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傍晚。
    在来学校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我对阿凉产生了这样的情愫?我明明,是非常讨厌他的啊,他又粗暴又野蛮,还很没礼貌。要是他不来烦我,我简直开心得飞起来。可如果他真的对我冷淡起来了,我又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只是一时的情感泛滥罢了。
    从学校对面的礼品店出来后,我抱着精致的纸袋站在马路对面,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学校。说实话,我的热情,已经被时间冲刷得近乎殆尽。我现在只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让我能快点面对我万分不想面对的他们。
    我突然好想念肖忆,如果她在这儿,我就可以毫无保留地把我的小心思告诉她。她有一颗冷静沉稳的心,所以她会帮我理性地分析,最后给我一个最为恰当的处理方法。
    但也没办法啊,肖忆不可能一直都在我身边,我总要靠自己的。
    进学校后,我先回了趟教室,把那个纸袋塞进了书桌里。想了一会儿,我又把它拿出来,打开了它。
    陈悫说,想要改善我和胡子关系的最好方法,就是送胡子一份礼物。当时我还半信半疑,可她扯了一大堆偶像剧的情节,然后又说她小姨的堂哥的同学的弟弟是怎么用礼物和兄弟和好的,他们两个怎么通过一份礼物从仇人变回兄弟的云云。虽然陈悫说得天花乱坠,但话粗理不粗,我相信胡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所以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他一定可以理解我,并且将那个尾号为忆的人抛之脑后。
    可惜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正是这份过于盲目的信任,使胡子后来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装在纸袋里的,是一个小熊日历挡书板。我在礼物店里逛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了它——因为它太符合胡子的气质了:憨厚可爱的小熊,简直就是憨厚可爱的胡子的缩影;木质的挡书板也与胡子踏实靠谱的个性相符。总而言之,我觉得把这个送给胡子真是太合适了!
    至于送他礼物的理由嘛,我也早就想好了。从qq上的资料来看,他生日就是这周一。到时,我就可以借送生日礼物这个借口,大大方方地把和好礼物送给他了。
    只是有一点,我还没有想好,那就是要不要标落款。一方面,我无比地想要和胡子和好,让他知道这是我送的;可另一方面,万一他不喜欢这份礼物,那这份礼物的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当我要把礼物放进纸袋时,两个女生大呼小叫着朝我扑了过来。我连忙一闪,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扑了个空,差点跌倒。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愤愤地说:“雅博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当然不会吃了我,”我无奈地耸耸肩,“可我怕你会吃了我的礼物。”
    因为顾着和这边的陈悫说话,另一边的愉愉从我的手中就势一夺,高举着日历板做倾倒状:“哇哦~好可爱唉,是小熊~”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听到小熊这两个字,陈悫像炸了毛的母鸡一样,一点也不顾她本来已不剩下多少的淑女姿态了。
    看着她们两个癫狂的模样,我不禁捏了一把汗:“喂喂,你们两个小心点,别把礼物弄坏了。”
    愉愉朝我挤了挤眼睛:“咱俩谁跟谁啊,弄坏了我把海马娃娃赔给你!”
    海马娃娃?阿四送给她那天她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怎么转眼间就开了这样的玩笑?我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美人愉,你真跟他……闹掰啦?”
    愉愉斜了我一眼:“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他了?本宫恩准了,就让给你吧!”可她转眼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给我起的这个称谓挺不错的,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喂喂……”我摇了摇头,“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愉愉的情绪有些低落:“没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看她这样子,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愉愉切换状态的速度简直能赶上一键换装,前一秒她还紧皱眉头,后一秒她又来用胳膊肘顶我:“说我干什么呀?你自己,不都准备好了送给‘黑胖王子’的生日礼物了吗?”
    我一脸黑线地盯着陈悫:“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用‘黑胖王子’这种又恶心又难听的绰号叫他了啊啊啊!”
    陈悫不以为然地继续把玩着我的日历板:“不叫黑胖王子?那叫‘雅博的心仪对象’,好不好?”
    “好啊好啊。”愉愉也拍着手掌起哄。
    我强忍着把这两个绝代风华的少女团起来扔到楼下去的冲动,把日历板夺了回来:“美人愉,不是我说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陈悫呆的时间太久了,别的没学,怎么尽学了她的油嘴滑舌?”
    愉愉轻笑:“还有工夫说我呢,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和陈悫呆的时间太久了,被她传染了粗神经吗?送礼物,总归要包装纸吧!难不成你就直接把它装在个纸袋里,直接就送给你的心仪对象?”
    “当然不会。”我得意地从包中抽出一张深蓝色的包装纸,朝她们晃了晃。
    愉愉顿时垂下了头,有点沮丧:“对不起,小雅,我不该这样说的。”
    陈悫则意味深长地瞟着我:“我就说嘛,雅博的心思,比你愉愉都细腻呢。”
    “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不会包装啊……”
    ……
    “我倒!”
    然后她俩就真倒在了我的面前。
    唉……也不看看都什么天气了,二十多度,这两个家伙都还没穿裙子,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我收拾好了东西,下楼到晚自习的教室里去。还没走进教室,那阵标志性的口哨协奏曲便又在我的耳边响彻。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管你再怎么抗拒,再怎么不想面对,他们都会一如既往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地球,又不是只为了你一个人而转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的心态也越来越豁达。
    如果你不能改变一个地方的环境,而你又不得不在这个地方生活,那你就只能适应它。
    可破天荒的是,等那声源朝我逐渐走近,我才发现今天的口哨协奏曲少了一个声部——只有三位吹奏者。
    阿四、蓝茂和穆杰。
    ……阿凉呢?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平时,他们几个无论睡觉,吃饭,还是上厕所,总是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阿凉不在?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在我的心里慢慢盘踞下来。
    他们三个见了我,蓝茂和阿四倒是没说什么,穆杰却冷笑一声:“哟,这不是有忆姐做靠山的雅博嘛?怎么今天他一个人出来,没躲在忆姐的裙子底下?”
    我淡淡一笑:“连愉愉和陈悫都没穿裙子,肖忆就更不可能穿裙子了。”
    提起愉愉,阿四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拉了拉穆杰,示意他快点走。穆杰本来还想再讥讽我几句,可碍于诡异的气氛,也只能作罢了。
    “丑人多作怪。”他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望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背影,说心里没有些想法,是假的。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是四个人也好,还是三个人也好,我始终都无法进入他们的小圈子里。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自恃清高了吗?
    谁知道呢。
    走进教室,我习惯性地在后面的座位旁驻足停留了一会儿。肖忆,那个女孩伏在桌上写小说的场景,她递给我的那个饱含思念的香囊,都仿佛是还在眼前的画面。
    而现在,物是人非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肖忆她一向是最守时的,只会早到,绝不会迟到。可现在都马上要开始上晚自习了,她怎么还没来?
    夜色笼罩了校园,嘈杂的人群也开始安静。一个一个空缺的位置也被一个一个来到的人填满,可还有两个位置,却一直空着。
    一个是阿凉,一个是肖忆。
    我还真的挺担心的,虽然肖忆的背景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阿凉又是个腰缠万贯的土豪,可他们如果真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也终究是抗不过来的啊……
    一下课,我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阿四那里,想向他询问阿凉的情况,可讨厌的穆杰却在那里和阿四扯游戏,弄得我一点都插不上话。没办法,在心里画了好多个圈圈诅咒他们以后,我只能去找愉愉问肖忆的情况了。
    见我来了,愉愉有一点点惊讶:“小雅?你不去找黑胖王子,找我干什么?”
    “咱俩谁跟谁啊。”我热情地说,“这不是来找你打听个事儿吗?”
    愉愉眨了眨眼睛:“那你就问吧,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肖忆的内衣颜色哦~”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要知道那个干什么?虽然我想询问的问题确实和肖忆有关……”
    “是这样啊……”愉愉恍然大悟,“肖忆内裤的颜色我更不会告诉你哟~”
    “正经点……”我深呼了一口气,“你知道,肖忆为什么没来上晚自习吗?”
    “唉?”愉愉原本正在转笔,可听了我的问题后,笔直接从她手上飞了出去,“小雅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什么我知道不知道。”我一头雾水,“我知道什么?”
    愉愉摇了摇头:“看上去你确实不知道。”
    “别管我知道不知道。”我挠了挠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那好吧。”愉愉郑重其事地说,“肖忆她,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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