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街在芜市的北边,是个老地方了,二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一条街,这些年发展壮大,地方比以前宽敞了,街上的店铺比以前也多了,但是总归逃不开从前的模样。
    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店,都是一些大排档烧烤摊之类的营生,这片龙蛇混杂,平时也就本地人愿意过来。
    刘老三在这地界混了二十多年,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他爸就领着他在这条街混生活了,到了现在,家里面老两口开着一个大排档,他天天在外面结朋交友的,也算是这片出名的混混。
    今天刘老三带着一大帮兄弟回到自己家的大排档吃饭,刚坐下就朝着他爸妈喊:“老样子来一桌,啤酒喝哈尔滨的。”
    他爸看他这样子,气得想上去打他,却被他妈拉住:“你生的什么气,他这么大了也要面子,你上去骂了打了,是痛快了,可他在朋友们面前还怎么抬起头。”
    他爸放下手中的菜刀,叹道:“慈母多败儿啊,他这鸟样子,都是你惯的。”
    他妈知道他爸也就是嘴上说两句,让他发泄发泄就行了,到头来,给他们儿子做菜他比谁都勤快。
    今天与往常多了一个人,是一个胖子,那胖子四下看了看这间大排档,对刘三说:“这就是你家的饭店?看起来不咋地啊。”
    刘三不敢发怒,讪笑道:“是是,杨少平时出入的都是大酒店,当然看不上咱们这个小店。”不过他心里却在骂,刚才明明是他偏要过来看看,现在倒嫌弃起来了。
    胖子就是杨迪,他看着这大排档确实是有些看不上眼,今天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撘错了要到这里来。
    他跟刘三不是刚认识,刘三是小混混,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杨迪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会找刘三,这些年也找了好些次。
    “昨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杨迪问。
    刘三笑兮兮地掏出手机,竟然是个星空一号,他从手机的相簿里面找出一堆照片递给杨迪看:“杨少,我拍了照片,你看看。”
    杨迪拿过手机,看到照片里面张波他们被打得满脸的血,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可是看了老半天,却没找到自己最想找到的那个人,而相片已经翻到底了。
    杨迪皱着眉头问道:“这怎么搞得,那个鸭舌帽小子呢?”
    “鸭舌帽小子?”刘老三一愣,“鸭舌帽小子是谁?”
    “就是头上戴个鸭舌帽,还戴了一副黑框眼睛,个子挺高,而且很跩的那个。”杨迪有些恼怒地说道。
    刘老三和其他人都被杨迪的这番描述给弄糊涂了,他们昨晚打人根本就没看到这样的人,而且大晚上的有谁会戴个鸭舌帽啊。刘老三拿着手机翻照片给杨迪看:“杨少,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没认出来,这几个人被打得一脸血,认错了也正常。”
    杨迪伸手把手机拨开,愠道:“这几个人我都认识,还能认错?”
    刘老三有些无辜地说:“可是杨少你之前吩咐的时候,也没说有个鸭舌帽啊。”
    杨迪确实没有特别说还有个鸭舌帽,之前刘老三打听到校队的那些人今晚要聚餐,杨迪以为那个鸭舌帽小子也是校队的,没有不在的道理,就没有特别提。
    “刘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是我的错喽?”杨迪斜眼看着刘老三,说道。
    刘老三连称不是,“怎么会,是我没听明白,那杨少你现在的意思是?”
    “当然是把这个鸭舌帽也给我打了,不然钱我可不会给你的。”
    刘老三听到不给钱,眼睛眯了一下,随后笑道:“杨少你光说他戴个鸭舌帽,也没说名字,也没个照片啥的,这事叫我们怎么办。”
    “他长得——”杨迪刚准备描述长相,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了,当天全程也只能看到他的鸭舌帽和那副黑框眼镜而已。
    至于对方的名字,他就更不知道了,那天在场上的时候,也没有人喊他的名字。
    “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杨迪有些泄气道,最重要的是,当时在路上飙车的时候,他被两个交警拦住,一时慌忙,竟然没有刻意去记对方的车牌号码,只记得是辆奥迪,不是本地车牌,至于是哪里的车牌,他问刘老三:“你知不知道安n是哪里的车牌号?”
    “安n?是不是波州的?”刘老三猜测道。
    这时有个小弟插嘴道:“是不是富阳的。”
    另外一个小弟说:“乱说什么,富阳是安k,波州是安s,这安n嘛,应该……”
    众人都在等他说出答案,他却哼了半天说不出来,到最后才憋了一句:“应该也不是芜市的。”
    “去你md。”刘老三一脚踹了过去,差点把那个小弟踹倒在地,“你们tmd真不靠谱,我还是用手机查吧。”
    用手机查了之后,刘老三叫道:“是新水市的车牌。”
    “原来是新水市的。”杨迪高兴了一下,可是过了一会又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到现在为止,他也就只是知道对方的车是辆奥迪a4,车牌是新水市的,总不能叫他到新水去把奥迪a4地车主都找一遍吧,那他宁愿把安省科技大学的学生全都找一遍。
    这时刘老三开口道:“杨少,如果你说那人真的是原校队的,倒也不是很难找,怕就怕,他根本不是校队的。”
    “不可能,那天张波明明说他是校队的替补球员。”杨迪斩钉截铁地说。
    刘老三是有些机灵的,他说:“他要真是校队的球员,没道理这次聚餐没去,你之前叫我办事的时候,我还带人去看过他们踢球,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什么鸭舌帽,校队的那些人都在这照片里面了。打了的,没打的,一桌子全家福照片都在这里了。”
    这下杨迪也有些不确定了,疑惑道:“可是没有道理啊,张波明明说他是替补队员。”
    “那我问你,他那天穿球衣了么?”刘老三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没穿,张波说就是因为是替补球员,才没穿球衣的。”杨迪说。
    刘老三又气又笑,“唉,我的哥哥唉,我的杨大少,你自己又不是不玩球,你见过那个替补不穿球衣的?”
    杨迪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tnnd,竟然骗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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