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看着满脸寒霜的林璐,面无表情。她也有战甲,出乎意料。这就意味着,这个姑娘已经正式进入了远征的队伍名单。他并没有比林璐早知道。这场任务又被成为送死任务。
    “我为你申请的外机械装甲,正好星际远航的任务,队里缺少一个医护兵,你正好是临床学。”
    “我觉得你很合适,就申请了一个名额。这不影响远洋舰的载重。同样你对这里所有人都很熟悉,也开始了航天训练,你是最恰当的人选,不是吗?”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声音从头到尾的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波澜,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整个数据分析室的气氛冷的有点吓人,外面天气那么热,屋里的人却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楚寒现在的训练成绩在种子的帮助下,遥遥领先。不管是搏斗还是虚拟训练,他的成绩都是牢牢的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第二是林璐,虽然众人不知道两个小情侣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办公室里静的可怕,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响声。
    “你向哪里申请的?有没有相关部门的文件?为什么我的战甲会这么快的运到基地?”
    林璐并没有因为解释心情转好,反而话里多了几分凛冽,她昂着头,如同天鹅一样看着站在主位的楚寒。
    “电子文件我现在就可以传给你,书面文件明天就能到。关于你的入队,已经在科学院和军方达成了口头认可。正式文件过几天也可以到。你已经进入了破晓远征的临时战队,这是既定事实。”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楚寒的语气已经不再冰冷,并没有开始那么生冷无情。
    林璐站了起来,说道:“你确定是你申请的吗?你确定要为我的加入负责吗?你确定?”
    这个姑娘是特工,心思缜密,她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别闹了,先坐下,等我做完数据分析。再说。”楚寒有点无奈,这个姑娘非常倔强而且一根筋,这样吵吵,根本没个头。
    难道给整个办公室里的人看笑话吗?所以他劝了两句。
    林璐很想爆发,将心中的郁闷和怒气宣泄,只是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还是选择了坐下。
    “林璐的战甲是医疗战甲,装载了最新的医疗纳米机器人,并且有很多医护用品,只要不是即时致命伤,我们一般不会减员,值得注意的是……”
    数据分析和战甲数据共享给房里里每个人的个人信息终端之后,房间里的众人选择了离开,楚寒和林璐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要给两个年轻人一些空间和时间。
    “是那群老头子吗?”林璐问出了心中的问题,楚寒是坠落战舰研究组的负责人,这做不了假,但是他们有那么大的权利,直接从mss调人。
    各种文件审批的速度太快,她的医疗战甲,仅仅用了一天就已经运到基地,让她心里不得不多猜了两下。
    很多时候,看似扑朔迷离的局面,其实离真相只有一层纸,一捅就破。
    “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物尽其用?”
    她的语气有些凄惨。
    楚寒点了点头,这是一场冷血的交换。他并没有提交让林璐加入远航队伍的报告。
    钟长鸣即将去世,而林璐又暴露了自己是间谍的身份,这个时候,套在他身上的笼头,马上消失。
    那些老头子将林璐交给了他,以楚寒的手段,上了远洋舰,就是随意他处置。做这些,也是情有可原。
    相对而言,一个前途无量的科学家和一个血肉工厂造出来的模板战士相比,不是科学家更重要一些吗?
    这很残忍,也很现实。人走茶凉,曲终人散,一块忠烈的牌坊,并不能阻止利益的纠缠和交换。
    “当初钟院长说,让我去英国读博士。”
    长久的静默,窗外的柳树随着风不停的晃动,飒飒的响动不断的在房间里回荡。
    一条银蛇突然从天上划过,贯穿整个天空,将已经陷入沉睡的大地照的通明,而轰隆隆的雷声,震得玻璃嗡嗡清响,也将准备入睡的人们惊醒。
    一场暴雨就这样不期而至,凶狠的砸在地面之上,不一会儿地面就出现了一条条的水流,奔着低洼处汇集。
    “我们的任务不是一定失败,我们有几率成功,只要成功,你、我还有韩小胖都会自由,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们。”
    楚寒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继续劝解:“你不用为自己的任务而懊恼,韩小胖不用为年轻的过错而担惊受怕,而我也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完全不用因为他们的抛弃,感觉到沮丧,这反而是好事不是吗?”
    “你将责任揽到身上,是故意为之?让我将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林璐扭头看着楚寒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中寻求答案。
    “人最可怕的不是身体残疾,而是信仰的崩塌。”
    楚寒的眼中带着几份怜惜,只不过,这份怜惜因为林璐的目的不纯,这丝怜惜,变的一文不值。
    林璐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抬起头,说道:“今晚要了我吧。”
    “我最近的研究着外机械战甲,这玩意儿属于一级机密。同样是一级保密条例。”
    林璐的面色瞬间变的雪白,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和可怕。
    “对不起。我先走了。”
    “楚……”
    嘭的一声关门声,将林璐的话堵在了喉管,她的两颊划过了两行清泪。
    即使是最困难的训练,都没有让她流泪。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在父亲死的时候,已经留的干干净净。
    林璐被交易,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之所以刺激林璐,只是为了任务的成功,毕竟有一个临床医学的人,任务的成功率会高一些。
    概率只会高一点点而已。医学是一个耗时的职业,大学、研究生、博士、规培、实习、考试每一个流程,都会耗费极长的时间。
    她也只是个学徒,而不是医生。
    楚寒撑着雨具,在雨中向宿舍前进,雨滴打在伞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翻动着另外一只手,有些走神。
    残忍吗?
    如果不这样……她怎么会死心?如果不这样……她又怎么会自由?他只是顺势,让事情更接近自己的目的。
    他在雨幕中,慢慢回过神来,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嗡鸣声,这是林璐低声哭泣的声音吗?
    不,不是!
    这是青岛宇航中心的防空警报的声音!这是基地遭到了袭击的警报声!他丢下雨伞拔腿就跑向数据分析室。
    轰隆隆的声音夹杂着防空警报的哀鸣不断的传进了他的耳中,电闪雷鸣,让炸药的爆炸声掩盖在了雨水之中!敌人已经突破了外围的防御!而没有任何武器的林璐会非常危险。
    他一边跑,一遍掏出了插在腰间的尼泊尔军刀,从牛皮刀鞘中拔出来。
    “滋滋”的响声从灯管传来,然后整个青岛宇航中心,彻底陷入了黑暗,这是供电装置遭到了破坏。
    防空警报的哀鸣也慢慢消失,但是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已经来临。这里可是青岛,能够无声无息来到这里的敌人,一定很强大,袭击很有计划。
    林璐待在数据分析室并没有离开,她有点走神,并没有听到阵阵警报。外面的雨幕,雷声都成了这场袭击最好的掩饰,敌人已经接近。
    “咔嚓。”门轻声响动。
    “你回来了?”林璐有些惊喜,她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只有楚寒能给他依靠,是因为断电担心她吗?
    这一刻,她那颗几近停跳的心,终于再次有了脉搏,死灰复燃。
    “我知道,我就知道。”她有些高兴的迎了上去,却在闪电划过之时,看到了进来人的面目。
    一个肩宽体胖的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把不知型号的突击步枪,消音器直指的正对着她的脸。
    进来的并不是楚寒,而是手里提着枪械的陌生人!
    “哎呦,果然是一个漂亮妞?”沉闷嘶哑的声音大汉的口中传来。
    “让爷爽了,爷让你不死。这么漂亮的妞,直接死了多可……呜呜。”
    这个大汉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悄然站到了他的背后,一只手捂住了这个人的嘴,另外一只手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绕到了大汉的脖颈处。
    一篷鲜血划过,大汉的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再没有了声息,只是那双眼睛,依然狠狠的盯着楚寒,似乎要记住他的模样。
    “这里不安全,跟我走,你用枪,我用刀。我就大学军训时候练过枪,不会用。”他摘下了枪械递给了林璐。
    “对方对我们很了解,至少看过我们的照片。”林璐将枪械上膛,并没有发现保险期上有指纹解锁。
    枪械保险指纹解锁,是2023年正式施行的一个条令,在各国均有施行,经过20年的换装,现在的枪械都需要指纹进行解锁才能打开保险。这样的法令,更加有利于“社会稳定”。
    “枪械是自制的非法枪械,不能查询来源。你在干什么?”林璐看着楚寒在尸体上忙活,光线不清晰,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扒防弹衣。你警戒。”楚寒抬头说了一声,这个时候,要物尽其用!能够利用的都要利用上。
    “我开路,你掩护。注意躲避。”
    一人一件装备,公平的战利品分配机制,各取所需。如果因为分配产生间隙,这场战斗,很有可能还没开始就已经背后的人放了暗枪。
    生死有大恐怖,他不得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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