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才被护兵拖出去,在大帐外,被直接斩杀,军帐中落针可闻。
    这下子,连赵大宪都怕了,沉着脸不在说话。
    接着梁以樟命人一一点名,不少人都是新调入福建的将领,被点到的人,纷纷上前一步行礼,梁以樟则对每个人点头示意。
    等镇抚官点完名,梁以樟坐正身子,颇有威严的扫视众将,然后开口道:“海贼肆掠沿海,陷城掳民,陛下惊闻,每每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保一方安宁。”
    说着,他提高了声音,“本阁奉命总督东南事宜,粮草、军械、兵源,尔等都不用担心,本阁给你们准备好,尔等武臣,只需用命杀敌,早平海贼。今天,本阁叫你们来,就是与尔等做个约定,本阁不少你们补给,谁要是在陷城失地,高有才就是先例。”
    梁以樟猛地一拍扶手,“陛下赐本阁尚方宝剑,就是专斩临阵退缩之人。”
    大帐内的将领一下雅雀无声,都老老实实的听着梁以樟的训话,连王得仁、刘黑子也是一脸严肃。
    王得仁曾与梁以樟在四川搭档数年,他首先抱拳表态,“阁部,卑职保证,在我的防区内,绝对不会在失一地。”
    刘黑子、李成栋等将也先后抱拳表态,最后赵大宪也表示,绝不在丢城池。
    梁以樟微微颔首,“今日起,划定防区,金声桓金都督依然防御广西,监视西贼,白文选白都督布防广东,王得仁王都督防御福建,赵大宪赵都督驻防浙江。王光泰、刘顺两位将军,机动灵活。本官给你们准备后勤,你们负责具体作战,务必迎头痛击来犯之贼!谁出了问题,本阁决不轻饶。”
    梁以樟跟随高义欢多年,威望极高,且与高义欢关系密切,不是丁启睿这种半路降臣能比,足以震慑诸将。
    众多将领肃然抱拳,“卑职领命!”
    梁以樟说完,又看向郑联、郑彩等人,问道:“要解决东南问题,彻底肃清海贼,光守无益,本阁和朝廷的态度,都是要进行反击。夏门乃海贼巢穴,本阁希望水军将此地打下来。”
    郑彩等人一脸为难,出列行礼道:“启禀各部,海贼兵船众多,海战实力强大,除非夏门空虚,否则很难攻下。”
    梁以樟摆了摆手,“本阁只是提出要求,并给你们调度兵力,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是你们的事情。不过你们也不能拖太久,一年之内,必须见到成效,三年之内,必须恢复东南安宁。否则,陛下问罪于本阁,本阁离任前,必先杀尔等!”
    郑彩不禁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多言了。
    帐中将领静若寒蝉,梁以樟最后扫视一遍众将,放缓语气道,“海贼劫掠沿海,掳走百姓,使得民不聊生,此乃自绝于天下。本阁会借机宣传,清除海贼内线,整肃地方,为尔等提供一个安定的后方。尔等务必用心为朝廷办事,解民倒悬。本阁法度森严,有过必罚,有功者必赏。尔等要封爵荫子、青史留名,就拿功绩来换!”
    ~~~~~~
    三月间,就在梁以樟收拾东南局势时,丁启睿在玄衣卫的监视下到了长安,接受吏部考功司的质询。
    天阁内,高义欢看了看,丁启睿的自辨奏疏,微微皱起眉头。
    在东南刚出事的时候,丁启睿便上书陈述了东南的危情,并希望朝廷能调拨兵力,不过当时朝廷忙于准备出征朝鲜的事情,奏疏送上来后,因为没有特别标注,高义欢便并没有看到奏疏。
    在出征后不久,他听过此事,可以为只是小问题,加上已经到了辽东,就没怎么理会,等到后来,越闹越大,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高义欢阴沉着脸,看完申辩奏疏后,冷声道:“去岁丁启睿上书的奏本,找来给朕看!”
    不多时,奏疏被女官拿来,高义欢看完,顿时恼怒起来。
    这种封疆大吏的奏疏,理应是与其它奏疏区分开来,可是却被放在了众多无关紧要的奏疏下面。
    高义欢脸色阴沉,这件事情他有责任,可能是当时他忘记看了,也有可能是送上来时,被放错了位置,也有可能是女官收拾时,将奏折放在了下面。
    明朝时期,要杀人,必须要皇帝用笔勾名,勾中的才杀,没勾的继续关押,便时常有人疏通太监,太监收拾皇帝桌案时,将名册放在后面,让本该被杀之人,又活个一年半载,甚至几年都不是问题。
    不过女官并没有将这封奏疏放在其它奏疏下的动机,高义欢也相信女官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自己没看,或者是内阁送来时,就放错了。
    “让方家玉来见朕!”高义欢负手站在天阁顶层,俯视着他的江山,忽然出声吩咐一句。
    玄衣卫指挥所,就在皇宫外面,与天阁只隔一道围墙。
    高义欢为了掌控各种消息,命人专门给玄衣卫开了个小偏门,方便玄衣卫随时向他禀报。
    不多时,方家玉来到天阁,看见高义欢的背影,忙行礼道:“陛下!”
    高义欢背对着他,平静的问道:“之前让你继续追查军资案,可有进展?”
    方家玉躬身行礼道:“回禀陛下,已经有些眉目,关押赵明睿的刑部大牢内,有犯人说在赵明睿自杀前夜有人见过赵明睿!”
    “是谁?”高义欢眉头紧皱。
    方家玉回道:“刑科给事中刘余谟!”
    高义欢微微皱眉,“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能有什么动机,他背后之人是谁?”
    方家玉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高义欢转过身来,冷眼注视他。
    方家玉忙行礼道:“陛下,这事关系重大,臣没有确凿证据,不敢随意牵扯阁臣。”
    高义欢冷声道:“朕让你说!”
    方家玉这才道:“刘余谟是崇祯十六年癸未科进士,乃陈阁老引荐入朝,臣怀疑是陈阁老。”
    高义欢吐出一口重气,阴沉着脸道,“将刘余谟下狱,好好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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