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道理
    朱晨桓声音不大,却字字震耳欲聋,他端坐在主座之上,并未显露威严,但已能让人心生怯畏之心,此时一段话下来,说的邓洗池与赵拓仁脸上惊异,心中思索‘说的敌国风云国使臣贺子李脸色大变,神色慌张。
    碎还是没碎?看似简单问题,实则是在说明贺子李刚才所言正确与否。谁都知道风云国狼子野心,总是想打败石玉国,取而代之,成为二等强国,故风云国几乎每十年必出兵一次,每次必折损军士数十万,两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岂能言及和平二字?
    但贺子李乃风云国使臣,出言必站在道理高度才可,所以他以好话为前提,以斥责为目的,但谁曾想朱晨桓却攻击他的前提之语,而且思维跳脱,让人无法跟及,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迟了。
    贺子李脸色难难堪,眼中有愁容之色,此行有诸多意义,但此时别说达成一件目的,不被反杀已是难得。
    “如此简单之事,贺大人答不出来?”
    朱晨桓淡淡一笑,似是为贺子李着想一般,突然站了起来,道:“本太子坐着有些累了,贺大人在此思考一番,等本太子休息好了,再来获知贺大人的答案。”
    说完,朱晨桓便与邓洗池、赵拓仁走出了大堂,此时阳光正足,小院中柳枝垂落,几只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显得生机盎然。
    “太子殿下,我们让他……”
    邓洗池话未说完,就被朱晨桓打断道:“两位大人,此时正值饭点,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其他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邓洗池与赵拓仁对视了一眼,彼此均把握不到朱晨桓的意思,但见朱晨桓刚才完全牵着贺子李的鼻子走,比他们之前好多了,也便不再询问。
    这一顿饭三人吃了足足两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才重新回到大堂。而贺子李站在大堂中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肚子空落落的,已经开始打起鼓来。
    见到朱晨桓三人到来,贺子李艰难的动了一下身体,三人耳尖的只听嘎吱嘎吱声响,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贺子李的老胳膊老腿来,要是真被太子殿下说准了,把贺子李累死了可咋办?
    虽然全身疼痛难忍,累的腰疼腿疼,但贺子李双眼却非常明亮,因为他已经想出回答的答案了,见朱晨桓坐下,就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经想到答案——”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朱晨桓打断:“哦,什么问题,吃饱喝足拉了次屎给忘了。”
    “……”
    未等贺子李提醒,朱晨桓恍然大悟道:“哦,我记得了,原来是那件事啊,你问我为什么带兵夜袭你们风云国大军军营,让我给个说法?”
    贺子李感觉自己又跟不上朱晨桓跳脱的思维了,但想了想,仍旧是点头道:“不错,为了两国的安危与和平,还望太子殿下给出合理解释,否则我风云国陛下绝对不会满意的。”
    “哦,理由不合理,你们皇帝还会不满意啊?”
    朱晨桓很不在意的抠了一下鼻屎,然后向前一弹,道:“那就不满意吧,你就告诉你们的皇帝和大将军,就说这话是我石玉国太子朱晨桓说的——这一年间,你们不敢向我石玉国动手分毫,一年之后,你们将永远认我石玉国为主!”
    朱晨桓话音一落,大堂内落针可闻,三人都紧紧盯着朱晨桓,神色各不相同,心思百转。朱晨桓环视众人,邓洗池脸色又惊又喜,赵拓仁则是战意昂然,贺子李满脸怒容,三人神色各异,全部被朱晨桓收归眼底。
    好半晌,贺子李一口怒气才喘了出来,只见他指着朱晨桓,刚要发怒,却见朱晨桓大手一挥,道:“来人,把贺大人送回去,然后将本太子之话单印成册,发放四方数国。”
    言罢,转身便从侧门离去,只留下贺子李捂着胸口,气的脸色发黑。而邓洗池则是想了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没有理睬贺子李,独自离去。至于赵拓仁,则是冷哼一声,走到贺子李身后,单手提起贺子李,在贺子李的辱骂声中,将他如同小鸡一样扔出了府院。
    当夜,月朗星稀,朱晨桓坐在小院的摇椅上,百无聊赖的打着蚊子,看着月亮。
    按照农历算法,今夜就是所谓的圆月之夜了。东胜神州距离月宫不近,此时只能看到一个如圆盘大小的圆月高悬夜空,在圆月上有着些许的黑色小点,朱晨桓知道那是月宫前的桂树,而如果有人视力能够突破人类潜能限制的话,或许还能看到一座朦朦胧胧的建筑物影子,朱晨桓也知道那是月宫,是嫦娥住的地方。
    想起嫦娥,朱晨桓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烦躁,却又有些庆幸,烦躁是因为自己每次都是因嫦娥而遭遇祸患,第一次是被判罚投胎畜生道,而第二次就是被哄骗去参加狗屁的西行取经路,至于第三次,就是自己被水德星君偷袭杀害差一点形神俱灭了,若不是自己当年留了一手,可能就真的不能从头再来了。
    而庆幸,又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死去,自己还拥有着当年想念嫦娥的记忆。
    说是当年,其实现在的朱晨桓感觉也挺怪的,因为他重生转世,原本猪八戒的想法并未占据主流,现在的他是以地球上杀手的视角在看待这件事,这就仿佛自己做梦中在要死要活的爱着一个人,可当他醒来后还记得这件事,甚至还记得这种感觉,可主观意识却告诉自己这并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真是要多怪就有多怪。
    “嫦娥啊嫦娥,我该怎么面对你呢?”
    朱晨桓轻轻呢喃了一声,他望着月宫,神色复杂,却又意味难明,现在的朱晨桓其实目标很明确,让自己实力重达当年巅峰的时刻,然后干掉那些害自己的人,顺便娶嫦娥过门。可现在的他还真的那样要死要活爱着嫦娥吗?
    朱晨桓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今生的道路注定与以往不同,完全没有任何前车之鉴。
    而就在这时,朱晨桓忽然瞪大了双眼,轻声咦了一下,就在刚才,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从月亮上掉下来一般,可当他揉眼再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夜色漆黑,他的实力又远没有恢复到巅峰时刻,夜能视物还不是问题,但要跨越两界去看仙界的月宫,他还没那个本事。
    “奇怪……”朱晨桓眉头微皱,他想要利用《鸿蒙造化诀》去推演一些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前方迷雾重重,仿佛有谁故意在遮挡自己的推演一般,但转念一想,他又知道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的自己,那又为何推演不出来呢?
    是实力太弱?元气不足?还是有大神通者遮挡了天道推演?
    朱晨桓摇了摇头,不得可知,而就在这时,忽有下人来报,称沧郦城太守邓洗池深夜求见。
    “邓洗池?”朱晨桓从月亮上收回视线,他的双眼隐有日月投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算算时间,他若是不来也就真的不合格了。”
    片刻后,邓洗池在侍婢的带领下来到了小院中,挥退侍婢,朱晨桓才笑着看向邓洗池,道:“花好月圆夜不陪美丽的侍妾做做造人的运动,不知邓大人找我这个大男人有何事?”
    邓洗池仿佛有心事,听到朱晨桓的调笑也没有如白天一般笑出,只是挣扎了片刻,然后突然跪地。
    “太子殿下,微臣有罪。”
    见邓洗池跪倒在地,朱晨桓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见他摸了摸下巴,好奇的问道:“邓大人有什么罪?本太子怎么不知道?”
    “微臣受奸佞蛊惑,多年来秉持安全第一原则,不主动出战,只被动防守,有时赵将军想要主动攻打风云国大军,以示国威,可我却总是左阻右挡,没有一次让赵将军真的有机会放手大战。微臣现已知罪,请太子殿下降罪。”
    邓洗池脑门点地,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但语气中却带有一丝释怀,还有着一丝忐忑,可见他的内心必定紧张与复杂到了极点。
    邓洗池跪地等了半晌,却仍旧没有听到朱晨桓的声音,他心里知道这样坦诚必定会引起朱晨桓的大怒,甚至丢官都有可能,但今天早上见识到了太子殿下的本事后,他才知道太子殿下不仅有勇,更加有谋,而且他今天白天所说的话,未必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警示。
    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左思右想夜不能寐,最后他去找了赵拓仁,与赵拓仁虽然关系不是那样的亲密,但两人毕竟是共同守卫这沧郦城十几年了,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当他去赵拓仁之时,自己还未说话,赵拓仁就言道:“风沙来过,墙头草是不能活的。”
    于是,他过来了。交代了一切,本想迎接自己的会是狂风暴雨,岂止一点声息都没有,邓洗池大胆抬起头,发现太子殿下这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双眼有神而微光闪烁。
    “说完了?”朱晨桓开口道。
    “呃……说完了。”邓洗池有些摸不准朱晨桓的意思。
    “说完了就滚回去和你的婆娘暖炕头吧,本太子赏罚分明,你虽有过,但你坦白从宽,又有守城之功,故不罚不赏,回去吧,以后的沧郦城还要靠你。”
    朱晨桓声音温柔的就像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一般,一时间让邓洗池竟然反应不过来。
    “还不走?那本太子送你一程。”
    朱晨桓站起身来,猛地朝邓洗池的屁股就是一踢,把邓洗池直接踢飞了两步远,可吃痛的邓洗池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是嘿嘿傻笑起来,向朱晨桓施了一礼后,捂着屁股就跑开了。
    看着邓洗池跑远的身影,朱晨桓也不由得淡淡一笑,但笑过却又叹了口气,月光洒下,苍白而冷清。
    “既然邓洗池不是该杀之人,那这趟行程也该结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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