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三院,外科,王曦。”
    王曦显得十分配合。
    无所谓,在他心中,所有出现的人物都是类似于npc一样的工具人而已。
    和他们多多交谈还可以获取更多线索呢。
    “胸牌。”
    王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今天很忙,没有胸牌。”
    嘴里这样说着,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好办!
    他就说了里三院,外科,王曦。
    对方没有表现出疑惑,显然是认可这个身份的。
    他慢慢转过身,打量着面前对自己拔刀相向的……一队人!?
    他胡乱数了一下,大概五六七八个吧。
    为首的小伙子……怎么看起来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何故释放灵识?”
    “哦,刚来到这里,发现了几具遗骸,所以探查了一下,没想到引来了诸位。那个……如果不麻烦的话,能顺便打听一下吗。这儿,是里三院本部吧,出了什么事儿?诸位是艽朝的凤羽军吧?我和你们逸仁帝可熟了。”
    王曦只想赶紧推动剧情发展,也就一股脑儿把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呃……这里的确是里三院本部。在一百多年前被摧毁……那个……那个……我们也……喂,钰媛姐,我们算不算凤羽军啊?”
    小伙子居然很认真地在回答王曦的问题。
    王曦觉得内心好笑。
    果然是一群npc啊。
    你们那么多人,我就一个,结果却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还真对我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啊……
    要是在现实中也能遇到这种憨憨对手,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王曦还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没想到一柄钢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不过看起来敌意不大,因为刀锋向外。
    只见那被称作钰媛姐的小姑娘来到了他身前,道:“张予安,我看你也是傻了。凤羽军是重点吗?这人嘴上没谱,毫不避讳,居然说和逸仁爷很熟!”
    张予安道:“可很明显,他不是敌人啊。”
    喂喂喂!
    “哪里明显了?”
    王曦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把内心吐槽的话给问了出来,惹得众人均是一怔。
    小姑娘道:“所以我才没有一刀斩下去。只是他太古怪了。”
    “那个,真心的,问一下,我哪儿看起来不像敌人了?”见对方没理自己,王曦锲而不舍地追问。
    和npc就是要多互动,才能尽早解开谜题。
    “黄队,张队副,我们搜索了,还真的有前辈们的遗骨。”一名小伙子对黄钰媛和张予安说道。
    黄钰媛道:“这片古战场按理说应该被打扫过的,我们又没输,这里依然在我们的实际控制之下。没道理会遗留下前辈们的骸骨啊。查了身份吗?”
    张予安接过几张令牌,扫了一眼,道:“居然还是咱凤羽卫的,哟喝,不得了!还有彩羽游击,那可是首批凤羽卫才有的衔啊,都得是逸仁爷跟前儿的人啊!”
    王曦再次提高了声音,道:“喂,几位能理我一下吗?”
    趁着刚才的空挡,他已经打量了这几个人,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于是不自觉的,他的口气带上了一点儿老气横秋的意味。
    黄钰媛道:“先把他带回去,此地不宜久留,他先前胡乱释放灵识,不一定只吸引了我们。”
    说完,几人神情戒备,开始向着原路退去。
    见王曦没动,张予安甚至还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别磨叽。
    啥?
    你们就真的这么放心我吗?
    还是说我真的长了一张好人脸。
    又或者说……这个剧情太粗制滥造了……不管我如何回应,他们都会带我走?
    意思就是说……我的设定就是他们的友军?
    不过他依然很好奇,再次开口道:“黄队,您好,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判断我不是敌人的?甚至连刀都不给我下?万一我是诓你们的呢?”
    小姑娘没开口,但张予安却接话了,道:“我们叫黄队可以,那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班出来的,叫黄队叫习惯了。钰媛姐现在可是双羽游击,正宗校尉,副主治祭医,手下三百来号人呢。”
    王曦看着这个样子有些熟悉的少年,笑道:“你也有趣,抓不到重点。不过……一个校尉手下就三百人,那你们凤羽卫可有点儿庞大啊!”
    听得此话,黄钰媛却笑了出来,道:“你这个怪人,还不是和予安一样,抓不住重点。他没回答你的问题,你不也一样被带偏了吗?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王曦一怔,挠挠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叔,咱凤羽呢,是逸仁爷那一朝创立的,一开始也就三百人。在逸仁前期和中期,一直和里院合作,可人数也一直不多,不到两千。到了逸仁后期,战争爆发,迅速扩军到两万……”黄钰媛开始娓娓道来。
    “打住!”王曦本来很想吐槽“大叔”这个称呼的。可是他发现这个黄钰媛同样没谱,依然在接着张予安的话说……
    看来,时间上的设定,应该是一百多年后啊。而且,听起来又爆发了一场战争。
    和谁打?
    里院吗?
    不应该啊,如果嬴莹师姐还在位,应该不会和里院开战的吧。
    而且听那些军人的职位军衔,很明显有着和里院融合的现象,还十分刻意和严重。
    虽然少年们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从只言片语之间,他依然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很好,剧情进展顺利,速度也不错。
    但不知道为何,他还是纠结于先前的问题。
    他们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放心。
    将心比心,位置互换的话,以他目前认可的作业流程,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啊……
    难道?
    在设定中,嬴莹师姐把自己的事迹也流传了下去?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小屁孩儿还不得激动死?
    也不对,肯定会吓一跳才对。
    于是,当他第四次问出这个疑惑之后,便停下脚步,势必要得到个答案再走。
    “嘿,你这大叔还真犟啊。我可告诉你,别在钰媛姐面前摆谱,她太爷爷可是里七院的院长!像你这种,平时见了我们,可都是毕恭毕敬的。对了,大叔你什么级别啊?”张予安的表情十分神气,下巴微微扬起,显然这种场景在他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级别?
    老子连初级职称都还没有呢……
    王曦打了个马虎眼儿,道:“哎,还不是主治,还不是主治,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一群人顿时傻了眼儿。
    怎么?
    哪里有问题么?
    这个谎话不算高明,可也不算蹩脚啊。
    我的确还不是主治啊……
    过了两秒,黄钰媛才道:“大叔……你是单修医脉啊……那你的资质还真的是有点儿差啊……”
    听得此言,王曦顿时觉得一口老血快喷了出来。
    再怎么说我也奇遇不断,怎么在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眼中资质就很差了?
    这就是一百年后的世界么……
    那照她所说,现在应该是医巫大融合了,到底在和谁打啊?
    王曦又打听出一点儿信息,不打算计较。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少年,终究还是年轻,心性还得磨炼,于是故意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道:“哦,不知小姑娘……哦,不……不知黄队祖上是里七院的哪一位……”
    他一边随意问,一边却下意识地思考着。
    太爷爷那一辈,里七院,黄氏后裔……
    “里七院,歆哥!!”
    他不由叫出了答案。
    “嘿!怎么说话呢?黄院长的名讳是你这么叫的?”
    这一下王曦确定了。
    他反复打量着黄钰媛,果然眉宇之间和黄义歆有些相似。
    “可惜了,要是有山羊胡就更像了。”他自言自语道。
    然而却惹得张予安立刻有些发怒,正要发作,却被黄钰媛拦住,道:“那照你这么说,你把你们里三院那一代的院长叫晨姐?”
    晨姐?
    哦……薛晨薛主任……
    看来大家还真的没有看错,师傅退下来之后,果然是薛主任顶上了院长的位置。
    恩?
    歆哥?薛主任?
    他俩此时此刻在外面不正在被子君夺舍吗?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王曦决定继续套套话,道:“尊称,尊称,别见怪,别见怪。众所周知,在那一代,黄义歆院长还是副院长的时候,到哪里,人都得尊称一声歆哥。黄队,这事儿,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黄钰媛有些将信将疑,道:“真的?《里院志》里可不会写这些。我阿爸也没给我说过这些啊……”
    “是吗?那可能都是口口相传吧……不然……”
    等等!
    阿爸!?
    不对啊,歆哥是妥妥的华夏人。
    阿爸这个称呼,是小一叫张叔的时候用的。
    巫这一脉用得更多啊……
    王曦再一想,找到了古怪之处,立刻问道:“既然黄队是黄院长之后,为何……为何会是艽朝的双……那个什么……双羽游击?!”
    黄钰媛立刻笑了起来,指着张予安道:“过来这边陪太子读书呗。”
    这……又是个啥意思……
    王曦向张予安望去,但后者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表情,仿佛在说,快来问啊。
    但王曦此时正皱着眉头思考,没有接下话,弄得张予安有些尴尬。
    感觉很想显摆一个什么东西,但却不好自己主动提起。
    不过……看起来黄钰媛对此也很熟悉了,叹了口气,悠悠道:“你别看我是队正,这小屁孩儿是队副,可他的身份要压着我呢。他呀……是大艽当朝太子,张予安殿下……好了吧,予安,爽了没有,再摆出这副表情小心姐抽你!”
    张予安显然很买黄钰媛的账,立刻很乖巧地凑了过来,道:“钰媛姐,低调,低调。”
    “低调你个头……”
    “哎呀,姐啊……”
    王曦很无语,但也很震惊。
    这两人果然很不靠谱啊。
    看来,这伙人居然还是太子党。
    一群二八少年,护着当朝太子,来到了实际控制区域,算是到基层历练了。
    “喂,大叔,没事儿,我们艽朝和你们之间有约定的,我的身份对你们不起作用的。”张予安显得十分大度地说道。
    王曦却道:“不是……艽朝的帝位,不是一直都是白氏吗?嬴莹师姐的本名……”
    “嬴莹师姐?”张予安眯起了眼睛,同时周围的人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王曦内心暗自叫苦,果然是叫习惯了……
    看来封建制的地方,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啊。
    “哦,我是说,艽朝的帝位,怎么会旁落张氏,发生了什么啊?”
    他知道,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也就基本上等同于在自己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两个字——可疑!
    因为在对方眼中,自己如果真的是里院中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毕竟从仅有的信息来看,这些年,艽朝和里院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密合作。
    “大叔你是第一次跨过界门来到艽朝这边吧?”黄钰媛问道。
    这里……是艽朝?
    “啊,不是……来过一两次……哦,不对……没来过……”
    这里是艽朝啊……
    那刚才的里三院又怎么解释?
    里三院在艽朝这边也建了一座分院?
    “说话莫名其妙,算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如果你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多半才入里院不久,对吧?还根本没有补《里院志》?我艽朝自逸仁爷那一朝之后,便一直都是双圣同朝。一脉自然是逸仁爷的白氏王氏血脉,另外一脉是王氏张氏血脉。不过在张氏这一脉,都虽母姓。诺,如果张予安是个女的,就好办了,省得像现在这样,还要给他找个太子妃。你回去可给你母后说好啊,我晓得她打得什么主意,我大你两岁,我俩不合适,她撮合不来的。”
    王曦还在努力消化这海量的信息,同时问道:“那这个……王氏张氏……”
    “大叔你真的可以,你是今天才入的里院吧?王氏就是你们里三院大名鼎鼎的王曦副院长啊,张氏是巫一院院长张小一前辈啊。对了,你也叫王曦啊,刚才听你说。”
    “呃……西瓜的西……”王曦讪讪道。
    张予安笑道:“还好不是拉稀的稀。”
    黄钰媛蹙眉道:“你也够恶心……赶紧走赶紧走,扯半天。杨贝霓,徐梓宸,开路。”
    王曦终于开始挪动脚步,道:“黄队,我的确才入里院不久。有些事情不清楚,你也莫怪。但你们就这样相信我一个陌生人,我觉得还是不妥。我看你们一直都处于警戒状态,刚才也说了,我胡乱释放灵识,可能会招惹到敌人。你们就不怕我是敌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顿住了脚步。
    然后……大家都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并且开始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刀……
    王曦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毕竟,如果真的如黄钰媛所说,那面前的这个张予安,就算是自己后人了?
    怪不得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些眼熟。
    既然如此,哪怕是在幻境中,也要教教他们社会的险恶。
    免得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小白一个,什么都不懂。
    “对了嘛,就是这个反应才对嘛。基本的怀疑还是要有的,我呢……”
    王曦的话没说到一半,几把钢刀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不过这一次,是刀锋对准了脖子。
    可笑的是,这几把刀都显得有些颤抖,搞得王曦的心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呃……我才是被刀架着那个吧……你们别抖啊……”王曦道。
    但没有人回答他,反而是张予安对着黄钰媛道:“钰媛姐,我有些害怕了……那些东西又有新套路了?”
    黄钰媛的手也在抖,道:“我也……不知道……大叔啊……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乱动啊,我们必须要核实你的身份了。”
    王曦还在用一种长辈教导晚辈的语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吧,怎么核实。”
    可以了,剧情推动得差不多了,我要了解的也七七八八了。
    是时候来点儿变化了。
    “曾诚,你带着贝霓,梓宸再次探查周围!”黄钰媛神情肃穆道。
    顿时,三人便分散开来,向刚才那里奔去。
    王曦见几个人的手都还在颤抖,颇显无奈,道:“刚才那儿我已经探查过了。就只有一些艽朝将士的遗体。不过话说回来,同他们作战的,素质不怎么样啊。打扫战场的时候,只打扫自己人的遗体,又或者说,对手只有一个人,击杀了那些将士全身而退?”
    这是他第五次提出疑问了,只不过非常巧妙地换了一个方式。
    “大叔……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第三张可能。敌人……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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