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蓉蓉是这座教堂附近学校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
    大破灭头一天晚上,她手机关机后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沿着过河大桥走了半宿,最后睡倒在了教堂外面的花坛边上。
    醒来的时候日上高头,这座教堂浸润在日光下,像是披上了层圣洁的外衣,那一刻,屠蓉蓉甚至有些相信上帝是存在的了。
    但是存在又能怎样呢,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仅仅因为分隔在了两座城市,就决绝的和她分了手。
    花坛旁,背生双翼,面容优雅的雪白女神像和各色鲜艳朴素的花朵安静的注视着她,屠蓉蓉感觉到自己心里厚重的阴翳也有些松动了。
    看着身边的这一切,屠蓉蓉轻吐了口气,突然觉得生活依然是如此美好,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她的难过而发生什么变化,但至少曾经的温柔依然没有褪去。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看样子以后要常来这边走走,屠蓉蓉心想着。
    但是随即发生的一切击碎了她所有的梦。
    剧烈的震动发生了两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浑身是血躺在教堂深处,外面漆黑色一片,教堂里面有很多人在说话,嘈杂的声音让她恨不得把耳朵削掉。
    身上没有丁点力气,屠蓉蓉强撑起自己的身躯看向身边,很多和她一样的人依然在昏迷,不远处是一帮小孩子,看衣服应该是附近某家幼儿园的,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只知道一个劲的哭泣。
    而大人,从那些大人的脸上,屠蓉蓉看到的不是忧虑,而是恐惧,足以淹没一切的恐惧。
    发生什么了......
    ...
    ...
    当啷一声,苏越感觉到自己的两只前臂传来了轻微的酥麻之意,而那只变种似乎只是试探一击,并没有和苏越缠战,一击不中,随即便消失在了天空中。
    苏越的右眼不断闪烁跳动着,眼中的白光飞速消耗着他体内的元力,但是他不敢放松,因为这只变种的实力远超过了他的预计!
    就像是人类中会有些人天生力气奇大,或者能够闭气很长时间,又或三岁通晓诸国言语,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天才,这些人往往都是基因上发生了某些改变。
    这种改变,或是说进化要更加合适一些。
    而在这巨虫一族中,这种不一样的进化则要更为明显一些,每一只变种的出现都极其稀少,它们可能一开始的战力并不能与高阶的同族生命相比,但是每一级的蜕变都能使得进化体质成几倍的提升!
    而此刻的这只变种,按照进化体质来判定的话,最少也要有十二倍的力量。
    苏越从后腰又抽出了把小号军刀反握在了左手掌心,两只手臂横在面部前方,眼睛死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
    是隐身,这只飞虱虫进化出了类似于变色龙一样的能力,作为捕食者,这种能力绝对会让它的猎物夜不能寐。
    但是它也同样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苏越的能力,正好能够隐隐克制它!
    进化体质的区别并不是关键性的,苏越明白这个道理,深吸了一口气后,苏越开始将两只手臂逐渐放在了身侧,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了下来,就好像放松了戒备般缓步向前迈去。
    苏越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在寻找着变种的身影,同时脸上恰到好处的表露出了一丝迷茫与惊讶,甚至还有恐惧的神色。
    两只手臂不安的在衣摆附近摩擦着,像在寻找些安慰。
    但是苏越的一缕余光,却牢牢锁定了身旁五米外的一株合欢树!
    那只飞虱虫就在树冠附近一动不动,它的身子变得极为诡异,即使有阳光照入的缝隙,但是它竟然能将身体的那部分透明化,让阳光继续投射到地面上。
    其余的部分完全和树冠融为一体,谁能看的出来。
    苏越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已经离这只变种的身下越来越近。
    三米、两米、一米......
    变种飞虱虫的身子动了下,它恰到好处的模拟出了吹过的这一阵清风,让自己的身体也颤动了下,变得更加天衣无缝。
    它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从自己生存的世界被挤出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中,而且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只要看到面前的这种生命,自己脑海里的那个东西就变得炽热起来,让它浑身都躁动不安,好像只有他们的血才能抚平这种情绪。
    但它也没有多想过,多想些无意义的东西,对它们这个种族而言,是很难理解的东西。
    理解?理解又是什么,管它呢。
    变种一动不动的潜伏在半空中,两只细爪牢牢紧附在几根纤细的树枝上面。
    一米外苏越突然在原地犹豫了下,有些紧张的将刀又握在了手中,小心翼翼的向着花坛迈去。
    毫无防备的后背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身后的空气中。
    就是现在!
    一人一虫的脑海里几乎同时闪现了这个念头,因为距离太近了,所以在大脑闪过这个念头的一瞬间,苏越的身体已经动了以来。
    就好像一个陈旧了多年的老式古董机械冲入了新能源,元力流过身体的瞬间甚至响起了蒸汽机般的嗡鸣声音!
    苏越的身体骤然一扭,脚底发力,整个人在避开的同时已经转了个方向,军刀从一侧闪电般被他正握在手中,一只带着寒芒被投掷了出去,并一把撕裂了空气向着身旁猛地扎下!
    身形爆退,大理石地面上尘土被苏越突然的用力溅到四散而去,在苏越原本站立的位置,变种的身影如同液化般逐渐从青绿色向着黑色转变了起来,一把军刀扎入了眼睛中,另一把从脖子的缝隙内钻了进去。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肉痛的声音从军刀的落点传来,锋利的刀尖划过了坚硬的背甲,擦出了一道细长的火花。
    很顺利,苏越站在几米外的位置,看着前方不断挣扎晃动的变种,悄然拔出了斧头。
    左头皮处突然传来一阵发麻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猛然发力揪住了那一块皮肤上面的头发,苏越的心脏骤然抽动了一下,一种生与死间爬行多年的直觉如雷电般灌入了他的意识中。
    脚下一扭,腰部如同被截去了般向着一侧弓了下来,顺势向后一个翻滚。
    “噗哒——”
    一声很轻弱的落地声音,苏越骇然地看着之前自己立足的地方,一把黝黑如墨般的尖锐物什扎进地面少说也有寸许深。
    是飞虱虫的前足,那只变种假意挣扎来迷惑他,其实都是为了进攻做的表面东西。
    不对!还有一把。
    当苏越想到这一点的刹那。一个暗影穿透了空气,径直扎穿了苏越的胸口,噗的一声沉闷响声后,黑影又向前飞射了六七米,才坠落在地。
    一股令人窒息的痛楚从胸口逐渐传遍全身,苏越感觉血流速度在逐渐加快,大脑也在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逐渐失去思考能力。
    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一世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被四米高的霸体魔猿从三楼掷落在地,浑身骨头碎裂,似乎将他的灵魂也摔到粉碎了。还有被刀锋蜘蛛串起在了半空,像只破麻袋般丢在远处......
    但是...但是自己都活下来了啊!
    扎透胸口的尖锐前足留下了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空洞,血液从中流出的已经将全身的衣服都染到殷红。
    身体内的元力第一次脱离他的主动意识,开始自发的向着胸口处流去,但是把流出的鲜血比作脱离了闸门的大水的话,靠拢来的元力只能是一个个小小的沙石袋,起不了决定性的效果。
    另一部分还在掌控内的元力却缓慢流过了苏越的全身,一股温热的感觉从中缓缓透出,逐渐冰冷的躯体也开始回暖。
    是融元诀,这是融元诀的运动轨迹。
    苏越的脑海中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他毫不犹豫的将斧头摆在了身前,融元诀流过的经脉第一次在他身体中发挥作用,苏越感觉到似乎只这一点的元力下,自己的力气都要比平时大上不少。
    但是却有一种逐渐饱涨的感觉从自己的肌肉附近传来,好像里面被塞满了一个个炸药包,随时会轰隆一声响起来。
    身上越来越热,苏越难受的呻吟了一声,皮肤都开始变红了起来,头顶上也有白色的蒸汽缓慢上升。
    “咚!”
    苏越一脚踏在地面,厚重的大理石走开了几道裂纹,巨大的反冲力带着他的身体直冲向前,如同一枚炮弹从炮膛打出,连一旁的树枝都被挤压的空气冲到了旁边。
    尽管手握着斧头,但是苏越好像忘记了这一点,如同一只洪荒巨兽在大地上奔驰,用自己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肩膀直直撞在了没来得及反应的变种身上。
    反弹的力量让苏越后退了半步,但是变种却被冲击到了三米开外,两把军刀插在身体上的裂口也被这一下撞的更是深了几分,但是同样,苏越胸前的伤口也向前喷了一股子鲜血。
    深喘了几口气,苏越的目光好像失去了理智,即使胸口的伤痕越发恐怖,但是他似乎忘记了这痛楚,再度冲上前去。
    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冷静与章法,苏越的动作里充满了野蛮与暴虐,斧头在他手里似乎变成了牙棒,只知道猛烈的敲击,如潮水般猛烈的砸落!
    变种似乎被苏越的气势所吓到,或许也是身受重伤,动作越发迟钝起来,半分钟之后,苏越的手臂如同钳子般牢牢锁住了变种的头部,用手里的斧头一下下地敲击着脖子上的军刀,直到它完全没入其中之后,苏越的手臂突然鼓起,一只脚将变种踩在地面,苏越变大了一圈的手臂拽着变种的头颅将其揪了下来。
    一圈白芒从失去头颅的身体里面飞出,钻入了苏越的胸口,向外不断喷血的伤口停顿了下,似乎有一层白膜挡在了前面,不让血液继续流出。
    “吱——”
    一声尖锐的叫声之后,嗡嗡声音随即在后方传来,听到这声音,苏越缓慢转过了身体,额头上面青筋鼓起,眼神如同寒冰般注视着后方。
    但是他的心脏却跳动的越发缓慢起来,融元诀流过的地方开始有一些红色的淤肿块凝结在了血肉之间,身体开始失去意识,然后是大脑,苏越觉得自己眼前的红光渐渐散去,自己又能思考了。
    远方的飞虱虫大军已经相距不到百米,苏越甚至能看见领头的几只已经探出了后背喷射腐蚀毒液的外骨骼。
    果然...还是逃不过去吗......
    昏迷前的最后一道余光,苏越看到一团火光飞入了天空中,紧随火光的是道道如阳光般的金色剑芒,随即一声怒喝响起在了自己耳边。
    这傻女人......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道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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