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新鲜好奇,进门就是偌大一个大厅,厅里摆了二十多张桌子,现在已坐满了一大半客人。那些客人在姑娘们身上摸摸抓抓,引来姑娘们一阵嬉笑低骂。徐毅做为一个理论主义者,虽然嘴里常常口花花,但真要他动手动脚,他就怂了。两位姑娘领着他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替他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然后一左一右将徐毅夹在了中间,这打赏是自然少不了的。
    徐毅问了她们的名字,那两位姑娘贴上身来,一个说叫小丽、一个说叫小娟。徐毅刚吃完饭,现在也没什么胃口,被小丽和小娟劝了几杯酒,徐毅道:“你们都会些什么,要不给唱个小曲吧,十八x摸会么?就唱这个!”那叫做小丽的见徐毅进来就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动手动脚,还以为是什么好人,现在听他说要听十八x摸,娇笑一声道:“瞧公子说的,我们雅香楼的姑娘,这小曲儿有哪个不会的,只是这大庭广众的,公子要听这个,实在是…哎呀,公子,你可真坏。我看不如我们找个房间,一边喝酒一边听曲,到时候公子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奴家还能说一个不字么?”说完还对徐毅抛了个媚眼,在徐毅胸口狠狠掏了一把。徐毅虽然穿得破了些,但是身强力壮,和那些公子哥完全是两种类型,虽然黑了些,但也十分的耐看。徐毅心道:“小娘们还敢吃大爷的豆腐,不过大爷的第一次可不能便宜了你们。”
    徐毅正想要说些什么,只见阁楼上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不再年轻,但也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她拍了拍手,见楼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才笑着说道:“诸位客人,我家小姐新做了一首曲子,但是还缺了一首词。我家小姐说,如果有哪位公子能做出让她满意的词来,今晚就有机会做我家小姐的入幕之宾。”
    徐毅问小丽道:“她说的这位小姐是什么人?”小丽脸色不太好看,酸溜溜的说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严妈妈说的还不是花月那骚蹄子,她是上个月才来到我们这雅香楼的,一来就成了店里的头牌,还立了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哼,到了这的女子,哪有自己立规矩的道理,公子,你说是不是?”
    徐毅没搭理她,只听二楼传来一阵琴声,倒是十分动听,大厅里的客人都鼓掌叫好,徐毅朝楼上看去,只看见传出琴声的窗前挂着珠帘,隐约见着窗前的桌上放着一具古琴,一双白皙的双手轻轻跳动,却未看见人影,那弹琴之人应该就是小丽口中的花月了。
    好不容易琴毕,赢得楼下众人的一片鼓掌叫好之声。严妈妈又出来了,她朗声道:“刚才我们小姐新普的曲子已经弹奏了,可有哪位公子有大作与此曲相和么?”
    台下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站起身来说道:“在下司马林,既然诸位不肯开这个头,在下不才,就先来上一首拙作,算是抛砖引玉,在这里献丑了。”司马林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只是眼中偶尔带着一些阴狠。
    严妈妈道:“原来是司马公子,倒是好久不见,请!”
    司马林朗声道:“在下刚从京城回来,倒是让严妈妈挂念了。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司马林吟完,四周抱拳,道声献丑,严妈妈赞道:“司马公子真是好才学,此词实在是难得,司马公子已经开了个好头,还有哪位公子愿意一试?”
    王毅问小丽道:“这位司马公子是什么人?”
    小丽道:“公子,你连他也不认识么?那位可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徐毅没想到这司马林还有这样的来头,却不知为何今日的杭城诗会他却并未到场。
    大厅众人见有人开了头,接着又有几位公子上去做了首词,但都不如司马林的那首,司马林心想:“这次我非得做这花月的入幕之宾不可了,只要他不来就好。”和司马林同桌的还有两人,都举杯向他祝贺,司马林刚想说些什么,只见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人,其中一人笑着说道:“花月姑娘终于要选入幕之宾了么?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司马林将酒杯往往桌上重重一顿,低骂道:“他娘的,这姓王的真来了,坏我好事。”
    旁边他的一位同伴劝道:“司马兄,别生气,这姓王的虽然来了,但是他也不一定比司马兄所做的词佳,就算他侥幸赢了,也并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司马林愕然问道:“肖兄,这话怎么说?”
    那姓肖的说道:“司马兄,你想,这王公子不是一直在追求那位沈小姐么?你说这事儿若是让沈小姐知道了,你说会怎么样?只要我们好好操作一番,司马兄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以后娶的还是要像沈小姐那样的姑娘,这青楼女子嘛,也只是偶尔一乐罢了。”
    司马林喝了两杯酒狠狠的道:“肖兄说的有道理,只是也太便宜了姓王这小子了。”
    徐毅见了来人,笑道:“这小子也来了。”
    来人正是王有才。
    小丽道:“王公子可是我们这的常客,这位王公子家世好,还是杭城诗社的一员,不知道勾走了我们多少小姐妹的心呢。”
    徐毅不解道:“不是说这小王八正在追求若灵小姐么?”
    小丽嬉笑道:“哎哟喂,这位公子,哪个男人不偷腥呀,这位王公子不是还没追上沈小姐么,何况我看那姓沈的还是个处吧,又哪懂得什么伺候男人,这床上功夫,取悦人的手段,还是我们姐妹强上一些,公子你说是不是?”说完还摸了徐毅一把。“像我们这样的青楼女子,要是有哪位恩客愿意赎身,就算是做妾做仆,那我们也算是欢喜无限了,不过要想让王公子赎身,除非是楼上那位,偏偏她还不肯。”小丽酸溜溜的道。
    徐毅心道:“没想到若灵那小娘们原来姓沈。”只听王有才朗声道:“适逢其会,在下不才,也来上一首怎样?”
    严妈妈道:“公子愿意捧场,是我们的荣幸,王公子,请。”
    王有才已经听人说了花月姑娘弹琴的旋律,他在大厅正中站定,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这使得他志得意满,嘴边微微上翘,吟道:“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睑,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王有才刚念完,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人最是捧场,大声道好,司马林听了王有才的词,低声道:“虽然这王有才不是个东西,但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倒是不差,他x妈x的,花月姑娘今晚是王有才的了。”
    楼上那女人道:“王公子真是高才,我看这次应该是王公子拔得头筹了。不过,这事却不是我说了算,我得去问问我家小姐,各位请稍等。”她说完又转身回了里间,想来应该是去问花月的意见去了。
    过得一会儿,那女人出来了。王有才道:“严妈妈,花月姑娘是否已有了决定?”
    严妈妈道:“我家姑娘说,现场还有一位公子没作诗词呢,她想听听那位公子所做的诗词后再做决定。”大厅里的众人听了女人的话,一时吵吵嚷嚷,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左顾右盼,都在猜测严妈妈说的是谁。有人站起身来问道:“我杭城的才子们大都在此,不知道严妈妈说的是哪位公子?若说杭城还有比王公子诗才更好的,就只有沈姑娘了,她可不会来这里喝花酒。”
    严妈妈笑着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家小姐说今日有一位公子在西湖边做了几首诗词,连林学士都推崇备至,不知道这位徐公子来了么?”
    徐毅没想到严妈妈说的竟然是他,现在这个时代的八卦也传得如此之快了么?王有才听说徐毅居然在此,脸色一黑,四处一看,果然在角落见到了徐毅。王有才向徐毅一抱拳,换上了一张笑脸,假惺惺的道:“没想到徐公子也来了。”
    徐毅暗骂一声虚伪,也站起身来,道:“没想到小王也来了,你不去陪你的沈小姐,也喜欢到这来找姑娘。”王有才脸色又变黑了,徐毅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道:“理解理解,男人嘛。”王有才冷哼一声,道:“既然花月姑娘点名要你做上一首词,这便请吧。”
    徐毅摇摇头道:“我是来这消费的,只有客人要求小姐做什么什么,哪有小姐要求客人怎样怎样,天下就没这个理,既然做了小姐,还立什么牌坊,我可不像你王大公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说,还这么巴结一个娘们,你也不觉臊得慌?”
    徐毅此话一说,不但得罪了王有才,连大厅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得罪了,只有小丽小娟这些姑娘听得欢喜,大家都是出来卖的,凭什么你卖艺我们就得卖身呀?
    那司马林问身边的人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居然敢跟那姓王的这么说话?”他的同伴也去了西湖的诗会,给他说了,司马林道:“没想到他还能得到林学士的赏识,那时那姓王的脸色肯定很好看,这次恐怕有好戏看了。”
    王有才乃是杭城刺史王徳宝的公子,王徳宝乃是司马林老爹的上司,所以司马林一直被王有才压着一头,这次见徐毅居然敢顶撞他,那可算是给他出了气了。
    王有才道:“徐公子说笑了,花月姑娘又岂是旁人能比的,花月姑娘洁身自爱,精通音律,在下也是十分敬佩的。如果徐公子一时文思枯竭,没有好的词作,那实在是可惜,在下今晚可就要拔得头筹了。”
    徐毅见不得王有才的这幅模样,笑道:“小王啊,你说说你,想上人家的床就直说,我又不笑话你,说实话,我也蛮想上的。嘿嘿,就算我再怎么文思枯竭,也不至于在你面前认输吧。既然花月姑娘都点名了,不作上一首实在是说不过去,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对女人的要求总是舍不得拒绝。”
    楼上一间雅座坐着两人,身材娇小,其中一个道:“小…公子,没想到那位徐公子也在。”另一人道:“那个流氓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他不在才奇怪呢。”这两人正是慕容婉儿和如儿,她们女扮男装,如果徐毅看见,一定能够认得出来,毕竟徐毅的目光,看的都不是什么正地方。她们并没有让人陪,只是叫了一桌吃的。如儿说道:“公子,我们不也在这里么,那难道我们是女流氓呀?”慕容婉儿道:“那哪能一样,我只是好奇,来见识见识,可不像那登徒子,你听听他刚才怎么说,他就是来喝花酒占便宜的。”如儿笑着道:“徐公子又要作词了,不知道这次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好词来?”婉儿道:“他能做出什么好词来,估计又是什么摸摸抓抓的。”说完不禁噗嗤一笑,往窗前坐了坐。
    徐毅搜肠刮肚,不知该选什么词来应付这样的场面,他不是很懂音律,心想,只能随便选一首了。
    王有才暗骂,就算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也不能这样当众说吧。黑着脸道:“既然这样,徐公子请吧。”
    徐毅踱步走到大厅中间,四处一望,当目光扫到二楼的时候,心道:“她怎么来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慕容婉儿轻声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就会说好听的,不知道又有哪家的姑娘要栽在这流氓的手里了。”
    严妈妈转身进了屋去,应该又是去征询花月的意见了,过得一会儿,严妈妈出来笑着说道:“我家小姐已经决定了,她最喜欢徐公子的这首词,所以,今晚小姐的入幕之宾,就是这位徐公子了。”
    王有才目光一洷,强笑道:“呵呵,徐公子不愧是徐公子,在下甘拜下风,恭喜徐公子抱得美人归了。”
    徐毅摇了摇头,没说话,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要说这里最高兴的,却是司马林,只要没让王有才讨得了好,那是比谁都要高兴。
    徐毅在位置上坐下,那小丽小娟又贴上身来,拉着徐毅的大手道:“今日下午才听说了公子的大名,没想到这时候就见着公子本人了,公子,也为我们姐妹做首词吧。”
    这时司马林端着酒杯走到徐毅的桌前,那小丽机灵心细,赶紧起身让了个座位,司马林道:“这位就是徐公子了,在下司马林,刚刚从京城回来,朋友说起徐公子今日的风范,我可是佩服得很,本来还觉得十分遗憾,没有亲临诗会,见识一下徐公子的风采,结果徐公子就来了这么一出,徐公子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我们干一杯怎么样?”
    徐毅见司马林对自己如此客气,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司马兄,一杯怎么够,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最少也得三杯。”
    司马林笑着道:“徐公子不仅文采了得,没想到还这么爽快,好,三杯就三杯。”
    徐毅与他对饮三杯,接着说了一些闲话,两个男人在青楼之间的聊天又能聊些什么,无非也就是女人了。徐毅虽然没碰过女人,但是理论知识那是十分扎实的,一些新奇的言论直把司马林说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小丽小娟这种混迹风尘的人物也听得有些脸红。过得一会儿,那位严妈妈下来说花月姑娘请徐毅上楼说话,司马林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明日请徐公子赴宴。”
    严妈妈将徐毅领进了屋,就退了出去。徐毅进了屋子四处打量,屋里摆着一些女子常用的物事,倒有些像是大家闺秀的打扮。屋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却并未见到花月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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