常寿数,其余全部在四岁以下早夭。
    宠冠三宫,后被仁宗追为温成皇后的张贵妃,曾生三女,皆早夭,是否因此造成张贵妃三十一岁而亡,记忆中史料不详……”
    马二丫看到这里,已经有些惊心的感觉,仲永哥哥究竟是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呢?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要烧成灰烬才好。
    想到这里,马二丫静静的,紧张的站在炭盆子跟前,用油灯将那所有的废稿都烧成灰烬,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掉所有的字迹,心下才略略松快一些。
    “仲永哥哥也太大意了?无论是不是戏本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怎么能只烧掉一半呢。吓死二丫了。”二丫抚着自己的胸口,贼头贼脑的看一看书房周围。
    站起身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去,将两只脚翘在椅子边上,满脑子都是绕来绕去方才纸片上的东西。
    渐渐地,这些东西和方仲永为她修改过的《甄嬛传》融为一体。
    我的神啊!马二丫内心此时的感受,用后世一个词形容,那真是不明嚼栗啊。
    ……
    柴麟依着方仲永的要求,选好了第一批受训培养成为漫画师的画工们。
    他们用统一的炭笔,按照统一的漫画涂鸦技术进行培训和作画。柴麟为他们租了一处大宅,一群人同吃同住,有师傅管着,倒也乐呵自在。
    正当柴麟对自己和方仲永蒸蒸日上的所谓“商业帝国”梦想表现乐观时,柴家的老管家突然前来禀告:“废柴信鸽速递那边,出事了——”
    柴麟定一定心神,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派人去寻方仲永。
    “简老爹今晚喝了两盅回来,到了巷子口,就被匪徒懒腰刺了一刀,这会子我们请了大夫,但怕是人不行了,问了匪徒的情形,竟说是没看清楚,只说似是个和尚,别的就都不知道了……”
    老管家一边和柴麟说着,一边吩咐车夫备马,一众人说着做着,向“废柴信鸽速递”的方向行去。
    “可曾向开封府上告了不曾?快去差人告知,看开封府如何处理审查。天子脚下,这些匪徒也太过猖狂了。”柴麟指挥着老管家,强自镇定着。
    ……
    简娇对着奄奄一息的简老爹,生平不曾有过的痛楚和难过。
    曾经相依为命,几十年养育之恩,纵然简老爹不曾像疼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简娇,却也已经是简娇在世间最亲近的人。
    如今,那个一生强悍的简老爹,面白气弱,简娇俯下身子,将胸前的两块压扁在老爹的胸脯前,才勉强听得见他的几句声音微弱的说话。
    究竟是谁,是谁下的手?到底老爹与何人,有所恩怨?
    ……
    方仲永和折依然正正立在樊楼的最高一层上,并肩看着灯火下的汴京城。
    方仲永的胳膊,情不自禁的想挽向折依然的杨柳细腰,他机械的找着角度,缓缓将手臂一度一度向上抬,从腿部,臀部,腰,靠近,再靠近……
    正要揽上折依然时,却忽然听得一阵题里哐当上楼而来的声音,脚步声十分熟悉,带着平时日就有的冒失劲儿,
    墨香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过来,“信鸽速递的简老爹被人捅了一刀,快不行了,柴公子和小姐正打发人四处寻您呢,原来您在这儿啊——”
    正说着,墨香看到方仲永身旁的折依然,和方仲永抬到一半那只尴尬的手臂,忽然睁大眼睛,略有些失礼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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