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位男子做出令所有人惊愕的举动,双手举起那把拥有玄女剑的剑鞘,“请夫人笑纳!”
    初茵左右察看也没有发现相识的人,厉眼盯向赠剑的男子,“我与阁下素不相识,岂能容你这等贵重的馈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即使事有渊源,我也绝不收受此剑,还是请收回吧,我们还要赶路。”
    那位男子仍然恭举双臂,“初夫人,东城学堂萧堂长的夫人,在下没有说错吧。其实这把剑并非送给夫人自己,而是送给东城学堂,如果夫人不喜爱,可以放置在学堂,只当做我家主人的一丝心意。主人吩咐,我若是赠不出像样的东西,就砍了我的脑袋!”
    陶浪泛起迷惑,难道是天宁公主派来的人,不可能,如果是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一定给自己买一大堆宝贝,而且她的修为只有一层,不能通过传送阵传递,只能老老实实沿官道而行,现在应该在回宫的路上。
    杜小顺受不了这等僵持,而且这等宝物着实令人垂涎,马上近前取过那把玄女剑,煞有介事道:“那,夫人就代学堂六千弟子谢过了。”
    “多谢夫人笑纳!”
    那人怕初茵出言反对,转身没入熙攘的人群中。
    队伍再行。
    忽然,陶浪意识到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不自觉地向街边望去,在一家店铺的墙角,的确有再也熟悉不过的姿势,一个强壮的大汉正依靠在那里,两只豹眼虎视眈眈审视过来。
    大力士晏杵!
    陶浪刚要表现出类似于相见恨晚的表情,那边传音而至:不要胡闹,我正在暗杀你,小心被别人瞧见!
    实在憋不住。
    “你自己笑什么?”杜小顺很少发现陶浪自己无事扑笑。
    陶浪知道大力士晏杵那是在做样子,表面上是跟踪自己寻找时机,实际上是暗中保护,这样的刀客恐怕玄原大陆就这么一个,有这样的朋友深感自豪,又见六十万两纹武已经被初夫人收入掌仓,答道:“我在想,身上只有十八两银子,怎样才能一夜之间变成十万八千两。”
    “有办法。”
    “请杜弟指点。”
    “今天晚上做梦!”
    几人大笑。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城内最大的赌坊旁边,这次,初茵也不得不驻足瞭望,赌坊有九层之高,店面十分阔绰,牌匾上金字雕刻“万金坊”三个大字,无数人进进出出,拥挤不堪,看来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伙计们不得不跑到外面接待赌客。
    引起初茵注目的,绝不是赌局,而是赌坊外围墙壁上面粘贴的告示,上面书写着此次比武弟子的名单和排序,每个名字前面是学堂名字,后面则是赌博的赔率。
    “我买十全名单,一万两!”
    “我买魔影杜浩第一名,五千两……”
    赌客们手拿银票如同在抢银票,纷纷塞入赌场伙计手中,领取相应的赌票。
    这是临漠城一年一度最大的赌局,总赌资高达几亿两白银。
    赌博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购买总堂榜,也就是前十名,依据猜中的弟子数量计算赔率,如果全部猜中,自然而然就像陶浪口中所言的一夜暴富;另一种就是单买某个弟子获得第几名,猜中依照赔率获得赌金,猜错血本无归;最后一种是赌博哪个弟子进入总堂榜,只要获得前十就可以得到赌金。
    陶浪看向榜单第一张,连续排名出二十五位上品弟子,依照以往实力排名在第一位的是总堂的杜浩,周围的赌客称其为魔影,名次赔率为百之一,入榜赔率无,也就是单票猜中他获得第一名,一百两多获得一两,不接受入榜赔率,也就是不提供此种赌单,如果他进入不得前十,赌坊都不开了;第二名也是总堂弟子,名为凌捷,也听到有人在称呼他的绰号,叫做鬼手七;第三名还是总堂弟子,庞有堂,人称熊大,这两人的赔率也是百之一,不接受入榜赌注。
    因此可以看出,赌坊对他们的实力很了解,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人将来在总堂榜上也是按照这个顺序前三排列。
    魔影杜浩。
    鬼手七凌捷。
    熊大庞有堂。
    排位在前十的名字一个个进入陶浪的脑海,每张告示上面有二百人,而且前面的尽是总堂弟子,上品弟子二十五人,而总堂参赛弟子高达六百三十七人。如果所有六十五座地方学堂均是派出十人的话,总堂需要派出六百三十人补齐总数。
    看来,只有东城学堂是三人,从而总堂里多出七个。
    地方学堂中排名最前面的果然是欧阳突,他的过往实力为一百五十四名,是唯独一个夹杂在总堂弟子之中的地方堂子,而且在中品弟子中名次比较靠前,据他所言,在迷踪武殿的考核中还有保留,那么这个家伙的实力的确不可小窥。
    陶浪开始寻找萧暖,在第六张告示上面,排名一千一百二十,这很影响将来的战绩,一旦败在哪个区域,就会依靠以往的成绩排名,如果在八十至一百六十名字的战区,最终的战绩可能一百五十之后,更加痛恨死去的费长英,如果没有被他击伤,萧暖绝不会这么低。
    “咦?”
    梁敏发出不解的声音。
    大家也是纷纷向最后一张告示上看去,最后一名的编号数字排在一千二百七十八名而结束,是北城第十九学堂的弟子,层别为中品。
    竟然没有陶浪和杜小顺的名字!
    这张榜单肯定来自总堂,初茵也是摸不清头绪,没被写上去的两个弟子可都是自己学堂的,只来仨,没了俩,而且绝没有收到总堂不准下品弟子参赛的通会,直接从人群中扯出来一个赌坊伙计,指向名录最尾部,怒不可遏问道:
    “最后的两名弟子呢?”
    那个伙计没见过这里霸道的夫人,立即陪笑解释道:“那两个是下品弟子,根据总堂的规矩,自然排在最后,肯定没有人购买他们的赌票,所以我们没有写上去,难道夫人要买……买他们的票单吗?”
    “对!”
    陶浪感到被人欺辱一般,大声嚷道。
    伙计马上表现出难过的惊讶,但是赌坊不允许参与赌客的赌票,只好问道:“那,那,公子要买什么单?总榜单,个人名次单还是入榜单?”
    “入榜单!”
    陶浪没有银子,可是决不能被人如此轻视。
    伙计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以疾快的速度翻到最后一页,“第一千二百七十九名,姓名杜小顺,东城学堂;最后一名,陶浪,也是……也是东城学堂,奇了怪了,这个倒霉的东堂!”他终于抬起头,以发现玄原大陆的怪物般问道,“你买谁?”
    陶浪知道总堂排名先是品级,后是层级,自己尚未修满,当然在杜小顺之后,可是越听伙计的话越来气,但是买谁谁会遭到耻笑,冷道:“买陶浪,入榜单!”
    他不了解各位弟子的实力,也无暇去揣测都有哪十个人最有希望进入总榜,此举也不是为了赌博,所以没有去琢磨十名总榜单;至于名次,买自己第几都有可能伤害到别人的情绪,只好弄出一个入榜单,别的赌票不存在。
    “呵呵,”伙计露出最无奈的笑容,可是赌坊的规矩就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赌注,也无权拒绝任何一个赌注,“你等等,我去算算赔率。”
    天下没有赌坊会在今日为六百四十名以后的弟子计算赔率,他们不可能连续赢得六场进入前二十,即使能够进入,也不可能在迷踪武殿之内抢得过总堂的上品弟子,那就是永远无缘三种赌单,所以没有人会去买,但是赌坊绝不敢拒绝赌客买这些人,而且人家有银子要扔岂能不要,但是计算赔率可没那么简单,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累加,而是根据排名一个个计算下去,直到陶浪的第一千二百八十名。
    不刻,小伙计跑出来,十分尴尬道:“真是对不住,若是计算出那个弟子的赔率,恐怕大考该结束了,坊主说,如果你们买的下品弟子能够入榜,赔率不低于一万倍,如果公子嫌低,坊主还说,就在入榜单的总赌注中,按照……”
    “这么啰嗦!”陶浪只是想出出气,教训一下这些人将自己和杜小顺的名字给漏掉,根本没有去在乎什么赔率不赔率,“就按你说的一万倍!”
    伙计果断地摆出一张赌单,在赔率之款书下百之百万字样,也明白那是一万万个不可能,赔率也不只几万,当然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公子买多少?”
    陶浪也是果断掏出自己的全部银子,十八两,刚要递过去,又撤回三两,总不能全部扔掉,还得留下点压身钱。
    这时,身边递来一张银票,虽然不多,只有一百两,但是拿出银票的是初茵!
    初夫人当然也不是要赌。
    脸色恬静,对陶浪点头示意。
    陶浪再也压制不住,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好不容易将眼泪吞下,这一百两银票可不是银子,那是一种寄托和鼓励,虽然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希望,夫人绝不放弃。
    一百一十五两,陶浪购买到陶浪入围总榜单的赌单。
    可能是怕遭到城府监学厅和纹修总堂的怪罪,赌坊的人马上跑出一个人,在公示单的最后填上两个编号和名字。
    刚刚写完,人群中爆出赌赢巨资的狂笑。
    “哎呦我的亲祖宗啊!怎么还有下品弟子啊?”
    “东堂两个下品弟子参赛?那其他人呢?这样的学堂监学厅怎么还让它活着?”
    “哈哈,我玩了十年,知道东堂的堂长叫萧正,二十五年前总堂大考第十七名,之后就完蛋了,堂子越来越少……”
    “你们看,这个可怜的东堂只有三人,一个中品堂子,嘿嘿,这样就别来丢人现眼了,比成啥样城府也不能放过啊!”
    …………
    身边是临漠城最大的赌局,陶浪手中的赌单也是他一生最大的赌局,一个被赌坊遗忘的下品弟子,手持自己的赌单,步向临漠城纹修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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